《維也納午間新聞》:「……下面為您轉播實時路況:貝森多夫大街音樂之友協會大廈附近發生大規模堵車,現場堵車隊伍超兩百米,建議您繞道通行。據悉,本次堵車是由於大廈前廣場一位中國少女彈琴所致……」
瀏覽器新聞:【震驚!《娛樂圈直播指南》第五期在維也納錄製時出現交通擁堵,原因竟然是……】
@新浪娛樂:【8月11日,第五期#娛樂圈直播指南#在維也納開播,本期節目裡,晏歌@晏小歌V在維也納著名的音樂之友協會大廈前彈奏古琴,直接推動節目組完成任務,因為圍觀聽眾過多,現場一度交通堵塞[驚訝]。小浪表示很好很強大,你怎麼看?[思考]】
推特熱門趨勢:#WienerMusikvereinsYanGe#
……
直播雖然結束了,但在國內外各大社交媒體板塊上,餘震仍在持續。
外國網友很震驚。
藝術無國界,歌也好,曲也好,誰沒聽過?
特別如奧地利,義大利之類的歐陸國家,國民普遍音樂素養不錯,定期還會西裝革履去參加音樂會。輪到才藝表演時,這個吹吹薩克斯,那個拉拉手風琴的,時不時還能亮個嗓來個美聲唱法——當然,對音樂也有一些審美。
可即使如此,點開這條推特熱門時,無論有沒有音樂底蘊,無論音樂素養如何——總之,點開的外國網友都驚呆了!
這,確定這是琴聲?
聽著明明就是自然界的各種聲音,風雨,雷鳴,海浪……之類的。
可看視頻里音樂協會大廈前,看那東方少女手上動作:那些聲音,分明不是來自外界,而是發自她這琴上弓弦。
外國網友:「……」
七根弦而已,就能奏出這麼豐沛的聲音嗎??
確定這是音樂,而不是來自古老東方的神秘魔法???
外國網友迷惑了。
@Vicky1995:【噢我的天啊,她是在表演魔術嗎?呃,我是說,為什麼她的琴聲這麼像大自然的聲音?】
@Cilia_iiii:【點開視頻時我開了外放,我八十五歲的祖母聽到了喊我去收衣服,她以為外面下雨了[笑哭]】
@Jadereal:【我個人認為,伯克利應該考慮錄取這位中國女孩兒】
……
外國網友很震驚,中國網友也很震驚。
原本,從節目開播而今,晏歌的熱度就呈次方倍地增長。別的不說,就說微博粉絲,在未簽經紀公司、也幾乎沒有人為營銷的情況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關注粉絲從相當於零的零星幾個漲到了千萬級別,已經是屬於爆的範疇。
但流量的飆漲,沒有上限。
隨著第五期節目的播出,在各個搜尋引擎里,晏歌的搜索指數又增長了逾600%;同一時刻,在知乎微博微信公眾號等社交媒體上均喜提熱搜,而在鵝組兔區步行街等論壇上,鵝們、兔頭、步行街直男們則給了全板塊刷屏的排面。
這樣大的排面,也從側面反映出網友們震驚的心情。
只是,與外國網友不知事情全貌、僅對這一曲琴聲感到震驚不同,中國網友的震驚是全方位的。
第一期初亮相,大家都以為素人顏不能打,結果____。
後來第二期,和毛可意打擂,大家都以為必輸無疑,結果____。
再後來就是剛剛和音樂之友協會負責人,Koenig先生的爭辯,大家都……,結果____。
眾人:「……」
結果後的空格填什麼,是一道送分題。
當然是:結果很(被)驚(打)喜(臉)啦。
網友們由衷想問晏歌一句——
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
驚喜之中,網友們又想起晏歌還沒有簽經紀公司,雖然搜索指數確已達近期頂流位,但按身份來說還是素人,便紛紛如老母親般的操心起晏歌事業來。
有人激情喊麥出道。
@好想吃芒果雪媚娘:【@晏小歌V妹妹真的不出道嘛![色][色]我還是第一次想搞內[魚]愛豆[色][色]】
有人在線CUE出道節目。
@薄荷味奶綠:【@出道吧202官方微博V在?女團ACE的苗子不出道豈不可惜??不考慮補錄一個名額?】
出道節目竟然也回應了!
@出道吧202官方微博V:【大家莫慌,你們想要的,小2都安排上!已經加急聯絡@晏小歌V,妹妹,你是要來小2的舞台彈琴,還是要在小2心裡彈琴?[害羞]】
至於期待出道的相關詞條,例如#晏歌出道#、#出道吧晏歌#、#網友喊麥晏歌出道#則不勝枚舉,在熱搜位前排掛了整整一天排名也愣是沒掉下來。
……
北京西二旗,啟悅天華的獨立辦公室里,看著這些數而不勝數的熱門搜索、頭條新聞,梁寶月臉色是凝滯的。
怎麼會有人能紅得這麼快?
還是沒有簽公司,背後沒有推手,營銷又幾乎為零的情況下——誠然,《娛樂圈直播指南》是有營銷的,但因節目周期是一周一期,所以營銷也是一周一次,遠不算多。又因為節目組又六位嘉賓,節目營銷同樣是輪著來的。且咖位流量排前的,營銷的力度也會更大——總而言之,節目方面的營銷,在她走紅的過程中幾乎沒起作用。
雖然,在《直播指南》第二期結束,她與傅珺一起向晏歌遞出橄欖枝時,就已隱約覺得這小姑娘未來可期。但卻遠遠想不到,僅五期節目的時間,僅才過去一個月,小姑娘就已經登頂了女流量的位置。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嗡——」
沉浮的思緒被猝然的一聲打斷,隨著振動聲,手機在桌面微移。梁寶月循聲而望:是聲動音樂的股東之一,許慈。
有過幾次成功的商業合作,梁寶月和許慈算是還熟。因而看見那來電提示,梁寶月沒太猶豫,伸指按下了接聽:「許慈?」
「梁姐,」許慈很照顧地道:「方便接電話吧?」
梁寶月單刀直入,「怎麼了?」
許慈笑笑:「是這樣的,我們盛總他想跟晏歌聊聊。梁姐你看——你方便給個聯繫方式嗎?」
梁寶月似反問也非反問:「只是聊聊?」
許慈斂了笑意,語氣稍緩,「行,我就跟你直說了吧,盛總就是想簽人家。梁姐?」
沒有直言可,或者是不可,梁寶月話答得圓滑婉轉:「等人回來了,我問問本人意見,她願意我再給你。」她隨口而淡淡地說:「他們現在還在飛機上呢。」
許慈卻有些不依不饒的:「那不然,梁姐,你先把我的名片推給她——」
「許慈。」梁寶月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稍微嚴肅,卻帶著不容辯駁的意味:「晏歌才高中畢業。」
許慈:「……」
都是圈子裡的人,平時關係也還好,許慈固然知道:梁寶月平時為人處世周到,誰都不願得罪,也誰都不會得罪。但若較起真來,那就是磐石無轉移,誰都不能讓她改了主意。
幾分訕訕,許慈不咸不淡說了幾句,給自己找台階下了,而後掛了電話。
梁寶月臉容平淡。
許慈這句話,她不會傳達給晏歌。
倒不是怕人揮鋤頭挖牆腳——家大業大如啟悅天華,什麼時候怕過這個?
人無我有,人有我優,說的就是啟悅天華。
穩坐內娛經紀公司的頭把交椅,啟悅天華的經濟實力最雄厚,開出的待遇也是業內最高,沒有之一。也因如此,啟悅天華建章立制二十年,中間就沒有過主動提解約的藝人。
開玩笑。
跟啟悅天華鬧解約?
那不就是和錢過不去嗎?
所以梁寶月也根本不怕別家來搶人。
反正也搶不過。
在這一點上,梁寶月很自信:除非是不打算混跡娛樂圈,否則,晏歌根本沒有不簽啟悅天華的道理。
但,怎麼可能呢?
小姑娘現在多紅火啊,被這麼多粉絲追捧,有這麼多快錢熱錢可賺,為什麼不簽?
只要簽了,立足於她天生的實力,也藉助於啟悅天華的後續資源,會有更多的粉絲被吸引而來,也會有更多的、由流量折換成的紅利,源源不斷地流向她的口袋。
梁寶月不擔心許慈來挖人。
她擔心的是別的事情——
聲動音樂那個姓盛的老總,私生活混亂是圈子裡出了名的。
人好好兒的姑娘家,十七八歲的年紀跟朵花兒一樣的,她能做這種事?
她不能,也不會。
況且這位盛總還就愛吃窩邊草,聲動從前的、現在的幾個女藝人,都跟他發生過男女關係。
其中最出名的,也就是七年前《天選之女》冠軍位出道的那位了——
毛可意。
就在國內國外熱度飆漲的時刻,節目組一行人從維也納國際機場登了機,直航飛回了北京。
十個小時的飛行,行程是冗長至極。而東一區和東八區中間還隔著七小時的時差,等飛機在北京落了地,已經是北京時間的晨七時了。
約等於一夜沒休息。
被啟悅天華的房車接上了,眾人均覺睏倦,靠著椅背小憩上了。
從首都國際機場到西二旗,還有近四十公里的車程。
手落進了褲兜,容綽取了顆大白兔出來,糖紙印的兔子圖樣是棗紅顏色,標註了小字:紅豆味。
紅豆味大白兔。
取了糖,他沒立刻動作,目光往右側偏了偏。
頭頂長了小發旋的人眼睛閉緊緊的,睫毛也全垂著,呼吸安靜平緩——睡著了。
沒她的份了。
糖紙在手上拆開,輕飄落進垃圾桶里。紅豆味很甜,容綽臉色很淡。
車上很髒,他也沒有在車上睡覺的習慣。
但有忽然的重量從肩膀壓過來,於是他側目。
髮絲柔軟的烏黑的,在他肩上隨意地鋪灑著,小發旋也就這麼直直地對著他,明目張胆。
「……」
與那圓圓的卷卷的小發旋對視兩秒,男人也像是面臨著什麼世紀性的難題般的,容色肅然。
看起來,她的頭髮還算乾淨。
……
舟車勞頓,下機上車後,晏歌小憩了會兒。幾十分鐘的淺睡里,她做了個短暫的夢。
是夢中夢。
在夢裡,她枕著塊石頭睡著了,又冷又硬。
她一直睡著,石頭也就一直被她當枕頭枕著。
然後,等晏歌再睜眼時,眼見便是熟悉的景象——西二旗一帶企業聚集辦公,因而一目了然。
啟悅天華也快到了。
從夢裡醒轉,意識還有些昏沉,一道聲就撂過來了,疏疏淡淡:「睡得好嗎?」
晏歌:「……」
晏歌偏首去看,男人也恰在看她。
不偏不倚,是對視。
她愛豆……怎麼關心起她的睡眠質量來了。
感到莫名,也捉摸不清他的想法,但她還是答了,「……很好。」
「嗯。」容綽應一聲。
然後沒了。
全程枕著他肩膀,她能睡得不好嗎?
小粉絲年紀不大,倒是挺會享受的。
話題來得快,結束得也快。晏歌還在想她愛豆話里的意思,第二個問句就又來了,「頭髮什麼時候洗的?」
晏歌:「……?」
有那麼一兩秒鐘,晏歌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繼詢問她的睡眠質量之後,她愛豆又問她的洗頭頻率了。
但這不是幻聽,所以她答了,「星期六洗的。」
「……」時長當即被算出,容綽側目,眼底涌了些意味:「兩天沒洗了?」
晏歌應一聲,想了想,改動了一下他的說法:「我兩天洗一次。」
她的發質偏中性,不干不油,兩天洗一次剛好。上節目前,她還會噴一點免洗噴霧,看著很清爽也很垂墜。
……兩天洗一次。
容綽眉間摺痕驟起,寬肩亦微動。
察覺到那細微動作,晏歌心有疑惑:他肩膀不舒服嗎?
但看他臉色仿佛不太對勁,她就沒有問出口了。
她沒有問,他卻主動地開嗓,「晏小歌。」
不復平時的輕淡,這一次,他的嗓音是擲地有聲的,細聽還透著嚴肅的味道。
晏歌眼睫微眨,應了,「……嗯。」
望向她,男人目光深深,掀唇。
「以後,要勤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