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手握會議室的門把手，停了足足一秒多鍾。
他的身後，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催促，甚至，後面的張萌，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萌做久了季明陽秘書，行事果斷乾脆，眼下，他都沒催促一聲。看來，是應該被那位王嶼秘書給攔下了。
我的猜測沒錯了！白小升暗道。
這，也是他的一種驗證手段。
白小升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轉動門把手，輕輕推開門，而後，走進去。
那邊，穆北辰也一樣。
他在開門的一瞬間，也有那麼一絲的猶豫，表情頗有幾分凝重。
這傢伙，有堪比狼一樣敏銳的第六感，他雖然沒留意到王嶼的神情，但是開門的一瞬間，也是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倆人同時猶豫，同時推開門，同時走進去。
堪稱神同步。
此門一入，如入戰場！
另一邊，季明陽跟蘇姝剛到樊部長的辦公室外，就被等候在那裡的一位秘書，給讓了進去。
「部長現在有事兒，您二位先等一會兒吧。」那位秘書滿面笑容，給兩位市長上了一杯好茶，便退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等吧。
約摸十來分鐘，季明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信息提示音。
季明陽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
「看什麼呢？」蘇姝發覺不對，好奇地問道。
季明陽把那條信息亮給她看，神情頗有幾分凝重。
發來消息的人，是張萌，這則短訊就五個字：匯報已開始！
張萌雖然進不去會議室，可是偷摸用手機發一條訊息給市長，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件事，他自然要早早通知給季明陽，以免更加被動。
「開始了，這怎麼可能，我們還在這兒呢，我們連部長的面都沒見到呢！」蘇姝驚愕道。
「樊部長的行事風格，你還不清楚嗎？」季明陽苦笑一聲，談了口氣，「我說呢，電梯口專門派一位秘書候著我們，更是把我們跟企業負責人分開！那邊，恐怕真開始了！」
「那我們趕緊過去，在門外等也好啊！」蘇姝急切道，「老季，你也別坐著了，跟我一道！」
蘇姝頗有幾分霸道。
季明陽拗不過她，也沒想堅持，其實，他也很關心那邊的情況，索性起身跟在後面。
倆人剛走到門口，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秘書王嶼正要進來，眼看著兩位市長要出去，先是一怔，頓時笑了，「蘇市長、季市長，你們兩位要幹嘛去？」
「小王，那邊匯報是不是開始了！」蘇姝直言不諱。
「沒錯。」王嶼竟然沒有搪塞，直接承認了。
蘇姝、季明陽對他這麼直爽，頓覺意外。
「那我們過去看看，不行的話，在門口等著也行。」季明陽道。
有點像自己的孩子進了考場，當家長的，得在外面等著。
喜訊也好，噩耗也罷，總得第一時間知道。
「他們匯報沒那麼快，你們兩位還是在這裡等吧，這也是樊部長的意思，他料到你們會覺察，特意吩咐過的。」王嶼笑呵呵道。
樊部長提前吩咐過……
季明陽苦笑，蘇姝也嘆了口氣。
沒這茬，他們倆倒是能過去。既然領導發聲了，他們要再不識趣，顯然自討沒趣。
真要是過去，非但幫不了自家企業，說不好，還會拉低這次送審的印象分。
「好，我在這裡等。」季明陽轉身回去。
「那行吧，我也在這兒等等。」蘇姝嘟囔一聲，也折返。
王嶼見狀一笑，「兩位市長有什麼需求，盡可以說，我們就在門外。」
「行，我們知道了。」季明陽兩人擺擺手。
王嶼一笑，輕輕把門給帶上。
季明陽坐在沙發上，端起茶杯，揭開蓋子，慢悠悠吹了吹上面的茶葉，倒是靜心安神。
眼下，也不能過去，那就在這裡等好了。
他對白小升，極有信心，對他們現在試行的改革，也非常自信。
蘇姝好奇地看著他。
季明陽被她給盯得有幾分不自然。
「你看我幹什麼？」季明陽忍不住嘟囔。
「老季，我發現你很沉得住氣啊！」蘇姝冷笑。
「現在已經這樣了，沉不住氣，你又能怎麼樣？」季明陽反問道。
他知道蘇姝在探底。
所以，他如同清風中的山崗，巋然不動，不氣不惱不爭不搶，說話和氣又套路。
就蘇姝這個急脾氣，我氣氣她。
季明陽眼眸深處，隱隱透著一抹壞笑。
這位市長，眼下，活脫脫就是個心懷惡作劇的小孩子，白小升瞧見，定然哭笑不得，說不定心裡還會嘟囔一句——
我可能跟了個假市長……
蘇姝一皺眉，隨即冷笑。
「中京傳媒，確實是個不錯的企業，要還是那個宋長空管，我倒是忌憚兩分。那個人我見過，沉穩有度，行事有方。說話辦事，一步一個坑，不好對付啊。現在，這個白小升，是個閱歷少、年紀輕的年輕人，你就那麼放心？」
季明陽不為所動，心中卻是大笑。
若蘇姝知道她不屑的這位年輕人，正做著一件連自己都想不到的大事，不知作何感想！
這些事，恐怕連那個穆北辰都沒能力謀劃！
蘇姝眼看季明陽面無表情，以為是被自己質疑的啞口無言，頓時有兩分得意，再度施加焦慮，「你們那邊，一階段審核剛剛搞完，這次就急著趕著進行二階段，你不是這麼魯莽的人，這次是著急了，還是讓這個小年輕的打包票，鼓吹起了你的信心。我告訴你，時間競爭固然重要，但是質量更重要！」
季明陽嘆了口氣。
這次送審，不是白小升催他，是他催的白小升。
當然，這些他不會對蘇姝講。
蘇姝眼看季明陽嘆氣了，眼神中更加得意，嘴角露出嘲諷，她就是要季明陽坐立難安。
「最要命的是，年輕人性子不穩，眼下樊部長他們突然來這麼一出，你猜，他會不會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季明陽表情明顯一變。
蘇姝暗暗得意，殊不知，季明陽想的，跟她想的……有那麼一點點出入！
白小升六神無主？我倒沒見過！
季明陽心道。
嗯……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