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候選大事務官，也算得償所願。

  白小升跟鄭鴻鵠打過招呼，便帶著林薇薇、雷迎回自己辦公室。

  這一路，他們三人受到了「夾道歡迎」的禮遇。

  走過路過的人，都紛紛停下腳步，為他們讓路，還都面帶笑容，滿臉和善，恭敬地對白小升稱一聲——「白事務官」！

  雖然已經是候選大事務官，但這稱呼是不變的。

  雖然是稱呼不變，但那些聲音里，明顯帶著一絲對大事務官才有的敬畏！

  今時今日，白小升地位，截然不同！

  那些人在打招呼之餘，也都無一例外，瞪大眼，仔仔細細觀察白小升。

  目光，甚至一路追隨。

  他們似乎都想瞧瞧，力壓事務部標杆林鈺，一年便從事務官到候選大事務官的人，究竟是何種三頭六臂的存在！

  又或者，身上帶著什麼隱秘的光環！

  最離譜的是。

  這一路過經過的辦公室，門都會悄然打開。

  裡面的人會特意跑出來，跟著打招呼，也跟著瞧。

  白小升這一路光是微笑、點頭、打招呼，到最後，都覺得臉部肌肉發酸。

  累的。

  到最後，白小升健步如飛，只為了早點回去。

  一回到自己辦公室，門一關，白小升表情頃刻一垮。

  「這候選大事務官，居然被圍觀了……」

  「真拿我當珍惜動物了嗎！」

  林薇薇噗嗤一笑，「那咱們得收錢賣票，不能讓他們白看。」

  「甚是！」雷迎深表贊同。

  「……」，白小升下眼皮抽搐。

  正聊著，白小升手機響起。

  「馮璃？」白小升看了眼名字，接通電話。

  「恭喜你啊，白小升！沒想到，你竟然成為這一屆的候選大事務官！我在臨省辦事呢，才收到消息。抱歉，不能當面祝賀。」馮璃在電話里笑道。

  「哪裡，運氣好罷了。」白小升笑著，謙虛回應。

  心中卻暗道。

  這消息傳得這麼快嗎，在外的馮璃都知道了。

  白小升跟馮璃聊了一番，掛掉電話。

  才掛斷，就又一個電話打進來。

  這次，更遠，居然是林珂。

  前兩天聊天，她還在南方。不過，也快回來了。

  「白候選大事務官，厲害啦！」才接通電話，林珂就大呼小叫，無比激動。

  只有她，才能從容喊出，如此蹩腳的稱呼……

  「一年不見，你出息了，居然回去就奪了個候選大事務官！」

  「現在，你距離大事務官，也之差一步之遙！」

  「真是可惡，你以後成了大事務官，我還要聽你！」

  林珂嘰嘰喳喳。

  「我不管，過幾年，你要真成了大事務官，一定要給我搞福利，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這丫頭，蹦豆子一樣，話語不斷。

  白小升都插不上嘴。

  說鬧一番，林珂才掛掉電話。

  白小升才鬆了一口氣，但隨後，王薪成又打來電話。

  而後，是李昊風……

  認識的人，大多在外面，卻都第一時間打來電話表示祝賀。

  白小升一面感嘆消息傳播之快，另一面，也很欣慰。

  此番來祝賀的人，都是他朋友。

  話語之間，都是真心實意替他高興。

  ……

  此刻，一間大事務官辦公室里。

  方北珺聽到這個消息，著實吃了一驚，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白小升，竟然真的力壓林鈺，奪得了候選大事務官！不可思議！」

  這消息，讓方北珺有點難以置信。

  畢竟，林鈺背後支持者，那可是沈培生！

  而白小升呢？

  夏侯啟總裁雖說對其青睞有加，但這次絕不會插手。

  一來，林鈺也是夏侯啟欣賞的人，兩人誰當選，夏侯啟都樂見。

  二來，夏侯啟何等身份，他要是踐踏了規則，那以後，振北集團大中華區還有行事之規嗎？

  再有就是，如果夏侯啟要真是鐵了心的想讓誰上，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反倒簡單了！

  所以，在這件事上，夏侯啟總裁定然保持中立。

  白小升可謂單兵作戰，不光面對林鈺這個勁敵，還有大事務官的扶持！

  這都能贏！

  「我還真是小覷他了！」方北珺大事務官皺眉，喃喃道。

  他厭惡陸知心這個麻煩，想除掉，不假。

  開會研討候選大事務官選拔細則時，想給白小升找麻煩，也不假。

  這不衝突。

  方北珺是想把陸知心這道菜，送給沈培生那邊吃，所以才暗找余盈，也想替林鈺減少一些「麻煩」。

  當然，這亦是想得到沈培生支持。

  外人只道是他方北珺與沈培生明爭暗鬥，卻不知，到了他們那個層次。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方北珺想著晉升半步，脫離大中華區，去振北集團總部任職，就得需要更多支持。

  最起碼不是絆子。

  白小升可以說，是在一明一暗兩位大事務官阻力之下，硬生生從一代天驕口中，奪走了那個位子！

  「是個強人！」便是方北珺也有點服了。

  另一邊，沈培生辦公室。

  林鈺坐在沙發上，沈培生在他對面。

  林鈺臉色很難看，整個人都有些呆滯了。

  此番對他的打擊，真的不小。

  一個人始終恪守一種思想，一種準則。

  忽然有一天，動搖了，想要違背曾經的自我，放棄一些原則，來獲取勝利。

  卻發現，放棄的毫無意義，最終什麼都沒得到。

  那究竟是堅守的毫無意義，還是放棄的毫無意義？

  那種迷茫，讓人茫然無措。

  林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言不語。

  沈培生輕嘆一聲。

  「林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犧牲挺大，卻什麼都沒得到，覺得自己很失敗？」

  林鈺抬頭，茫然看著自己老師。

  他眼神複雜。

  「我倒是覺得，你此番的失敗，是必然的！」

  「因為你，不夠純粹！」

  林鈺一愣。

  「雖然，你同意用一些手段，但是你心裡還是牴觸的。覺得不夠光采，不夠敞亮。」

  林鈺看著自己老師，張了張嘴。

  沈培生制止了他發聲，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沒有那麼想，對不對？」

  林鈺點點頭。

  「就算你自認為沒那麼想，你也在下意識拒絕！」

  沈培生一指林鈺，「不然，憑你的腦子，會想不到白小升可能給你下的套？這件事，我讓人牽橋搭線，餘下的卻沒有理會，因為我信你！」

  「可是你呢？」

  「沒有積極思慮，用手段也是被動懈怠，這就是你心中的牴觸！」

  「白小升，不同！」

  「他從不在乎用什麼手段，只在乎結果！」

  「所以，輸的，是你！」

  沈培生聲音低沉，卻又似乎無比的鋒利，字字如針，刺進林鈺心中。

  林鈺瞪著眼，嘴巴微張，看著自己的老師。

  他心中，亦有觸動！

  原來是自己不夠純粹，不夠徹底！

  既然用了手段，就該積極，就該主動，就該讓那些手段思慮周全！

  「你與白小升相差，不在心智，差在了這兒！」沈培生指了指林鈺心口。

  最後一句，林鈺如同被驚醒一般。

  「是我內心搖擺不定！」

  「是我依舊介懷那些手段！」

  林鈺不住喃喃道。

  他的腦海之中，似乎有隱隱轟鳴。

  我林鈺不比他白小升差！

  我輸，是因為我明明邁出了那一步，卻沒有積極主動——

  去算計！

  林鈺眼神明亮起來。

  這一幕，落在沈培生眼中，他亦是無比的滿意。

  因禍得福，林鈺「開竅」了。

  這比拿到候選大事務官，收穫也不小！

  沈培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候選大事務官，又不是真的大事務官。」沈培生道，「下次，你再把它拿回來便是！」

  「不錯，老師！」

  「下一次，五年後再選，我便拿回候選大事務官，而我必將是先於他，成為大事務官！」

  林鈺眼神明亮，又透著感悟後的凌厲，「不擇手段！」

  這邊，林鈺開竅了。

  那邊，白小升卻是坐立難安。

  最終，他要出去。

  「小升哥，你去幹嘛？」林薇薇忍不住問道。

  「出去轉轉。」白小升嘟囔。

  下一句，在白小升喉嚨里翻滾，未出。

  「不拿那一分，我坐立難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