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黎月終於徹底看清,寧一敘眼神中的嘲弄。
之前,她從未見過他,更談不上有任何矛盾,寧一敘對她的敵意來得莫名其妙。
說實話,她無法理解原因。
面對沒由來的厭惡,孟黎月選擇沉默,很平靜的與他對視。
她絲毫不著急,也沒驚慌,即便原因未知,討厭她的人還是厲赴征朋友……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承受過的惡意夠多,她比想像中還要更冷靜。
清澈透亮雙眸盯著寧一敘看,原本還有很多話要諷刺的他忽然就陷入了沉默,憋了半天,只憋出句:「你覺得你和厲赴征能在一起多久?」
「這是作為朋友需要操心的事情嗎?還是說你……」孟黎月的話戛然而止,眼裡流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複雜情緒。
寧一敘被她表情氣笑:「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啊。」
「你不會以為我……」
孟黎月表情略顯無辜:「我什麼都沒說。」
「呵,我只是聽莫緹講了些你的事情而已,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騙了赴征跟你結婚,確實挺有本事,但靠著欺騙得來的感情維持不了多久,你最好明白……」
哦,原來是因為徐莫緹。
他也認識她?
看來,徐莫緹已經被自己和厲赴徵結婚這件事刺激到理智全無,只能靠著去找厲赴征的朋友污衊、潑髒水,來發泄情緒。
好笑,徐莫緹以為現在還是學生時代嗎?一點點謠言,刻意的孤立,就摧毀傷害她?
「寧先生,你是赴征的朋友,我應該要尊重你,但尊重是相互的,所以即便有些話可能不太好聽,我還是得說。」
孟黎月笑了笑,很快又收斂了嘴角的弧度,盯著他:「不相信他的選擇,而是聽從另一個人的無端謠言,非常愚蠢。」
「還有,徐莫緹把你耍得團團轉,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知道如何形容嗎?」
頓了頓,孟黎月音色含笑,告訴他:「舔狗。」
闊氣打扮的寧少爺從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訓斥過,臉色頓時陰沉:「你敢罵我?別以為你現在和赴徵結婚了就能肆無忌憚,等你露出真面目的時候早晚……」
「寧一敘,誰讓你多管閒事。」
他氣急敗壞的語氣很快被打斷,厲赴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
高大挺拔的男人快步走來,眉心擰著,表情不太好看。
寧一敘腮幫子緊了緊,特意強調:「赴征,我只是知道了關於她的本性,來警告幾句……」
厲赴征站定,氣場壓迫感很強:「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來干涉,還是說,你覺得我連做正確決定的能力都沒有?」
「當然不是了,但……」
「向她道歉。」
厲赴征有著骨子裡的強勢,平時都收斂著,此刻不再掩蓋,渾身散發冷意,充滿威懾力。
寧一敘和他對視,片刻後意識到他的嚴肅,才轉頭對孟黎月道:「對不起。」
孟黎月沒什麼情緒說:「如果你是真心道歉,我可以接受。」
「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用同樣的態度對待她。」厲赴征眼神冷漠,話里充滿了警告意味,說完,再看向孟黎月,恢復平淡:「走了。」
「……好。」
孟黎月也不喜歡爭吵,何況,厲赴征已經替她出頭了。
她壓下心底竊喜,走在他旁邊,偷看男人散發戾氣的側臉,真帥啊……
路過之前包廂門口,厲赴征對祁致點頭示意過,沒再多說什麼。
孟黎月也客客氣氣笑了下,再度跟上去。
他們走後,寧一敘滿臉菜色回來,抓起桌上的酒杯就一飲而盡。
祁致在旁邊淡淡看著,適當提醒:「你難道今天才知道,赴征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決定?」
「我還不是為他好?」
「他需要嗎?」祁致搖頭,「還有那個徐莫緹,她說的話,可信度不高。
「……那你不早說??」
祁致冷笑了一聲:「你腦袋發熱瘋狂上頭,明知道她對厲赴征有意思還栽進去,我說你聽嗎?」
寧一敘嘀咕:「我也是看徐莫緹和赴征認識這麼多年了,覺得她不會害他。」
「快奔三了,長點腦子吧。」
祁致懶得再教訓他,起身:「我回隊裡,有空再見。」
「……哦。」
只剩寧少爺自己,他腦袋裡回憶起剛才孟黎月反駁他的畫面,那女人看著挺溫柔文靜的,說話還挺毒,厲赴征什麼眼光!
……
孟黎月坐在厲赴征的車上,有些擔心問了句:「會不會影響你們的關係?」
「沒事,這個豬腦子,不記仇。」
厲赴征簡單說了下寧一敘的情況,他屬於家裡最小的那個,兄姐都很有本事,以至於到他這裡沒有半點壓力,只用瀟灑度日,也就導致他有點兒……缺心眼。
正好紅燈,停車。
厲赴征偏過臉,看著孟黎月,沉聲說:「徐莫緹媽媽,以前和沈女士關係不錯,高中那會兒經常去我家,她和寧一敘也是那時候認識的,但我不知道他們這些年還有聯繫。」
才給了徐莫緹機會,在寧一敘面前抹黑孟黎月。
對上厲赴征深黑的眼眸,孟黎月愣住。
他是在……和她解釋?
她心跳失去了節奏,一下比一下更快,呆呆地望著他。
「孟黎月。」
厲赴征忽然轉回臉,在變換綠燈時發動車子,聲線略啞:「沒必要用這麼感動的眼神看著我。」
他不帶溫度的提醒,把她從失神中拉回來,孟黎月紅了臉,匆忙收回視線:「對不起,我只是……」
沒怎麼被信任過,所以他只是做了正常人都應該有的舉動,她就感動的一塌糊塗。
厲赴征是這樣認為的,他清楚孟黎月過去經歷了什麼,便理所當然覺得,她只是感激他關鍵時候的信任而已。
嘖……他指尖無意識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這姑娘也太單純了。
假如換個有心之人,看穿她的弱點,輕而易舉就能把她耍得團團轉。
……
到家,孟黎月就鑽進了臥室。
她覺得自己有點丟人,不好意思再見他。
一覺睡醒,沒看見厲赴征,她想問他的行蹤,又擔心他覺得煩。
乾脆回了趟家,陪媽媽吃飯逛街。
「我聽說……那個女人,也和沈阿姨挺熟的。」
孟黎月小心翼翼提起,怕媽媽傷心。
孟女士卻早已釋然,平靜說:「放心,你沈阿姨不會再和她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