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主體大樓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但有太多細節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樣子。
這還是高中畢業後第一次回來,孟黎月從未想過此刻身邊的人會是厲赴征。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教室怎麼走嗎?」
孟黎月看著身邊男人的眼神,格外明亮。
「三樓。」
厲赴征和她一起往上走。
高三還在上課,他們腳步放得很輕,只剩下彼此呼吸。
「沒有人誒。」
走到以前的教室門口,裡面除了課桌,空空蕩蕩。
連桌椅都換掉了。
十多年,早就沒有過去半點痕跡,她卻仿佛看到,那個坐在角落裡做題的孟黎月,短髮,戴眼鏡,安靜到毫無存在感。
教室後門被推開。
走在最前面穿校服的男生高高瘦瘦,單手插兜,另一隻抱著籃球,神色懶散。
「厲赴征,你今天簡直是全場MVP,那幫籃球隊的臉都黑了哈哈哈!」
「下回還要繼續揍他們,看他們還怎麼囂張!」
厲赴征淡淡勾起嘴角:「行。」
孟黎月小心翼翼抬起頭,飛快瞄一眼,眾星捧月中的男生仿佛感受到她眼裡的熱切,漫不經意掃過來。
她立刻慌張低下腦袋。
不過那麼一眼,已經令她竊喜。
他有看見她嗎?好想找他說話,可她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也就只敢偷偷珍藏這些無人知曉的心動……
「想什麼呢?」
厲赴征高出一截,很輕鬆就從孟黎月身後圈住她。
「在想好多。」
「和我有關?」
「嗯。」
孟黎月語氣里懷著幾分感慨,外加一丁點的埋怨:「厲赴征,那個時候你好受歡迎啊!」
厲赴征眉頭挑起:「有嗎?」
「學校里就沒有不知道你的……你知不知道徐莫緹幫你扔掉了多少情書?」
「算她做了件好事。」
孟黎月也覺得好笑,徐莫緹那會兒的心思根本就昭然若揭,也一度把這當做炫耀資本,然而最後,他是她的。
她坦蕩承認,自己是有些小得意。
高中時代,厲赴征家世,相貌,連學習成績都是頂尖,在他身上,仿佛找不到缺點。
這樣的男生自然最受歡迎。
他就在離她最遙遠的位置,吸引她,一步步的向前,靠近他。
此去經年,唯獨她擁有了他。
厲赴征緊緊抓著孟黎月的手:「寶寶,別想了。」
有些過往將是他永遠的愧疚,他能做到的,只有把握好未來。
孟黎月輕鬆笑了笑:「走吧,去其他地方逛逛。」
「不進去?」
「算啦,什麼都換了,反正那時候我們又不熟。」
孟黎月眼眸彎彎,已經學會調侃自己:「反正你也不會找到太多和我有關的記憶。」
在厲赴征臉色變沉之前,她踮起腳迅速親了他一口:「但是沒有關係,現在想想,暗戀這個過程也挺有意思。」
再度看向教室。
厲赴征帶孟黎月回來,並不是為了彌補什麼,往事永不可追,缺憾將一輩子存在,人生本就沒有真正的圓滿。
他只是想再來看一眼。
提醒自己,他如今獲得的這份愛是多麼濃烈熾熱,來之不易。
「好,回去吧,學生應該也快下課了。」
手牽著手慢悠悠往校門口走,保安及時出來,衝著厲赴征嘿嘿一笑:「厲機長,慢走啊!以後常回來!」
厲赴征客氣點頭,孟黎月覺得保安的態度有點奇怪。
沒幾分鐘,孟黎月就知道答案。
前段時間飛行員大會,厲赴征被公司領導強行摁著接受了採訪,其實視頻發出來已經有段時間了。
但點讚量不算太高,視頻發布媒體莫名其妙的被限流,推廣人數有限。
直到中南8562航班遇到單發失效、最終平安降落這個事情,昨天在熱搜上掛了很久。
主要還是因為乘客拍下的視頻,實在有些駭人。
不斷抖動的機體,仿佛隨時都會散架,加之沉默窒息的氛圍,像在看災難電影。
在這種情況下,最終沒有出現人員傷亡,飛機安全著陸,這次事件的關注度也就居高不下。
而某些報導里,機組成員,尤其是作為機長的厲赴征,相關信息被披露,連帶著前段時間的採訪視頻,跟著被扒出來,點讚量已經奔幾十萬去了。
「你火了呀,厲機長!」
孟黎月給他看視頻:「大家都在夸。」
厲赴征很隨意地看了看,反而嘆氣。
「怎麼啦?」
「本來這個事情調查一個星期夠,現在關注度這麼高,一個月可能都沒結束。」
「不至於吧?」
厲赴征捏了捏孟黎月的臉頰軟肉:「寶貝,你在國內民航待的時間比我久,你說呢?」
「唔……也是。」
她又寬慰他:「暑運這兩個月讓你體會了國內的強度和壓力,你就趁機休假嘛。」
厲赴征處在可以熬的階段,各種極限排班也能消化,所以目前為止還算接受良好,他只說:「多休一天假,少賺一天工資。」
「你工資都這麼高了,還嫌少。」
「不多賺點兒……」厲赴征附在她耳邊低笑,聲線慵懶誘人,「怎麼養你,怎麼養我們未來的寶寶?」
孟黎月臉頰迅速漲紅:「還早得很。」
「那也得提前做準備。」
「隨便你……」
到家沒多會兒,接到肖榕打來的電話:「你老公那事兒怎麼樣了?」
「初步調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就等具體報告出來。」
「那就好,我也幫你問了我認識的機務,都說應該是金屬疲勞裂紋造成的,他處理得挺好。」
「當然啦,我老公可是最厲害的!」
厲赴征在旁邊聽著,滿意翹起了嘴角。
「先不說他。」孟黎月很快就轉移話題,「你和祁致進展怎麼樣了?別告訴我沒有任何變化!」
「咳咳咳……」
肖榕像是忽然被水嗆到了,猛烈咳嗽了幾聲。
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說:「那個,我先……」
「肖榕!」孟黎月趕緊威脅她,「你如果現在掛電話,我就去讓赴征問祁致了。」
「好嘛,告訴你!」
肖榕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厲赴征沒在邊上吧?不能讓他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