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們那個朋友,叫寧什麼的……」
「寧一敘?」
「對,就是他!」肖榕撇嘴,「我和祁致吃飯的時候,寧一敘給他打電話了。」
雖然沒有聽完全,她也能確定大概內容。
肖榕說了來龍去脈,問孟黎月:「你怎麼想?你老公那些朋友現在居然都覺得他會甩了你……」
「別人問他結婚的感覺,他怎麼回答的?」
「就那樣?好像是這麼說。」
孟黎月緩慢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本來我很糾結要不要讓你知道,但他那些朋友……我擔心你之後從別人那裡聽到,還不如我先告訴你呢,你要不先問問他什麼情況?」
「等他回來吧,他在倫敦……別影響他。」
孟黎月聽到這樣一個堪稱給他們婚姻關係潑冷水的消息,卻比自己想像中要更加冷靜。
肖榕反而有點苦惱:「我還覺得奇怪呢,你老公和你的關係,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呀?」
孟黎月抿著唇,同樣困惑。
她只是不解,厲赴征為什麼要那樣回答?是因為對這段關係不抱有期待?認為隨時能夠結束?
這種可能性令她難受,好在想一想都心臟刺痛的感覺,不過片刻。
孟黎月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經歷,與體會。
等厲赴征回來後,從他這裡詢問一個答案就好了。
至於他的回答……是否她願意聽到的,孟黎月沒有去想這個可能性。
和他結婚之前,她就設想過最糟糕的結局,隨著彼此一步一步靠近,厲赴征說,他喜歡她,這種悲觀念頭就被拋棄。
她願意信任他。
回家前,肖榕又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一定要冷靜,孟黎月失笑:「我像這麼衝動的人?」
肖榕微微撅著嘴:「就是擔心感情讓人失去理智嘛,如果不小心破壞了你們的關係,我罪無可赦!」
「不會,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事情,至少讓我提前有心理準備。」
到了家,空無一人的房間令孟黎月有點失落,好想他。
恰好,手機響了。
老公:「我明天才回來,這會兒去買點東西。」
孟黎月:「嗯嗯。」
老公:「給你買了圍巾等冬天戴,還有這裡的巧克力。」
孟黎月:「謝謝~」
看到厲赴徵發來的消息,她其實還是有點悶悶的,仍然在努力調理心情,也沒太注意,自己的回覆有點太過客氣。
又聊了幾句之後,她說:「我要睡覺啦,等你明天回來,一路平安。」
休息結束,孟黎月情緒趨於平靜。
上班之前,她又給厲赴徵發消息:「期待今天接你回家。」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自動化屏幕前,孟黎月剛通過話筒指揮一架飛機上高度,耳機里,出現了與往常不同,更低沉幽深的音色:「Hecheng Approach, CNS624 heavy ,Good evening,descending 3600m,With you。(合城進近,中南624重型,晚上好,下降3600米,聽你指揮。)」
是厲赴征。
他說著純正的美音,用低啞聲線在波道里與她對話,孟黎月心臟重重跳動了一下。
她知道,他在配合她的練習。
嘴角不自覺勾起,她的語氣比之前更輕快:「CNS624 heavy,Hecheng approach , radar contact , descend and maintain 3000m, heading 060(中南624重型,合城進近雷達識別到,下降並保持3000米,航向060。)
無線電特殊環境音下,厲赴征的復誦越發磁性:「heading 060,descend and maintain 3000m,CNS624 heavy。」(航向060,下降並保持3000米,中南624重型。)
孟黎月每一次按下話筒,厲赴征每一次準確復誦,在這個尋常日子、千米高空的甚高頻里,有了只屬於他們彼此的深刻意義……
「CNS624 heavy,Descend to 900m, cleared for ILS approach Runway 20L, Report established。」(中南624重型,下降至900米,允許ILS進近跑道20L,建立航向道報。)
「Descend to 900m, cleared for ILS approach Runway 02L,CNS624 heavy。(下降至900米,允許ILS進近跑道20L,中南624重型。)」
厲赴征輕聲復誦時,聲音里的笑意濃了幾分。
陪老婆練英語,挺有趣。
他的目視範圍內,機場跑道已就在眼前。
「Hecheng approach , localizer , runway 02L,CNS624 heavy。」(合城進近,航向道建立,跑道20L,中南624重型。)
孟黎月的指令里,多出不易察覺溫柔:「CNS624 heavy,roger , continue approach , radar service terminated , contact Tower on 123.0, see you。」(中南624重型,收到,繼續進近,雷達服務終止,聯繫塔台123.0,回見。)
「Tower on 123.0,CNS624 heavy。」(塔台123.0,中南624重型。)
厲赴征復誦後,輕聲補充:「See you。(回見)」
下班時,天色微亮。
孟黎月看見極為想念的身影靠在車門旁等他,她走過去,忽然被他一把撈進懷中。
厲赴征嘴唇貼在她耳邊,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關於最近謠傳的假消息,我要為自己辯解,你不能就這麼判我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