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話。Google搜索
包括之前那個一張嘴就罵罵咧咧的女人,居然也一聲不吭。
竹瑜看了那個領導模樣的男人一眼,皺了皺眉頭。
「我不想鬧事,也願意配合你們的工作,但這件事對我爸的人格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他兢兢業業教書三十年,就換來這樣的對待,這難道不是教育界的悲哀嗎?」
說完,竹瑜又看向那女人。
「我爸爸今年快六十歲了,你的父母應該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如果今天是你的爸爸被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圍毆,你的態度絕對不會比我現在的更好!」
女人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那個,竹小姐,我能體會你的情緒,你先冷靜一下。」
中年男人客氣地安撫道。
「我沒有不冷靜,只是有人居然還想反咬一口。」
竹瑜直直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不過一個小時而已,對方的氣焰倒是不見了,這令竹瑜有些意外。
她正暗暗地想著,從樓上走下來幾個人。
聽見聲音,竹瑜抬頭去看。
一群人之中,明明江權的年紀最輕,但他卻走在最前面,其餘的人反而都跟在後面。
一張好看的臉上其實沒什麼表情,但卻讓人能夠感受得到,此刻的江權心情不佳。
「小權,別為這種小事生氣了,以後打個電話給我就好,何必親自跑過來呢?」
江權身後的一個男人笑著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親昵,應該是跟他很熟。
「張叔叔,我說了,這不是小事,起碼對我來說,不是小事。」
江權猛地收住腳步,回頭看向男人,目光平靜如水。
被一個晚輩這麼盯著,男人似乎略顯不安。
之前跟竹瑜說話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有些討好地主動解釋道:「這是張局,雲城系統一把手。」
她這才回神。
小廟竟然真的請來了大佛。
一把手來到這麼一個小地方,親自過問一宗轄區內的普通傷人案件,估計前所未有。
很快,大領導匆匆離開,只剩下所里的人。
臨走之前,大領導特地把中年男人叫到了跟前,輕聲叮囑了幾句,兩個人的神色都相當嚴肅。
「您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那娘們也是欠收拾了,仗著她老公跟我有那麼一點點交情,就敢蹬鼻子上臉,看我不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中年男人拼命表態,大領導伸手制止了他。
他沒有給這個險些壞事的下屬繼續往下說的機會,只是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又朝著竹瑜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帶人離開了。
中年男人只覺得一頭冷汗,又暗自慶幸,自己剛才匆匆趕來,先甩了女人一記大耳光,算是做對了。
假如他當時真的犯糊塗,後果不堪設想。
「江先生。」
竹瑜已經反應過來了,原來停在門口的那輛騷包跑車,是江權的。
她走到江權的面前,無比尷尬:「我那個……其實是……」
竹瑜想解釋,她只是在匆忙之間忘記掛電話,而不是故意不掛掉,趁機讓江權聽見。
當時的情況緊急,別說她根本顧不上,就是想到了,也沒精力去玩這種小心機。
但她害怕江權是這麼覺得的。
「什麼這個那個的,我只知道,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江權一手插在褲袋裡,輕哼一聲。
本來他正在會所里跟朋友一起打牌,大家都帶了女伴隨行。
女人們在一旁添茶點菸地陪著,反倒只有江權一人落單。
於是,他一時興起,想逗一逗竹瑜,看她敢不敢過來。
哪知道,最後過來的人反而是他。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叫你爸好好休息,也不用急著回學校上課,等都解決完了,再讓他回去。」
在竹瑜回來之前,江權已經把各方面都考慮周全了。
換句話說,他的一句話,可能比她的一百句話都有用。
「可是……」
竹瑜想說,她還不知道要怎麼解決。
如果只是小懲薄戒,那些學生以後恐怕會更加猖狂。
而且,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學校里的其他老師、學生和家長又會怎麼看竹在山呢?
人言可畏。
看著竹瑜皺眉不語的樣子,江權就猜到了她在擔心什麼。
「我說了,你欠我一個人情,就意味著我能把這件事解決到讓你滿意。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江權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果然,竹瑜嚇得趕緊搖了搖頭:「不是!有江先生出面,肯定可以解決。」
看剛才那些人的態度就知道了。
她的回答,總算令江權稍感寬慰。
看了一眼時間,江權打算回去。
「會打牌嗎?」
他忽然開口問道。
竹瑜愣了愣,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會。」
她是真的不會。
不僅是打牌,就連鬥地主都不會。
「會倒水嗎?」
江權眯著眼睛,耐心地問道。
竹瑜要是再說不會,那就是缺心眼了。
她趕緊低了低頭,小聲說道:「會。」
「行,會倒水就行,打牌的時候最容易口乾舌燥。」
江權好像在自言自語,說完,他抬腿就走,沒有再看竹瑜。
她猶豫了一下,把心一橫,快步跟上。
之前節目出問題,是江權幫忙出面解決的。
今天竹在山被打一事,最後也是江權動用了關係。
竹瑜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更不是有心去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她索性想看看江權到底要什麼。
也許,等他對自己沒了好奇心,也就失了興味。
出了派出所,竹瑜剛一坐上那輛十分拉風的跑車,江權就一腳油門踩下去。
推開包房房門,眾人一見到江權回來了,頓時一陣歡呼。
「江少,我輸了好多。」
一個女人滿臉抱歉地說道,趕緊起身讓座。
很明顯,因為江權臨時有事離開,三缺一太掃興,只好讓她頂替。
「無所謂。」
江權重新坐下。
回頭一看,他發現竹瑜還站在門口。
順著江權的目光,其他人這才看見,他居然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了。
「呼——好像哪裡有點不一樣了,景媛這是又去動了臉嗎?」
坐在江權對面的男人吹了一聲口哨,語氣輕佻。
也難怪他會認錯,包房裡的燈光有些昏暗,竹瑜又站在陰影投射的地方。
「睜大你的狗眼,她不是景媛。」
江權微微慍怒地呵斥道。
被當眾罵了一句,男人居然也不生氣,只是悻悻地掀起眼皮,將目光從麻將牌上移到門口,仔仔細細地又看向竹瑜。
他才看兩眼,冷不防又被江權給罵了:「你的狗眼亂瞥什麼呢?」
男人終於急了:「不是你讓我睜大狗眼嗎?」
江權也笑了:「滾你丫的。」
男人氣哼哼地捏了捏身邊女人的屁股,打出一張牌。
江權不給面子:「碰。」
長指一動,推倒兩張牌。
「你一來就帶吃帶碰。」
旁邊有人笑道。
江權回頭衝著竹瑜招了招手:「過來,站著幹嘛。」
語氣可比剛才溫柔不少,引得眾人都難免又多看了竹瑜兩眼。
只是這一次大家都學聰明了,光看不說。
牌桌上煙霧繚繞,四個男人就沒有一個是不抽菸的,包括江權,竹瑜剛一走近,就被嗆得想打噴嚏。
她趕緊用手捂著鼻子,稍微背身。
厲擎東偶爾也會吸,但不上癮,除非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他才會來一根。
所以,公寓裡幾乎聞不到什麼煙味。
此時此刻,竹瑜乍一嗅到這股辛辣的菸草味道,感覺連肺腔都在灼痛。
「不會打,就坐著看。」
江權絲毫沒有理會她的不適,一把拖住竹瑜的手腕,將她拉在自己的身邊。
聞言,竹瑜只好小心翼翼地坐在江權旁邊的那把椅子上。
她看了半天,隱約明白了一些規則。
「打哪個?」
正想著,耳邊傳來江權的聲音。
竹瑜連忙坐直身體,小聲回答道:「我不懂。」
她真的不懂,而且也不知道這些人玩的是多大的牌,也許輸一把就是一輛車,一套房,誰敢多嘴?
江權輕笑:「隨便選,你說打哪個我就打哪個。」
竹瑜猶豫了半天,眼睛在面前那些牌上看了又看,最後才指了指一張「五餅」。
江權又笑,果然聽她的,直接打了出去。
一看到是這張牌,坐在江權左邊的男人不禁嘬了嘬牙花子,脫口說道:「怎麼打五餅?你不是單吊……」
哄太子讀書,江權的牌技不算差,但能跟他做牌友的,肯定也是能讓他心情好的聰明人。
江權一眼飛過去,男人不說話了。
竹瑜再傻,也知道自己打錯了。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無措地看向江權。
「不能拿回來吧?」
竹瑜囁嚅著,她不會打牌,但落子無悔,想必打牌跟下棋一樣,沒有打出去再收回來的道理。
江權但笑不語,似乎並不生氣。
「嘿嘿,我等你這張牌可是好久了。小權子,今天我是小紅手,風水輪流轉……」
對面的男人爆笑一聲,高興得嘎嘎直叫。
他伸長手臂,拿起「五餅」,也不嫌髒,放在嘴邊先啵啵兩口,這才把自己面前倒扣的一排麻將牌給一個個翻過來。
竹瑜忍不住伸長脖子,眯眼看去。
敢情是就等著「五餅」呢!
她不會算番數,但看對方高興的樣子,能猜到一二。
「只剩一圈牌,算上之前那些,我不信你今天還能翻盤。」
男人高興得扭來扭去,還拉著身邊的女伴,在桌旁跳了幾步探戈。
忽然想起什麼,他一把推開女伴,眼睛灼灼地看向竹瑜。
「美女,真是謝謝你!我叫傅晟雍,一會兒請你宵夜,一定要賞臉啊!」
男人喜滋滋地說道。
竹瑜尷尬得都想鑽進地縫裡去了,連忙說不必了。
「放心好了,她不是我女朋友,不會吃醋。」
男人還以為竹瑜擔心這個,伸手又捏了捏女伴的腰,毫不介意地說道。
「誰會帶女朋友來打牌呀,切。來,我給你松松骨。」
女伴完全不生氣,也捏了回去。
另外幾個女人效仿著,又是揉肩又是捶腿。
一時間,牌桌上倒是風光一片。
竹瑜看著眼前的一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無視她的窘境,江權將輸掉的籌碼拋過去,然後按下洗牌鍵,任由桌上嘩啦啦響起來。
接下來,他好像開了掛一樣,把把贏,還都是大的。
最後一把,更是直接摟了三家。
不用算也知道,江權已經把之前輸掉的那些都贏回來了。
算一算,他還小賺了不少。
「今晚的宵夜還是免了吧,留著肚子裝別的。」
江權起身,活動著脖子,笑吟吟地說道。
聞言,其他人的表情都不太好,尤其是之前還跟竹瑜說過話的那個,叫傅晟雍的男人,更是一臉菜色。
「能不能先欠著?」
傅晟雍腆著帥臉問道。
「你說呢?」
江權似笑非笑:「我要是輸了,你能讓我先欠著?」
傅晟雍都快擠出眼淚了,他帶著哭腔說道:「那不能……問題是你他媽從來也沒輸過啊?」
在場的人好像都懂,只有竹瑜一個人還精神恍惚,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江權拿起房間裡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低聲交代了幾句什麼。
很快,有服務生推車過來了。
「江先生,東西準備好了。」
服務生放下就走了。
竹瑜定睛一看,不禁啞然——
送來這麼多瓶裝的酸奶幹嘛?
「慢慢喝,喝完記得拍給我看。」
江權拍了拍傅晟雍的肩膀,又對另外兩個人說道:「他五十瓶,你倆一人三十,自己數著。」
說完,他又歪頭想了想:「我下周還有空,咱們繼續啊!」
眾人:「……」
到了這一刻,竹瑜才算明白,原來他們賭的不是錢,是……
輸了的人喝酸奶……
一瓶200毫升,五十瓶就是……
她扶額。
願賭服輸,如果都喝下去,估計他們三個人以後這輩子都不想再提「酸奶」這兩個字了。
「走吧,讓他們慢慢喝。」
江權看上去心情不錯,十分紳士地幫竹瑜拿起了東西,帶她離開。
到了走廊,竹瑜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不喜歡煙味?」
他斜眼看她。
竹瑜照實說道:「太嗆人了,聞多了對喉嚨不好。」
江權想起她的職業,對竹瑜來說,喉嚨算是吃飯的本錢之一。
他這才點點頭:「也對。」
竹瑜回頭看了一眼,想到那一堆酸奶,忍不住好奇心:「你們打牌居然不玩錢?」
「玩錢多沒意思。」
一想到傅晟雍接下來的衰樣,江權也彎了彎眉眼。
誰讓他敢在自己的面前顯擺牌技?
五十瓶酸奶,算是對他高抬貴手了,畢竟是髮小嘛,不能太狠。
一扭頭,江權看見竹瑜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
「江先生,你……你和我之前聽說的……不太一樣。」
竹瑜期期艾艾地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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