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一打開,本來滿懷激動的儒雅掌柜的就愣在了原地。
一時間他竟然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來,或者是不是應該晚來一會兒
隨著掌柜的推門而入,正在鬧騰的幾人頓時僵住了,溫珩此時還撲在李乾元的懷中,一個勁兒的鬧騰李乾元呢,於是僵住的兩人就維持著這個姿勢,齊齊回頭看向包廂門的方向。
「咳我敲門了」
掌柜的一臉複雜的看著眾人,咽了一口唾沫之後,解釋道。
聽聞掌柜的此言,眾人這才恍然,幾人連忙站好,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
隨即幾人若無其事的回到桌子旁,不消片刻,眾人就重新恢復到了一本正經、風度翩翩的模樣。
李乾元整了整被幾個兄弟撕扯的凌亂的衣襟,姿態瀟灑的往桌子旁的椅子上一坐,重新摸出摺扇,刷的一下展開,瀟灑隨性的扇了扇。
「還認得本王嗎?李錦。」
掌柜的名喚李錦,是李乾元當年還沒有離開中都的時候,無意間在街道上撿回去的落魄書生。
據李錦說,他是家中獨子,來趕考之前,家中突逢變故,落拓的他,隻身趕考,誰知那年家中的變故對他來說著實是打擊太大,所以當年便落榜了。
身無分文的他,幾乎落拓的形如乞丐。
就在他最為狼狽的時候,被李乾元遇到了。
李乾元當年心善,便將李錦給撿了回去。
巧合的是,李錦竟然也姓李,如此這般,竟是連名字都不用改了。
於是心懷感念之情的李錦,就這樣留在了安王府中。
回來李乾元離開中都的時候,故意沒有將李錦帶走。他將李錦留在了中都,為他打點自己在外城中的所有產業。
如果不是李錦著實是沒有靈根,不能修煉,李乾元都想將自己在內城中的產業也一同交於他打理了。
李乾元離開中都的這些年,每隔半年,李錦就會將所有的帳本快馬加鞭的送到李乾元手中。
也因此,雖然李乾元不在中都,但是對於他在中都的所有的產業都是一清二楚的。
這一切都歸功於眼前看著儒雅,一身書生氣的掌柜的李錦。
「東家!」李錦恭恭敬敬的對著李乾元施了一禮,再抬頭時,李錦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他此時有些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欲張口說話,卻又是幾度凝噎。
他一邊頻頻舉袖拭淚。
看著李錦這般,李乾元也收起了自己浪蕩不羈的姿態,他微微坐直了身體,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忽然間,李乾元發現,此時自己說什麼好像都挺無力的。
最終他嘆息著,道了一聲:「真是辛苦你了……」
李錦一聽,更加控制不住的哽咽起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李錦這才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
李錦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痛哭流涕。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為了不給自家東家丟臉,李錦連忙舉袖,胡亂的擦乾臉上的淚痕。
擦乾淨臉,李錦忽然又笑了起來,他大著膽子,將李乾元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一番,見之前乾瘦清雋的少年郎,長成了如今這般偉岸的男子。
李錦欣慰的笑道:「老奴李錦,見過東家!」
說著又對著李乾元鄭重施了一禮。
李乾元連忙伸手,親手扶起了了李錦,「李叔,不必如此,我們多年未見了,我又是剛回來,你不張羅一些好吃的,招待招待我們啊?」
李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眼中帶著光,一臉慈愛的看著李乾元,饒是他們之間只不過相差十餘歲,但是李錦還是不自覺的將李乾元當成晚輩看待。
此時聽聞到李乾元這麼一說,立馬招呼著就要轉身去張羅飯菜。
李乾元連忙喊住了李錦,他指著溫珩一行人,對李錦鄭重的介紹道:「李叔,這些都是我的家人。這位是我的大哥,這幾個是我的弟弟妹妹們。」
李錦一愣,他心說東家的兄弟姐妹們不是在皇宮之之中嗎?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兄弟姐妹們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不過李錦卻是沒有多言,而是整了整衣袖,對著溫珩幾人施了一禮,恭敬的道:「見過各位公子、小姐!」
溫瑄連忙站起身來,將李錦扶了起來,「快快請起,使不得。李叔將我們當成小輩就是,不必如此多禮。」
李錦也不多說什麼,將他們當成是小輩,那是萬萬不能的,但是此時又不好駁了溫瑄的面子。
於是李錦就只是態度恭敬的對眾人說道:「諸位公子小姐,一路上辛苦了,你們稍等,我立馬就去張羅一桌酒菜,煩請諸位稍等。」
李乾元笑道:「那李叔別小氣,多準備一些招牌菜,我們不著急,可以等的。」
李錦笑道:「是是是,定會讓東家滿意的。正好這兩日師傅剛研究了兩樣菜式,正好請東家品嘗。」
李乾元擺擺手,道:「那就麻煩李叔了。」
「當不得東家這一聲麻煩,這是老奴應該做的。」
說完,李錦叮囑身後一直跟著的店小二好生伺候之後,就連忙出了房間,準備飯菜去了。
「姐夫,你這掌柜的人人品不錯啊!這麼多年,將你這酒樓打理的這般井井有條,又經營的風生水起的,當真是個了不起的。」
溫珩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以後潤潤喉之後,笑著對李乾元道。
「我這掌柜的,可是千金不換的。」
李乾元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眼角餘光賠大了守在一旁兢兢業業的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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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元對他揮揮手道:「你去給我們準備一些茶點,另外尋一些好酒來。」
多年的工作經驗,店小二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這一看就是東家想要將自己支開,然後閒話一些只有他們自己人才能聽的話。
店小二十分識趣的躬身應是之後,便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包廂。
直到店小二離開之後,李乾元這才道:「我在這中都的所有的產業,實際上也就分為內城和外城的產業,如果不是李錦他著實是沒有靈根,無法修煉,說實話,我都想將內成的產業都交給他打理了。」
「你們也都看到了,這李錦的管理能力是無可挑剔的,不僅管理是一個好手,就連算帳,那都是頂尖的。就是可惜了,他沒有仙緣。」
溫珩將手中茶盞放下,笑著打趣李乾元,「姐夫,你這不就貪心了嗎?有這麼一個能人幫你打理好外城的產業,就已經是幸事一件了。」
「你竟然還妄想將所有的產業都交給他打理。」溫珩眼中划過一絲意味深長,「姐夫,你有沒有想過,這般分為內外兩處,分別管理,是最好的。」
「我也知道,但是這不是麻煩嘛。」李乾元有些煩躁的扇了扇扇子,「我也知道兩下里分開管理,即可以互相監督,也可以互相制衡。」
「可是你們不知道,這內城的掌柜的」
「怎麼?」溫珩聽聞李乾元話中有話,問道。
「哎,這內城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來往居住的都是修士。如此這般,這內城之中的油水,你們就可想而知了。」
溫珩眼睛微眯,他語氣微冷的道:「你內城那掌柜的心生異心了?」
溫璋和秦成成兩人聞言,頓時一拍桌子:「姐夫,這老犢子竟然敢心生異心,我們就去替你收拾收拾他,也好讓他長長記性,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能動的!」
李乾元還未說話,就被溫瑄拍了一巴掌,「稍安勿躁,聽下去。」
溫瓊也道:「對呀,你們不要添亂,聽聽姐夫是怎麼說的。」
惜朝和陳錦山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溫璋和秦成成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隨即老實下來,安靜的聽下去。
李乾元語氣中透著一絲危險的說道:「或許是我太多年沒有回來了,養的一些個家犬,長久沒有人敲打,就心生反心了。」
「哦?究竟是怎麼回事?」溫珩道。
「這件事的苗頭,實際上從多年之前就已經有了,只不過那些年我們在錦州城也比較混亂,一時間也就沒有顧得上他。」
「這不,一來二去的,這掌柜的就從一開始的試探,逐漸的變得放肆起來。如果不是我見帳面上的流水不對,進帳越來越少,到現在偶爾還有虧空。」
「我都不知道這家犬竟然敢咬主子了。」李乾元眼中划過一絲冷芒。
「呵,這種不知好歹,還會叛主的東西,就是欠收拾,你別著急,既然此時我們回來了,就有的是時間收拾這狗東西。」溫珩安撫道。
李乾元呼啦呼啦的扇著扇子,「所以一想到內城中那亂糟糟的一團,我就心情煩躁。可不是針對兄弟們啊,大家別見怪。」
溫珩無語的拍了拍李乾元的肩膀,「我看姐夫你是太見外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你說這些幹嘛。不過,我很好奇,既然內城的掌柜的心生二心,你為何不將他換了?」
李乾元道:「也不是沒想過,當年離開的時候,我也只是初步建立起了一些資產而已,隨即一走就是十幾年,這些留下來的人,就難免心生二心。」
「畢竟沒有那麼多像李錦這般重情重義,又忠誠守信的好掌柜的啊。」
「唔,也是,經手的錢啊、靈石啊、寶物啊多了,難免心生貪婪.」溫珩道:「不過,理解歸理解,但是一旦對這些東西產生了據為己有的念頭,那這人就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