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兄弟交心話過往

  眾人說說笑笑著,等到琳琅閣那邊收尾收的差不多了之後,眾人便跟隨著李乾元回到了城主府。

  這幾天折騰下來,眾人都是感覺十分疲乏困頓,但是最後的歸總還沒有做完。

  眾人有心留下來幫幫忙,但是都被李乾元給拒絕了,只留下了溫珩幫忙,便讓其他修士都回家休息去了。

  正好溫續他們不放心家裡,想著趕緊回家看看,於是眾人便同李乾元告辭離開了城主府。

  被留了下來的溫珩心中明了,定是李乾元有事情想要跟自己說,於是也不著急,捉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幫著李乾元一直忙活到半夜。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終於算是告一段落的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兩人都癱坐在椅子上,雙眼放空。

  足足緩了半盞茶的時間,溫珩這才動手,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幾粒丹藥,隨手往自己嘴裡扔了兩粒,然後抬手又給李乾元扔了兩粒,語氣散漫的道:「吃了吧,恢復的能夠快一些。」

  李乾元頭也不抬,輕輕抬手穩穩的接住,看也不看就往自己嘴裡塞。

  看到李乾元這般,溫珩笑言:「你都不問問是什麼就敢往嘴裡塞啊?你不怕我給你吃的是毒藥嗎?」

  李乾元神情輕鬆愜意,隨手揮了揮,語氣篤定的道:「咱倆是什麼關係啊,我還能懷疑你害我?我們可是生死之交,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別說區區幾粒丹藥了,就算是你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會想,你怎麼不用劍了?是不是沒有法寶用了?說不得我還得四處找一柄你趁手的法寶給你用呢。」

  看到溫珩「噗嗤」笑出了聲,李乾元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再說了,就算退一萬步講,你又有什麼理由要害我呢?」

  溫珩無奈笑著搖了搖頭,這李乾元這般信任他,還真的是令他有些受寵若驚呢。

  微微坐直了身體,溫珩呼出一口氣,道:「行了,別耍寶了,說吧,你將我留下來究竟所為何事啊?總不會是看我辛苦,想要請我吃飯吧?」

  李乾元幾粒丹藥下肚,只覺精神一振,心中由衷的感慨著溫珩的丹藥果真是不負所望的好。

  他跟著也微微坐直了身體,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喉這才道:「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對嗎?」

  溫珩不明所以的點點頭,看向李乾元的眼神有點像看傻子。

  李乾元看到溫珩的眼神,語氣一頓,隨即佯裝無事的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今日你我兄弟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小六,你就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似是感覺自己的話有些歧義,李乾元輕咳一聲,解釋般的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審問你的意思,你別誤會小六」

  看著溫珩越發奇怪的眼神,李乾元無奈,他道:「唉!這兩日累糊塗了,看我都說了些什麼。」

  「是這樣的,自從秘境之行,我便看出來,你是個有故事的人。再加上你周圍時不時冒出來的親人,總是給人一種很是突兀的感覺。」

  「關鍵是我一直覺得你心中有事,雖然你平日裡看起來也是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但是你只不過是將心事藏在了心底,並不輕易拿出來給人看。」

  看著溫珩微微抿起的唇,李乾元只得繼續道:「雖然我知道我說這話可能不合適,但是我希望我能夠幫得上你。」

  「不管是秘境之行,你冒死幫我也好;還是收復這錦州城的其他勢力也罷,你都是一心幫我的,不僅你,還有你的家人都是全力幫我。」

  「我只當你們是將我當成兄弟來處,這才這般掏心掏肺的為我好,對我的事出謀劃策,行事處處為我著想。既然你們能夠這般傾其所有的幫我,那我又豈能明知你們有困難,卻選擇袖手旁觀的呢?」

  李乾元看樣子這些話想說了不是一兩日了,今日趁機便一股氣全部禿嚕出來了。

  剛開始溫珩還感覺李乾元這廝人來瘋,不知道又在那裡想些什麼亂碼七糟的。

  後來隨著李乾元的話,溫珩的臉色先是一僵,隨後沉默,最終停留在臉上的表情,就僅剩下麻木和面無表情了。

  這些話似是將他整個人給壓垮了一般,精氣神忽的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他微微低垂著頭,不讓李乾元看到自己的臉色,昏暗的燈光下,溫珩的臉色在燈光下沉沉滅滅的,看不清楚,但是周身縈繞著的低迷的氛圍卻是有些壓抑的。

  說完這些話之後,李乾元就沉默了下來,他安安靜靜的等著,耐心十足的等著溫珩開口。看著如此低沉的溫珩,他忽然有些後悔,他是不是不該過多的過問呢?人生在世,誰還沒有一點秘密呢。自己這般是不是做錯了.

  忽然「噼啪」爆出一個燈花,就在李乾元以為溫珩不會說的時候,他剛要開口找個台階自己下的時候,就聽溫珩開口了。

  「李哥,我覺得你可能是不會想聽到我的故事的,我也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相信李哥你是明白我的。」

  溫珩抬起頭,看向李乾元,道:「但是你既然將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 ,如果我再不說,就有些愧對李哥你的信賴了。」

  他看向李乾元,一字一頓的道:「實不相瞞,我欺騙了你,我本不姓『文』,實際上我是姓『溫』,溫暖的『溫』,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們不得不隱姓埋名,只為大仇未報」

  深吸一口氣,溫珩終於算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於是溫珩將他們如何發現傳承之地;如何險些遭遇滅門的經歷。

  他家爺爺又如何千方百計的將他們救出去,而他自己卻被殘忍殺害;他爹、他大伯、大哥他們又是如何失散的。

  他們一眾小輩又是如何躲在避世之所,千方百計的提升實力,就為了報仇,以及他們又是如何來到這錦州城,又為何進入城主府一五一十的說了。基本上是毫無保留。

  溫珩這般做,一來是因為,實在是這些事情壓在他的心底太多年了,他感覺自己再不找個人述說一番,這些事情就要壓在他得心底腐爛變質,將他的心給灼個窟窿出來了,這些年他實在是背負了太多了;

  二來,看到李乾元對著他掏心掏肺的好,對他如同親兄弟一般,他委實也是不想再騙他了。他知道,撒一個謊,需要再撒一百個謊來圓,但是他此時委實不想將精力浪費在這些小事上。他精力有限,應該將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才是;

  三來,他需要城主府的勢力幫忙,不管是在找尋他爹的事情上,還是在復仇這件事情上。如果城主府沒有歷經此役,沒有如今幾乎可以稱的上是一手遮天的勢力,他可能都不會告訴李乾元這麼多,畢竟李乾元實力不足的情況下,知道越多,也不過是徒增困擾而已。

  最重要的一點也是為了他家二姐姐,雖然他們笑言間都是極力反對李乾元追求他家二姐姐的,但是以他對他家二姐姐的了解,她心中還是有李乾元的一席之地的。

  再加上經過這些時日對李乾元的了解,溫珩心知李乾元是個可以託付的良人。他不想今後他家二姐姐的幸福就葬送在這點誤會上,即使是隱患,他也想先將這隱患給拔除了。

  於是溫珩便細聲慢語的將整個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李乾元不知不覺間,整個人都站了起來,等到溫珩的話音一落,他便在房間中來來回回的踱步,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到此,溫珩心猛地一沉,他都已經做好失去一個朋友的準備了。無意識的,溫珩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他眼中的光芒也逐漸的暗淡下去。

  溫珩挺直了腰板,坐直了身體,心中憋著一口名為倔強的氣,支撐著他不能在李乾元面前露怯,溫家人的風骨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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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他心中已經在盤算,如果李乾元翻臉不認人,那麼他就得跟李乾元這廝好好算算這救命之恩價值幾何了。哼,少說也得值一條街!

  只見一直在踱步的李乾元忽的站定,猛地轉身看向溫珩,目光灼灼的,他猛地一拳砸在掌心,恨鐵不成鋼的道:「唉!你說說你這都是什麼事啊!」

  溫珩猛地抬頭看向李乾元,眼神不可置信中夾雜了一絲憤恨,他張了張嘴:「你」

  誰知卻被李乾元給打斷了,他不耐煩的揮揮手,喝道:「你什麼你,你可快閉嘴吧你!」

  溫珩咬牙,有些不甘不願的閉上了嘴,眼神中一股名為憤怒的火卻是在不斷的燃燒。

  昏暗的燈光下,李乾元沒有注意到溫珩的目光,他只是搖了搖頭,繼續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唉,你說說,讓我怎麼說你好?你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呢?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溫珩心中酸澀,直嘆自己識人不淑,竟然誤交損友,他將頭撇向一旁,不再看李乾元。

  他怕自己再看李乾元那副嘴臉,自己會忍不住的一巴掌呼上去,那麼他這救命之恩就被這一巴掌給打沒了,想想就血虧,整整一條街呢!

  於是他只能強迫自己轉過頭去,不去看李乾元那副討人厭的小人嘴臉。

  李乾元看到溫珩將臉轉向一旁不看他了,心中氣急,他伸出手指著溫珩,氣的手指都直發抖:「好好好,好你個溫小六,你就是這麼對兄弟的?」

  李乾元被氣的有些語急,他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是不是今日我不逼問你,你就打算一直瞞下去,一直不告訴我了?」

  李乾元朝著溫珩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停住腳,似是擔心再往前走,他會忍不住揍溫珩這小子,於是強迫自己站住腳,他繼續道。

  「還說什麼將我當兄弟,你這是將我當成兄弟的態度?你可給我記好了,我可是要當你家女婿的人,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是不是想我今後在你家二姐姐面前抬不起頭來?」

  想想就有種被小舅子小瞧了的感覺,李乾元道:「是我城主府不在了還是我提不動劍了?竟然瞞著我!你很好啊!」

  他恨恨的道:「你早告訴我,說不準我們趁著這次秘境之行,中都也有來人,我們旁敲側擊的找一找兇手,更或者我們人手充足找一找你家我二叔也好啊!」

  「你看看你都辦的是個什麼事兒!啊!你看看,好好的機會就這樣被你給錯過了!今後如果溫二叔回來了,我可要好好跟他說說!哼!」

  李乾元連珠炮似的一長串話,直接講溫珩給砸暈了,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問題了,他是不是出現幻聽了,這是李乾元說的話?

  這就是李乾元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給出的反應?而不是翻臉無情,直接將他們攆出去,當做不認識他們,只為擺脫他們這些麻煩?

  畢竟得知他家的事,做出翻臉不認人的事情,才更像一個城主該做的事情不是。

  聽著聽著,溫珩只覺心中酸澀更甚,心中有些發軟,眼眶有些酸、有些熱,眼淚在眼眶之中直打轉。

  他吸了吸鼻子,再次低下了頭,此時卻不是為別的,而是為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了兄弟,這使得他感覺自己有些無法面對兄弟了。

  看到溫珩垂著腦袋,肩膀一聳一聳的,李乾元一頓,心說難道是自己說的太狠了?

  想想也是,小六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年少坎坷,本身就經歷了太多了,自己還這般凶他,屬實有些言語過重了。

  李乾元挪步到溫珩身邊,伸出一隻手,輕柔的揉了揉,放柔了聲音道:「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說的重了一些,哥哥給你道歉,不要哭了哈。」

  溫珩聞言本來還只是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終於是落了下來。他不想哭的,他真的不想哭的,掉眼淚這種事,讓他覺得很丟臉,不像一個偉大的煉丹師、一個強悍的修士會做出來的事情。

  但是此時聽了李乾元的話,在感受到了來自兄弟的真切的關懷,溫珩只感覺自己心中一直堅如城牆的心壘,此時轟然坍塌,心底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此時也是控制不住的徹底爆發了。

  他使勁的揉著眼睛,羞惱的吼道:「誰哭了?!!誰哭了?!我不過是陪著你工作到太晚了,眼睛有些受不住而已,我只不過是眼睛酸澀,有些睜不開而已!我沒有可!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