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我是不是不該醒

  李乾元沉默不語,只帶著城主府的眾人安靜的看戲。林谷平自覺失了顏面,狠狠地瞪了一眼青衣小廝,怒其不爭的道:「你就是這般當值的?沒用的東西,開個門都這麼久,沒用的東西,真是缺乏管教!」

  想了想林谷平還是覺得不解氣,咬牙道:「你家公子就是這般管教你的?真是越來越沒了規矩了!不成器的東西,帶出不成規矩的下人!哼!先罰俸三個月,給我滾一邊去!」

  李乾元看不得這般折辱下人的行為,冷哼一聲,打斷了借題發揮的林谷平,「行了林家主,林家主想要管教下人,等我們走了之後,你想怎麼管教就怎麼管教,本王看不得這些。」

  清清冷冷的語調,說著不咸不淡的話,懶懶散散的模樣,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谷平聽罷,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心道且等著,早晚我會讓你小子嘗試一下得罪我的下場。

  面上林谷平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待聽到李乾元的話之後,趕緊搓著手陪笑著,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十分具有欺騙性。

  李乾元斜睨一眼裝腔作勢的林谷平,心中嗤笑不已,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麼障眼法!

  「林家主,請吧!」李乾元揣著雙手,閒閒的道。

  「好好好,請!城主大人請跟我來!」時至如此,林谷平清楚再怎麼掙扎也是無法了,只得乖乖的在前邊給城主府眾人帶路,暗中卻在祈禱他家最有心計的大兒子林南山能夠爭點氣,將那不成器的東西那邊擺平,最好是讓那不成器的東西今日都醒不過來。

  一行幾人隨著林谷平的步伐,來到了林南風的臥房之內。

  好在一行人都是男子,而林南風也不是什麼閨閣女子,便沒有了那麼些男女大防之類的計較。

  帶來到林南風的床前,只見一張六柱架子床三面設有圍欄,床上懸掛著青色的床幔,此時的床幔被掛了起來,而那架精緻的架子床正中躺著一個弱冠年紀的年輕男子,身上蓋著一張青色錦被,襯得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此時一片蒼白,似是真的受了刺殺重傷一般。

  乍一看去,倒是與之前林南山所說不謀而合,溫珩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這林南風真的是被刺殺受傷昏迷的嗎?會不會是之前事發,林谷平著急將林南風送出去躲風頭,在途中被人得知了消息,然後遭到了刺殺?真的有這麼巧嗎?

  溫璋悄悄的用胳膊肘捅了捅溫珩,小小聲的道:「小六,你說這傢伙是不是裝的?昨日我們可是親眼見識過他有多麼囂張的,這.會不會是裝昏迷的。」

  溫珩嘴角帶笑,對著溫璋悄悄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辰上,示意溫璋噤聲。溫璋一縮脖子,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調整了一下站姿,準備好好看戲。

  即使溫璋再怎麼壓低聲音,在座的眾人都是修士,也沒有一個弱者,這輕微的聲音還是輕而易舉的傳入到在座眾人的耳中。

  李乾元微一挑眉頭,心中也是有些懷疑。林谷平臉都黑了,即使竭力控制住表情,還是不可遏制的泄露出一絲難堪。

  只見林谷平就跟突然打開了某個開關似的,一個箭步衝到床前,俯身緊緊握住林南風露在被子外邊的一隻手,聲淚俱下的哭道:「兒啊,我苦命的兒啊,到底是哪個狠心的, 竟然將你打成這樣?嗚嗚嗚我苦命的兒啊可憐見的,給我兒打成這般模樣.」

  哭聲聲聲泣血,不明就裡的還以為這林家主有多麼的愛這個兒子呢。

  溫珩看著林谷平拙劣的表演,挑了挑眉,忍不住在心中「呸」了一聲,這眼淚說來就來,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將表演展現的這般淋漓盡致,真真是臉皮都不要了。

  林谷平一邊哭訴,一邊暗中觀察李乾元的臉色,見到李乾元沒有一點鬆口的意思,林谷平心思急轉,就想放大招。

  「林家主,本王這王管事不僅修為了得,還是一位醫術高超的醫師,不如讓本王這王管事給令公子瞧瞧吧!」李乾元老神在在的邊欣賞林谷平的變臉,便閒閒的開口。

  王管事暗中挑眉,他怎麼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是一名醫術不錯的醫師呢,不過城主大人怎麼說,就怎麼做吧,今日他就是位醫術高超的醫師了!

  王管事朝前站了一步,對著林谷平躬身行了一禮,彬彬有禮的道:「煩請林家主讓一下,且讓在下給令公子看看。」

  說著王管事便要擼、著袖子朝著林南風走去。

  林谷平將將要說出口的話一噎,額頭青筋忍不住跳了跳,這李乾元多少有點欺負人了,他都這麼賣力的表演了,他竟然還這般咄咄逼人,實在是可惡的緊!氣死老夫了!

  「以在下拙見還是算了吧,區區小子,當不得城主大人這般惦記,估計小兒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不如城主大人跟我去前廳坐坐,在下讓廚房準備一些好酒好菜,今日便在在下這裡好好喝一頓!」

  「城主大人還請不要拒絕,在下和府上下可是仰慕城主大人已久,今日實在是有幸,能得城主大人賞臉光臨寒舍,在下榮幸之至,榮幸之至!請城主大人賞光,千萬不要拒絕!」

  林谷平順勢站起身來,擋在了林南風床前,一臉幸甚至哉的表情,對著李乾元就是一頓天花亂墜的馬屁。

  「是嗎?既然如此,本王就更得讓王管事好生給貴公子診治一番了,不然本王實在是愧對貴府的殷殷期盼啊。」

  李乾元一拂衣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看著氣定神閒的李乾元,林谷平恨得咬牙,剛要說些什麼,誰知突然在其身後傳來一道迷迷糊糊的聲音——

  「唔~疼死老子了.疼.」

  登時場面就是一靜,溫珩挑眉,戲謔的看著林谷平及其身後;溫璋噗嗤就是一聲,緊接著似是反應過來,趕緊捂著嘴,「嗤嗤嗤」的跟漏風似的,笑起來沒完;李乾元面露玩味之色,嘴角微翹,靜靜的看向林谷平。

  「.」林谷平現在打死這玩意兒,還來得及嗎?

  抽搐著嘴角,臉色不自然的林谷平,匆忙的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副愛子情深的模樣,轉過身去,聲音哽咽的對著林南風道:「我的兒呦,你說說,就是去一趟宗祠,還能被人刺殺,這造的什麼孽呦!傷的這麼重,都昏迷了!哎呦呦~我的兒~你受苦了」

  口中嗚咽著說著,轉過身去的林谷平眼神陰冷的瞪著林南風,雖未多做什麼動作,但是該說的卻也都提醒到了,本以為林南風會聰明的順著自己的話說,誰知

  林南風捂著肚子悠悠轉醒,再加上之前昏迷,什麼事兒都不知道,這猛地轉醒過來,看到自己臥房中突然出現這麼多人,竟然連從來沒有來過自己房間的父親都在。

  關鍵是這父親還一口一個「我的兒」,嚇得林南風差點跪了。此時沒有回過神來的林南風,一時之間蒙在原地,腦袋僵硬的運轉不動了,腦海中一直在迴響著「我的兒~我的兒~」幾個字。

  因此也沒有聽清他那輾轉向他串口供的老父親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於是林南風試探著開口:「我我是不是醒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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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正在哭喊的林谷平,胖嘟嘟的臉頰就是一頓抖動,被這混帳東西氣的恨不得自己暈過去,再也不要見到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孽障。

  李乾元實在是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沒有,林公子醒來的正是時候,本王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諮詢一下林公子呢。」

  看著面前之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再加上其身後幾個看好戲的眾人,以及自己老爹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模樣,林南風昏昏沉沉的腦子,終於是開始工作了。

  「那什麼,我怎麼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爹,我有點想暈,這裡這麼多人,看的我更加暈了」林南風扶著頭,一副痛不欲生,將將要暈迷的樣子。

  林谷平終於是稍稍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這混帳兒子,終於是沒有犯渾,這總算多少還有些回緩的餘地。

  「你看城主大人,這.你也看到了,小兒今日實在是有些不適,不如改日等小兒稍微好一些之後,在下再帶著小兒親去城主府,到時候,定會給城主府一個交代。」

  林南風心裡一驚,暗道好險,這竟然是城主大人.隨即他眼珠一轉,便想到今日這城主府來人,定然是為了昨日之事而來,恐怕今日此事不能善了了。

  看他父親的意思,恐怕是想著今日先將此事糊弄過去,等過幾天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於是林南風順著他爹的意思,假裝昏沉的就要往床上倒去,嘴裡還在高呼著「不行,不行,暈了暈了~」。

  李乾元見狀,對著王管事一抬下巴,王管事微一點頭,二話不說,繞過林谷平就對著林南風而去。

  反手拿出一根納鞋底的針,不要問他堂堂一個城主府管事,為何會在身上帶著一個納鞋底的針,問就是愛好收集

  王管事手持納鞋底的針,明晃晃的針尖,毫不猶豫的就衝著林南風扎了下去。

  林南風本來裝作很是虛弱的樣子,冷不丁的一抬頭,看著對著自己扎過來的冒著寒光的針尖,頓時嚇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下意識的就要跳起來。

  等他猛地直起身子將要躲開的時候,林谷平的臉都綠了,心中大罵愚蠢透頂的東西,就算讓這個針扎一下,還能多疼,這下好了,之前的一切功夫全都白費了

  溫珩看的好笑,跟溫璋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滿滿的笑意,暗道這林家公子真是有些愚不可及了。

  等自己直起身子之後,心中便知不好,自己恐怕是壞事兒了。

  其實如果說放在之前,他肯定會鎮定幾分,怪就怪在,他之前受了他爹一腳,已受內傷,再加上他剛剛昏迷醒來,意識不是很清楚,等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做錯事情之時,已經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