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或許是修仙一脈昌盛的原因,也或者,修行者就是這方世界的根基,因此有關於修行的天賦,大多數要麼身懷異象,要麼能簡單探測出來,有天賦者也很容易摸索出自身天賦的特性,也有人將各種天賦信息書寫編撰成冊。

  與之相比,與武道、商道之類的天賦,就與正常世界差不多了,沒有人任何異象,就算是命書也沒有與之相關的信息。

  不過相較平庸之人,有天資者,天生就擁有著更多的可能性,所能聚攏的氣運就越多,因此從氣運額度就能側面印證其天賦。

  丁采芹的情況就是這種,而與丁采芹相比,丁家其他人的信息就沒有太特殊,頭上本命之氣或是紅色,或是淡紅色,與大多數修仙家族旁支一樣。

  待到丁重光與采芹給一眾學徒,以及留在鏢行養老的老鏢師分散一些禮物後,從中發掘一兩個情況與丁采芹類似又稍弱幾籌的可造之材。

  送完禮物後,在眾學徒喜悅之餘,他朝著丁采芹詢問道:「這張山,李寺平常怎麼樣?」

  「張山擅長推山掌,已修到大乘,是鏢師學徒中表現得最為出彩的,最講義氣。」

  「李寺表現就不太好了,爺爺為了教導方便,將特意創造出幾項可以入門十絕技的簡易功夫,他第一年學了飄萍劍法,學得稀爛,第二年學了纏身勁,依舊不行,第三年學的踏燕身法,也是不行,如今越發孤僻,誰也不知道他如今在想著什麼。」

  丁采芹對於這批弟子如數家珍,沒有絲毫陌生。

  「你倒是了解清楚。」

  丁重光略微詫異,他本想就了解個大概,哪知道對方說得這麼細。

  丁采芹聞言倒是有種被小瞧的感覺,下意識不服氣道:「我得爺爺親傳,十多年耳濡目染,功夫也不弱的。

  我幾年前就開始幫助父親帶學徒了,父親、叔父他們經常跑鏢,爺爺又外出遊歷去了,只有我一個人一直呆在這裡,因此這一批弟子多半都是我在教,我都不知道打了他們屁股多少下。」

  說完她又暗自後悔,正常來說,與心儀男子應該說一些詩詞歌賦,賞月嘆花,怎麼又說這些事情?還談到男人的屁股!!!

  「原來如此,堂妹可真有耐心。」

  丁重光看著在他們出去以後,就亂鬨鬨的學徒們,可以想像這些學徒平日裡是個什麼模樣。

  「還好,他們都還是挺聽話的。」

  丁采芹訕訕一笑,將腦海中種種暴力行動完全掐滅,就當自己是個真正的淑女。

  「我倒感覺那李寺不錯,或許只是天賦不在這方面呢?你們還是讓他自由發展為好。」

  丁重光稍稍提點一二。

  與沈萬的情況類似,他對於不能修行,壽命註定不長的人,多半採取放養策略,更何況這是親戚培養的弟子,也不好像在小溪村那樣直接伸手要人。

  「哎,他這人不善溝通,平日裡做事又遮遮掩掩,誰知道他要做什麼?」

  丁采芹搖搖頭,言語中對李寺雖不至於厭惡,卻也不算多重視。

  「這,那等到我雜物堂與你們交接的人來了,你就讓李寺與那人多相接觸吧,或許在外面,他能產生不一樣的變化。」

  丁重光他對於李寺其實也不太在意,只是聊到了,隨口提議罷了。

  倒是丁采芹不無憂慮地問道:「對了,那雜物堂和鏢局的合作,會不會有危險?」

  她從未外出,卻也知道外界危險,尤其是在蒼雲山脈附近,總會不時有被煞氣感染的生物或者邪修出沒。

  修行界昌盛,修仙者城池,有著嚴格把關,可以保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時刻是安全的,治安遠超千百年前。

  凡俗則相反,隨著各種陰暗生物匯聚,以及乍然因誕生修行者而驟然提升社會地位的家庭,修行界流入的各種法器、法寶,導致治安已然下降無數倍。

  鏢行每一次走鏢,都有可能會遇到危險,輕則受一些傷,重則重傷,死亡,為了開闢青禾郡的業務,鏢局已經有太多叔叔伯伯、弟子死亡,這也是丁鋼一脈人口比較少的原因。

  丁鐵看到的是,業務擴大帶來的利益,丁鋼看到的是更廣闊的天地,丁采芹卻更為重視弟子的生命。

  「危險是肯定的,但比起你們自行開拓渠道,有著主脈的名義,你們的犧牲必然會少一些。」

  丁重光略微沉默。

  他知道每一場變革,每一個家族崛起,都會損害一部分人的利益,主導者也必然要面對犧牲,這種事情無可避免。

  哪怕他有著命書,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甚至倘若他真能面面俱到,反而是一件引人注目的禍事。

  他所能做的,不是臆想團團圓圓,一帆風順的結局,而是設想最糟糕的情況,然後去彌補,去減少犧牲。

  他接著又說道:「隨著凡俗中出現高資質者的家庭越來越多,凡俗與修行界的聯繫也會更加密切,這時候鏢局正好就適合那些雖然乍富卻很難接觸到靈器的家庭。

  這樣的家庭就是賺取利益的最佳目標,我們需要更加關注凡俗的事宜。」

  在他的設想中,以後雜物堂會分流一部分人在各個鄉鎮做倉庫管理,小禾鎮丁家的鏢師就是快遞員,專門押運貨物。

  這種生意並非沒有人做,只是規模以及理念上有所缺陷,來自地球的丁重光有自信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在這方世界調研多年的他也有信心通過此,獲取到足夠的財富,然後再去散錢,通過不斷的撒錢來獲取更多氣運,讓家族提升,讓自己能變得更加強大,而不用再束手束腳。

  當然,具體心思,就沒有必要解釋給丁采芹說了,因此後者也只是聽了個半懂。

  只能不明覺厲的讚嘆:「原來如此,堂哥果真是胸有溝壑之人!」

  「只是想多了一點……」

  丁重光口中謙虛著,心中表示對這種古意十分好,在現代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含義的詞彙有些不感冒,因此很多時候,他不太喜歡和文藝青年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