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來臨,高門大戶皆是嚴守門房,各自為陣,倒是流月觀主動接納不少人,有數百人匯聚。Google搜索閱讀
觀中本就有的十幾個道姑。
南區沿街乞討,或大或小的乞丐。
小富之家,前來還願的婦人與丫鬟。
居住於周邊的居民,以及帶著物資準備出城的清月,時常來祈禱的黃珍兒、劉小貞……
「這些天怎麼就這麼多事呢?」
幾天內再次被困,饒是清月冷靜,也不免煩躁起來。
流月觀這片區域距離鏡湖不遠,寒氣侵蝕最重,又有鏡湖中圈養的一些強大靈獸狂化,每一隻都比起那日巨莽還要危險數分。
好在觀主心善,主動開門,庇護眾人,不然就算是清月也沒把握及時逃回安全區域。
「就是危險關頭,不想自救,只求神靈庇佑,口念經文的模樣到底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清月看向道觀中央,面對紫虛道君神像,盤坐在蒲團上,念誦《黃庭經》的十數女道,頗為撓頭。
縱然她們念誦黃庭,可增法力,可讓她們鎮定安寧下來,清月仍感到有幾分荒謬。
青禾郡崇尚修行,沒有神道土壤,沒有任何神靈存在,但礙於道教威勢,以及民間管理需要,便也允許一些信仰存在。
流月觀不修術法,只修基礎靈力,只鑽研道經,或是專門與人辯論,或是修樂器舞蹈,待修道心,得道果,便可化作天女,飛入九天,侍奉道宮神人。
她們本身不會使用攻伐術法,若非陣法乃上頭道門親自督造,也無法庇護眾人安全。
甚至若非清月在此,帶著救災隊員在此維護秩序,這裡早就亂成一團。
黃珍兒看她小小年紀,神情卻是個大人,心中即覺這孩子聰明懂事,又覺這孩子心中似乎載著千萬重山,忍不住伸出素手將清月皺起的眉頭撫平道:「小時總皺眉頭,長大了就不美了。
正是因為你在這裡,她們才能安心祈禱,溝通神靈。」
「她們與我們,面對這等局勢,能做的便只有在這祈禱罷了,若紫虛娘娘投注一縷視線過來,這裡的災禍也就解決。」
弱小人類,面對這等天災,除卻祈求神靈還能做些什麼?
清月一怔,倒也理解些了,少爺過去給他講的那些人定勝天的故事,那些不依靠法力的事物,如今也就搗鼓出來幾個類似冷藏陶罐的玩意,根本就沒有基礎。
這世界自然的力量極端強大,人類想要勝過,太難太難。
「黃姐姐說的是啊,倒是我轉牛角尖了。」
清月真心地感謝著。
這時,劉小貞從另一側跑來,臉上頗為焦急。
「黃姐姐、清月,後面有個婦女要生了!這裡沒有穩婆,這可該怎麼辦?」
眾人看過去,就看到有個婦女倒在地上,抱著肚子,滿頭大汗,只是不敢在神前大吼大叫,一直隱忍著。
「啊啊啊!」
很快,肚中開始劇烈疼痛,她再也忍受不住,嘶喊起來。
「快叫三賀師太,東屹師太,她們知道如何助產!」
黃珍兒連忙說道。
孕婦生育乃自下體而出,沾染血腥污濁,又涉及胎中造化,先天靈光、靈根孕育。
尋常術法在孕婦身上都會失效,生產時,這種情況更為嚴重。
這年頭,凡人女子也不懂得前期調理,每次生育都是闖鬼門關,須得熟練穩婆。
「這……」
「不太好吧……」
周圍人面面相窺,不敢去動,包括清月身邊的一眾雜物堂隊員。
一般情況下女道姑念經時,最忌諱被打擾,更別提如今還是請神階段了!
不說這行為是否會引來神靈怪罪,若是請神失敗,打擾的人是不是要承擔責任?
而且青禾郡情況特殊,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神靈關注這裡了,大家都知道這請神機率很低很低。
「廢物!」
清月見著踟躕不前的幾個隊員,不由得十分失望。
這些人是丁重光手下中,親近於她的,甚至有幾人,她也隱約試探過幾次,雖是修行者,也對凡人目前處境十分不滿,是以都是她認為可以託付以重任的。
結果,面對神靈,連在這種程度的事情都不敢做,未來又如何行事?
無奈,本來想一起去幫助孕婦的她,轉身折返去找人。
她來過這裡幾次,對於這些道姑也算熟稔,全都能認出來。
「三賀師太!這裡有孕婦要生產了,您快些醒來!」
「東屹師太!這裡有……」
「承靈師……」
清月搖晃眾人,卻無一人答應,仍舊在念誦經文。
「邱姐姐,不,玉景道姑,請睜開眼睛啊……」
清月又跑到玉景道身前,她知道玉景出家前,乃學院優秀弟子,善治療,陰陽玄牝造化之術,可道姑睫毛輕顫,卻也沒有動作。
「來不及了!我了解一些生產知識,還是我試試看吧。」
黃珍兒見狀,咬牙拉著劉小貞開始幫助孕婦生產。
「好!」
劉小貞有些六神無主,不自覺地便聽著黃珍兒的話,一同幫助生產。
她到底是生育過的,還是了解一些東西,能幫黃珍兒查缺補漏。
那來還願的婦人見狀,也主動招來東西為孕婦遮掩。
「輕一些,不要用力過猛!」
黃珍兒按著書上的知識提示著孕婦,又摸到肚子上確認胎位是否正確,是否是胎兒頭顱在外側。
……
好一番驚險,胎兒總算出來了,但黃珍兒她們還來不及欣喜,就見到沾染血跡的胎兒身上帶著一股寒氣。
「這是被寒氣侵染,怎麼會這樣?」
黃珍兒瞳孔微縮,繼而轉頭看向孕婦,孕婦臉上居然也帶著寒霜,散發著一股寒氣。
那還願的貴婦倒是看出些許端倪,略帶憐憫道:
「這還是怕不是天生的陰寒體質,其母又生活於鏡湖附近,日夜受其影響,待得鏡湖靈氣暴動,這孩子更是吸入不少寒氣。」
「這寒氣經胎中造化演變,再加上她本身體質特殊,已然變異,她承受不住,便也散到其母身上去。」
這些生長於仙城的婦人,沒有一個見識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