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劍宗。
仙宮內,氣氛凝重無比。
妃宸雪從蒲團上站起身,淡然道:「我們修士從金丹期開始,便越來越注重煉體修行,而從元嬰期到元神期,則不僅要注重煉體修行,更得注重煉神。
神魂強大,才是從元嬰期突破到元神期的根本!」
聞言,一旁的秦斬點點頭:「得益於上次從真仙源界得到的那道真仙級空間法則,我自身的空間法則進境迅速,連帶著我的修為也突飛猛進。
只是隨著我的修為距離元神期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肉身和神魂的不足,只是和煉體比起來,煉神要難得多。」
「是啊,肉身好修,神魂難煉!」
妃宸雪搖了搖頭,「無數頂尖元嬰真君,都卡在神魂這一關,一旦修士走出這一步,渡劫期天尊不出世的情況下,哪怕在整個仙雲洲,都是最頂尖的存在。」
「元神期......」
秦斬神往不已。
跟乾元劍宗的其他元嬰真君比起來,秦斬的實力雖強,但他的修為實際上並不算高,在五年前,他的修為僅僅只是元嬰中期。
只不過秦斬的大道境界遠超普通元嬰真君,這才讓他躋身頂尖真君之列。
但自從他得到真仙源界的空間法則後,日夜參悟下,不僅大道境界有了新的進展,自身修為也突破到了元嬰後期。
論自身實力,修為未突破前的秦斬,就已經名列乾元劍宗前茅。
現在他的修為突破,實力更是猛竄一截,隱隱成為了乾元劍宗第一強者。
恐怕他面前的這位乾元劍宗宗主,在不動用鎮宗仙器的情況下,都不是他的對手。
看到秦斬沉思,妃宸雪繼續道:「方才孫殿主帶來一份清微道派絕密情報,他們的太一仙池內,即將重新孕育出一滴太一神水。
你應該清楚,此神水一旦被清微道派得到,對我們乾元劍宗來說,意味著什麼。」
秦斬眉頭深鎖:「太一神水擁有洗鍊神魂之效,一旦被清微道派的頂尖元嬰真君得到,對方極有可能藉此突破到元神期,到那時......」
「到那時,我們乾元劍宗和他們玄清道盟的實力,就徹底失衡了,」
妃宸雪嘆息道,「師弟,該拼命了!」
聽到這話,秦斬咧嘴一笑:「咱們跟玄清道盟在幾千年前就是不死不休,此時拼命,我還嫌晚了呢。」
看到秦斬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妃宸雪心裡突然有些難受。
秦斬的年紀,實際上要比她小很多。
妃宸雪還記得,她當年將嬰兒時期的秦斬抱在懷裡時,她就已經是金丹真人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秦斬一路走到跟她肩並肩,甚至實力隱隱超過她的地步,心情最複雜的,恐怕就是她這位乾元劍宗宗主了。
因為秦斬,是她一手養大、教大的師弟。
這也是無論她做什麼,秦斬都無條件支持她的原因,在秦斬眼裡,她不僅是師姐,更是師尊、是娘親。
「師弟,你會不會怪我,當年若是我不主動掀起與出雲國的戰爭,說不定還能為你爭取更長的成長時間......」
「師姐,你別傻了,我們和玄清道盟,哪還有轉圜的餘地?
就算你當年不掀起與玄清道盟的戰爭,他們一旦擁有元神道君,會放過我們?
自從當年他們踏破我乾元劍宗宗門,將我們趕至萬星海的那一日起,我們雙方就已經不死不休了!」
秦斬抬起頭,直視妃宸雪道,「師姐,師弟甘願一搏,縱死無悔!」
妃宸雪能當乾元劍宗的宗主,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迎著秦斬的目光,妃宸雪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好,我在宗門等你凱旋!」
聞言,秦斬咧嘴一笑,拱手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妃宸雪點點頭。
隨即,她又攤開右手,一座金燦燦的小鍾,懸浮在妃宸雪的掌心。
只是和普通的高階法器比起來,這座小鐘的身上,沒有絲毫靈韻和威壓發出,只有一股純陽的氣息撲面而來。
「禹皇鍾!」
秦斬看到妃宸雪將這鎮宗仙器都拿了出來,陡然色變。
禹皇鍾作為一件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仙器,一直都是乾元劍宗鎮宗的寶物。
一般而言,在仙雲洲,只有一流勢力能夠擁有純陽仙器作為鎮宗之寶。
乾元劍宗作為二流勢力,能夠擁有一件純陽仙器,十分罕見。
這也是乾元劍宗遭遇大難後,能夠硬挺過來的底氣。
但現在,妃宸雪卻將這件寶物拿出來,顯然已經真正到了拼命的時刻了。
別看乾元劍宗和玄清道盟現在風平浪靜,但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奏。
一旦玄清道盟擁有一位元神道君,乾元劍宗將面臨比數千年前更大的一場危機。
這一次,玄清道盟不可能再犯上次斬草不除根的錯誤。
這一點,不論是妃宸雪還是秦斬,心裡都十分清楚。
妃宸雪將禹皇鍾遞到秦斬手中,道:「此物已經被我祭煉數百年,足以發揮一擊之力,希望你能用它徹底摧毀太一仙池。」
闖入清微道派的老巢,搶奪太一神水,即便以秦斬的實力,單槍匹馬之下也很難辦到。
因為秦斬並不知道太一神水什麼時候會孕育出來。
但用禹皇鍾爆發攻擊摧毀太一仙池,隨後再跑路,秦斬還是有信心能夠辦到的。
儘管事後肯定會遭到清微道派全力追殺,但總有逃命的機會。
秦斬從妃宸雪手中接過禹皇鍾,鄭重的點點頭。
「我這邊會舉全宗之力,在臨武關以及其他仙關挑釁,儘量吸引玄清道盟的元嬰真君注意。
不過清微道派的太一神水即將孕育出來,我估計,他們至少會預留十幾位甚至幾十位元嬰真君坐鎮宗門,其中不乏頂級真君。
因此,你此行一定要小心!」
妃宸雪說到這,幽幽一嘆,「可惜,不論是我乾元劍宗,還是玄清道盟,都對彼此元嬰真君的數量了如指掌
一旦調動大量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前往清微道派地界,必定會被對方警覺。」
妃宸雪伸出一根手指,「你最多只有三個元嬰真君的名額。」
孰知秦斬聽到這話,笑著搖頭道:「我一個都不要。」
「師弟!」
妃宸雪皺起眉,「這不是在開玩笑!」
「師姐,我也沒在開玩笑。」
說罷,一個透明的界域驟然將妃宸雪籠罩,透明界域內,一道金色的光線在遊動,金色光線四周,一條條其他的法則隨之而動。
看到這一幕,妃宸雪呆住了。
良久,她才一把抓住了秦斬衣袖,顫聲道:「世界境......師弟,你突破了?」
「嗯。」
秦斬點點頭,「現在你還覺得,派三位普通的真君能幫到我嗎?」
看妃宸雪還想說話。
秦斬抬起手,道:「你別跟我說派呼延殿主和臨武真君他們來幫我,你把我們這幫人聚在一起,目標更大!」
聽到這話,妃宸雪頓時不說話了。
的確,跟普通元嬰真君比起來,玄清道盟對乾元劍宗頂尖真君的關注力度更大。
乾元劍宗能從清微道派探聽到太一神水的消息,他們難道就不能從乾元劍宗這裡得到頂尖真君行蹤的情報?
即便他們在萬星海時的行蹤能夠保密,一旦到了清微道派地界,遲早得暴露。
到那時,偷襲就變成了強攻。
而想要強攻一個擁有數十位近百位元嬰真君坐鎮,並擁有高階防禦大陣防護的宗門,只憑几位頂尖真君和一件純陽仙器,可遠遠不夠。
尤其是這件純陽仙器只有一擊之力。
看著秦斬堅定的神情,妃宸雪點點頭:「好,聽你的。」
聞言,秦斬再次笑了起來。
......
天虛峰。
懸崖前。
三位修士席地而坐,懸崖下方,一片無盡火海正對外散發著恐怖的熱力。
三人中,呼延馳和那位叫仙鑄的壯漢,全都憑藉肉身硬抗熱浪侵襲,唯獨陳道玄,則憑第五重法則境的大道境界,抵禦著熱浪的襲擊。
只不過陳道玄的大道境界即便跟普通元嬰真君比,亦絲毫不遜色,此時抵擋起這恐怖的熱浪來,倒也顯得遊刃有餘。
呼延馳看向陳道玄,問道:「在你看來,煉器是為了什麼?」
聽到這話,陳道玄思考良久,道:「晚輩比較庸俗,不瞞前輩,晚輩此前煉器,皆是為了賺取靈石。」
呼延馳點點頭,又搖搖頭:「你煉器賺取靈石,乃是為了修行,既不偷也不搶,有何庸俗之說?」
聽到這番話,陳道玄看向呼延馳的目光不禁有些奇怪。
被他用這種眼光看著,呼延馳笑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煉器殿總共擁有數萬內門弟子,外門弟子更是近百萬。
這麼多人,每年消耗的資源簡直是海量,全都指望宗門劃撥資源,自然不夠,我們煉器殿當然得學會自己賺靈石。」
聞言。
陳道玄不由想起乾元劍宗的煉器殿推出的各種奇異法器,如九墟玲瓏塔、隕墨壁等等,都是乾元劍宗煉器殿向萬星海各大仙族推出來的。
說實話。
乾元劍宗煉器殿推出的各種法器中,有些法器用處的確很大,比如九墟玲瓏塔。
在萬星海,幾乎稍微有點底蘊的紫府家族,都會購買一座九墟玲瓏塔,以供族內低階弟子磨礪心性和積累戰鬥經驗。
大一點的金丹家族乃至元嬰家族,購買的九墟玲瓏塔只會更多。
像滄州陳家,就購買了整整十七座九墟玲瓏塔。
僅此一項,就花費了超過八億靈石,這還只是滄州陳家一家。
並且,陳家的低階修士數量,和萬星海其他金丹家族以及元嬰家族相比,仍要少得多。
就是這樣,都在九墟玲瓏她上花費這麼多。
而這,還只是乾元劍宗煉器殿推出的一種法器。
可想而知,乾元劍宗的煉器殿的盈利能力有多麼恐怖。
身為煉器殿殿主,呼延馳恐怕才是整個乾元劍宗最富有的一位。
論到靈石之多,恐怕乾元劍宗宗主,都沒他手裡的靈石誇張。
想通這些,陳道玄看向呼延馳的目光頓時變了。
原以為呼延馳作為頂尖真君,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實際上,也是為了煉器殿眾多弟子的修行資源操碎了心。
這一點,兩人倒是頗為相似。
陳道玄曾經也是為了陳家修士的修行資源,操碎了心。
甚至比起呼延馳,陳道玄操得心更多。
呼延馳的煉器殿背靠乾元劍宗,他至少不必擔心自己賺錢了,有外部勢力來打他們煉器殿的主意。
而陳道玄不一樣。
陳家當年十分弱小,他既要考慮賺錢問題,又要考慮怎麼將賺到的錢保住,不受他人覬覦。
這種情況,直到陳道玄的實力越來越強,陳家的勢力越來越大,這才變得好了很多。
陳道玄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覬覦陳家的目光在變少,畏懼陳家的目光在變多。
不知不覺,他滄州陳家,也漸漸成長為了鎮壓一方的大勢力。
別說普通的紫府家族、金丹家族,就連景州姬家這樣的元嬰大族,在陳家折損了一位金丹真人榜上的頂尖真人後,都沒敢第一時間找陳家的麻煩。
由此可見,現在的陳家,當真不同以往了。
若是景州姬家在其他紫府家族或者一般的金丹家族手中吃了這麼大的虧,姬老祖肯定親自出面上門討要說法了。
而這一次,姬家一直表現的十分低調,好似他們跟陳家之間什麼矛盾都沒發生一般。
這裡面,要說沒有忌憚陳道玄實力以及他背後鎮海殿殿主秦斬的原因在,完全是扯淡。
看到陳道玄陷入沉思。
呼延馳轉過頭,看向陳道玄身旁的壯漢,問道:「仙鑄,你覺得自己煉器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
壯漢憨笑著,「師尊教我煉器,我就煉器,我沒想那麼多。」
「你這憨貨。」
呼延馳指著壯漢,笑著搖搖頭。
呼延馳沉吟片刻,繼續道:「其實煉器師跟陣法師,兩者並無區別。」
他頓了頓,「陣法師,是在借山川、天地之勢布陣,而我們煉器師,是在方寸之間布陣。
但不論煉器師還是陣法師,本質上,我們都要參悟陣法、依靠陣法。」
聽到這,陳道玄若有所思。
一旁的壯漢也隨即點頭。
這些東西,師尊都教過他,這番話,更多是在說給陳道玄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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