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樂搖頭晃腦，叭叭地說起這位神秘『隊嫂』，說來說去就一句話，誰也沒見過這位隊嫂，表白是否成功也不清楚，大家都默認沈錚在追人家。

  程昱挑眉，瞥一眼一旁等待出發的沈錚：「虛空隊嫂？」

  凌樂挽住程昱手臂：「誒~別這樣講，說不定哪天老大就帶回來一位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貌美如花的小仙女！到時候肯定會驚動整個LPL！」

  沈錚拿上車鑰匙，打掉凌樂的手說：「這輩子會的成語都拿出來了吧？」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有一點倒是說對了，確實挺仙的。」

  屋內的人都愣了，這可是兩年來，沈隊第一次主動提起這位小仙女！

  凌樂最先回過神，忙追問：「老大！嫂子多高，長發短髮，性格啥樣？進展到底如何了啊，我們都等著隨份子錢呢！」

  其他人點頭如搗蒜。

  程昱雙手插進口袋裡，下巴埋進衣領，悶悶地吐槽：「誰要剛進戰隊就隨份子。」

  沈錚沒搭理凌樂，手掌有意無意帶過程昱腰間：「走了。」

  程昱泥鰍似的閃開，只露出半張臉，掏出手機晃了晃，聲音依舊悶：「歇了吧你，我叫網約車。」

  俱樂部門口，程昱滑動著手機懷疑是不是所有司機都約好了，街道車不少，愣是沒人接單。

  平時也沒見這樣，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輛黑色的SUV停在程昱身旁，車窗放下，露出沈錚的臉。

  路燈下，他那雙丹鳳眼尤為亮，少了白日裡的冷肅，平添幾分柔和。

  「上車。」他說，「我送你回去。」

  聲音也比白天輕慢些，可能訓練打累了。

  程昱沒動，手機扣在手心裡：「約到車了。」

  沈錚熄了火，站在他身邊一起等。

  兩人也不說話，地面影子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夜風吹散程昱的頭髮，地面的影子髮型也亂了，程昱這才分出來，兩人的重迭的影子，他才到沈錚胸口。

  差那麼多麼？

  程昱往前，兩人影子徹底分開，他瞄著影子慢慢蹭過去，影子一前一後，待影子顯示他頭頂在沈錚下巴處，才停下。

  這還差不多，他是吃大米長大的，沈錚是吃飼料長大的，高點就高點。

  一想到沈錚是豬，他不自覺得笑了下。

  「約的車到哪了？」沈錚沉緩中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在程昱耳邊炸開。

  絲絲縷縷的氣息順著他的耳廓向上爬，程昱像是小學軍訓被教官找到偷懶，立刻站直身體挺直腰板。

  光顧著比身高，忘了這豬就在自己身後。

  「你是鬼吧？」他剛要回頭，身後又傳來低低的笑聲。

  「上車吧，耳朵都凍紅了。」沈錚給他扣上帽子，聲音降低好幾個度，口吻商量，「我順路，你賞個臉，別讓隊長我難做。」

  「關我屁事。」程昱摘下帽子，彎腰拉開車門坐進去。

  他見沈錚從繞到駕駛位，手指摸了下耳朵，滾燙。

  沈錚上車，提醒他：「安全帶系好。」

  「多謝了，沈大隊長。」程昱懶洋洋伸腿，慢吞吞系好安全帶，手在口袋裡掏啊掏，掏出兩百塊錢，丟進扶手箱裡。

  沈錚掃了眼錢，笑笑沒說話。

  「我記得你高中成績很好。」沈錚發動車子，平緩行駛。

  程昱窩在座位里，沒什麼精神的應：「嗯。」

  沈錚修長又白皙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黑白對比明顯，更顯手指輪廓。

  程昱盯著他的手出神。

  沈錚：「高三應該考得不錯，怎麼沒去念大學？」

  查戶口啊？

  收回視線，程昱瞥向窗外，看到一群女生有說有笑地走進酒吧，忽然想起凌樂提到的『虛空隊嫂』。

  「情傷。」程昱拉長調子回，「懂麼？」

  「情傷？」沈錚難得音調抬高，他又笑了下，「展開說說。」

  「你村口大媽？這麼八卦。」程昱拉高衣領，又戴上帽子，與世隔絕的模樣。

  沈錚調高空調溫度，沒再講話。

  回想起這些年與沈錚的交集，程昱的印象中，沒見沈錚多看過哪位女生。

  幼兒園的時候這狗賊就招小姑娘喜歡，小學就開始收情書，後來初中他倆不在一個學校了，但也能在貼吧上經常見他的照片，學生時代都是女孩子議論沈錚，沈錚從未早戀過。

  現在他成了沈隊，沈太太團更是龐大，他也沒有過與粉絲不清不楚的傳言。

  不過沈錚瞞的夠嚴實，去學校看人家兩年，愣是一點傳言沒出現，算算時間，兩年的話，應該是沈錚高中女同學吧？

  程昱透過劉海眯眼瞧沈錚，可惜，他對沈錚高中了解甚少。

  初中兩人經常在貼吧『被』打架，各自學校的小姐姐們爭誰是沈城最帥校草，線下的籃球賽也沒少約，市里競賽更是次次都參加，雖然兩人不在一個學校，但對彼此的動態，都了如指掌。

  高中沈錚就念一年，之後就去打職業了。

  在程昱的記憶里，沈錚身邊就沒出現過任何異性。

  程昱突然有一種挫敗感，他作為沈錚從小到大的對手，『暗戀』這麼重要的信息，他居然沒有及時掌握！

  「等我。」沈錚停車，開門下去。

  「網約車還半路停車？」程昱沒能坐起身吐槽，沈錚已經過馬路了。

  「搞什麼。」他嘀嘀咕咕靠回去，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翻來覆去也不知道該給誰發消息。

  真是順路送他啊？不會是去見隊嫂了吧？

  艹，浴火都什麼樣了，他還有閒心追妹子，有沒有隊長責任感。

  這戰隊早晚要完，程昱大力點開何司頭像，輸入消息。

  「浴火要不是我來，早晚讓沈錚帶壞，別人休息他去見隊嫂了。」

  手指停下，程昱抬起點身子向外望，沈錚回來了，手裡不知拿的什麼，護得怪嚴實的。

  「呵呵，大半夜給隊嫂買禮物，我真服了，難怪浴火走下坡路。」

  程昱瘋狂輸出。

  「本來想給你買甜紅薯，只剩下紫薯了，湊合吃。」沈錚帶著寒風進來了，他快速關上車門，手裡的『禮物』塞給程昱。

  「跟誰聊天呢？」他對著程昱的手機抬抬下巴，目光一如既往的專注，又含著笑意，像是透過程昱的眼睛，看到了他的聊天記錄。

  低頭看看烤紫薯，再看看那句『給隊嫂買禮物』，程昱耳廓處好不容易降下的溫度，又回來了。

  「不喜歡吃就拿著取暖。」沈錚重新發動車子，專注開車。

  程昱慢慢做起身，一層一層撥開烤紫薯的包裝，好幾層牛皮紙，熱氣散出來時，整個車內空間都提升好幾度。

  「你倒是……」雙手捧著紫薯，他像只大白倉鼠，偷偷瞄了眼沈錚的側臉，吐出兩個字，「心細。」

  緊接著又吐槽：「仙女都追不到，白活你。」

  沈錚喉嚨里溢出一連串輕笑，低啞且好聽。

  程昱蹭蹭耳朵，撥開紫薯皮問沈錚：「吃麼？」

  沈錚搖頭。

  程昱：「我就問問。」

  沈錚又笑。

  「笑什麼啊，」程昱被他笑得心慌，咬下紫薯，「妞都泡不到，還有臉……嘶，好燙！」

  車又停了。

  緩和著嘴裡的熱氣，程昱視線隨著沈錚移動，見他鑽進一家奶茶店。

  不一會兒，拎兩杯奶茶出來。

  一杯牛乳，一杯果茶。

  牛乳遞給程昱，他接過，溫的。

  「你傻吧。」程昱滿臉的瞧不上，語氣更嫌棄的不行，「誇你心細夸早了，熱紫薯搭配熱牛乳？哪個都別想我吃到嘴唄？」

  他『切』了一聲，對著紫薯吹吹，小口小口地吃：「難怪你追不到人家，空有一張臉，腦子裡全是走位吧？」

  沈錚也不反駁，任由他吐槽，耐心聽著。

  街道車少，他依舊維持著不到六十邁的車速慢悠悠行駛，時不時瞧一眼程昱，見他吃得歡，沒忍住，抬手揉了下他腦袋。

  「幹嘛！」倉鼠秒變小獅子。

  「擦擦。」沈錚遞過去紙巾。

  「哦。」接過紙巾，程昱有點懊惱。

  吃得夠小心了，紫薯不好，太干，以後不能在車裡吃紫薯。

  不對，誰以後還坐他車啊，事多。

  捏著紙巾找了半天，程昱也沒找到到底哪髒了，他一身白，沾點什麼特別好找。

  最後他擦擦嘴，也是乾淨的。

  「哪啊？」他有些不耐煩，左右找，又不敢太大動作，怕弄髒車。

  沈錚轉過臉，像模像樣地指了指他胸口：「這。」

  程昱以為是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坐直了，打開遮陽板上的化妝鏡，照了半天也沒瞧見。

  「到底哪？」他耐心見底，揚起下巴。

  不會是吃下巴上了吧，那也太丟人了。

  「可能是我看錯了。」沈錚忍著笑，一本正經，「打了一天訓練賽，眼花。」

  程昱：「你……」

  「程昱。」路口，紅燈，沈錚停車側身看他，「有沒有發現你很像倉鼠？」

  程昱皺眉：「啊？你找死？」

  「你看。」沈錚動作快，手指帶過他的帽子扣上，又輕推他胸口給人按進座位里。

  他調整遮陽板，化妝鏡里映出程昱懵逼的臉。

  程昱看到自己一身白，帽子過大，遮在眉毛處，他雙手抱著紫薯，因為紫薯熱，只是用指尖一點點的地方抱著，加上他皮膚特別白，像極了倉鼠的小爪子。

  「沈錚，你他媽的……」程昱摘下帽子要打人，剛抬手，被塞了杯牛乳。

  「喝點，嘴都幹了。」綠燈，沈錚起步。

  「是麼。」小倉鼠對著鏡子照，還真有點干。

  他喝一大口牛乳，心裡罵罵咧咧。

  看在沈錚幫忙的份上，他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

  叼著吸管，程昱百無聊賴地瞧外面景色，亮燈的只剩下娛樂場所和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了。

  一輛摩托車嗖地一下飛過去。

  程昱心想，飆車族啊。

  又過了會兒，一輛老年代步車也超過去了。

  程昱：「……」

  「沈大隊長，剛拿的駕照吧？」他透過車窗的倒影揶揄沈錚，「我剛才沒看，你牌照是不是嬰兒代步車啊？」

  「安全第一。」沈錚不緊不慢，「你想飆車？」

  程昱：「飆你的嬰兒車？算了吧。」

  兩人又陷入安靜。

  小倉鼠抓抓腦袋又撓撓下巴，放下牛乳收起紫薯，第八次調整坐姿時，他特隨意地問了句：「你高一都幹嘛了？」

  問完又說：「不跟你聊天你會困吧，兩個浴火主力在車上，你精神點。」

  「學習，挑戰隊。」沈錚說起高一的經歷。

  沒什麼特殊的，比起普通學生，他每周末都回去戰隊走一走，其他都是枯燥無味。

  「就，沒什麼特殊的記憶？」撓撓脖頸，程昱適當引導，「像是你迷茫時候的開解，支持你的小迷妹，或者讓你印象深刻念念不忘高中女同學？」

  「你說凌樂提的那個隊嫂？」沈錚倒是痛快，直接點題。

  「我才沒那麼八卦。」程昱縮起手，一副『你自己非要說』的模樣，「你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提她啊？」

  「不提也行。」沈錚目光快速掃過程昱，「說說你的高中。」

  本以為有八卦可以講，話鋒一轉，沒了。

  抿抿唇，程昱重新縮回椅背里：「沒啥好說的，學習就是了。」

  輕咳一聲，他接著說：「我高中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了，你呢？」

  沈錚剛要開口，程昱立刻說：「你不許說學習。」

  「那……」沈錚思考片刻，停下車，轉臉看他，又是極其專注的眼神，「我高中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你身上了。」

  程昱想起高一那年貼吧的血雨腥風，這大概是學生們枯燥生活中的唯一樂趣了。

  「那還真是感謝你百忙之中騰出時間給我。」他睨了眼沈錚，「你嬰兒車沒奶了？」

  「為什麼選擇浴火？」沈錚拉近兩人的距離，單手撐在程昱腿邊，「跟我說實話。」

  「錢啊。」程昱淡笑，大腿局部傳來熱度，羽毛似的撓著他的皮膚，他忍者沒動，漫不經心地回，「不然呢？你以為我是因為什麼？」

  沈錚定定地望著他，漆黑的眼眸分明還在等，等他的實話。

  從小沈錚拷問他的時候，就這麼定定地看人，每次他都敗下陣。

  程昱被看得心虛，他想窩到車底去。

  正不知所措，程昱手機響了。

  他如負釋重，拿出手機，是何司發來的微信語音。

  本想點語音轉文字，結果手滑，語音直接外放了。

  「你可真是愛沈錚啊，大半夜的還聊他，浴火給你多少簽約費啊，超過阿偉的八位數了嗎？」

  尼瑪！！！我殺何司！

  程昱手忙腳亂，想關掉外放，結果他弄不好，反反覆覆播放，何司困意的聲音一遍一遍重複：「你可真是愛沈錚啊……」

  「別聽他胡說，」程昱乾脆關機，塞進口袋裡，嗖地拉上衣袋拉鏈，「阿偉沒給那麼多，我也不愛你。」

  沈錚輕挑眉：「是嗎？」

  程昱臉色漲的通紅，暗罵自己說的什麼屁話，同時也在思考，掐死沈錚並且洗脫罪名的可能性有多大。

  好在，沈錚沒讓尷尬氣氛持續，他指了下窗外：「你到家了。」

  程昱轉頭看到熟悉景象：「……」

  都進小區聽他家門口了。

  「謝了，你回家路上小心。」他開門下車。

  「等下。」沈錚伸長手臂，拎著程昱外衣帽子給他戴上，「早點睡，明早我來接你。」

  「不需要，你嬰兒車太慢。」程昱想摘下帽子，猶豫片刻，還是算了。

  「快點也行，你出油費。」沈錚說著話，拿出扶手箱裡的兩百塊晃了晃。

  「你車真貴。」甩下這句，程昱轉身回家，剛好家門也開了。

  程媽媽裹著外套出來問：「是程昱嗎？」

  離的近了，程媽媽看見車內的沈錚，驚喜萬分：「沈錚嗎？是你送程昱回來的，辛苦你了，吃完飯了嗎，要不要進來坐坐？」

  沈錚小時候特別討程媽媽喜歡，他參加戰隊後，程媽媽還追過比賽呢，這次也知道程昱要去沈錚在的戰隊，飯桌上提過好多次想見見沈錚。

  沈錚開門下車，禮貌頷首：「阿姨，好久不見。」

  「哎呦，長這麼高了！」程媽媽目光在沈錚和程昱之間衡量，「比程昱還高不少。」

  「快來讓阿姨好好看看。」程媽媽滿眼喜愛，對沈錚招手，抱著他的雙臂好好打量，「之前都是在程昱的電腦里看見你，也看不出身高，現在見到真人，變化可真大，還是那麼帥，真好。」

  「在程昱電腦里看我？」沈錚話是問程媽媽的，目光卻移到程昱臉上。

  「媽！」程昱拉開兩人，推著老媽進門，「追個比賽而已，你別亂說。」

  程媽媽：「我說的就是比賽。」

  程媽媽撥開程昱，回身拉住沈錚的手：「進來坐坐，程昱可想你了，這次能跟你一個戰隊，他不知道多高興呢？」

  「是麼？」沈錚順著程媽媽的力道，黑眸中爬滿笑意，側過身去問程昱，「有多想我？」

  「想踹死你，我媽那是客套，你這人動不動人情世故啊。」程昱使勁兒給老媽使眼色，快少說兩句吧。

  程媽媽壓根沒搭理程昱，滿眼都是沈錚，要給沈錚留下吃個飯。

  原本沈錚都進門了，手機來條信息，就要走。

  「阿姨，我還有事，明早再來看您。」沈錚又對程昱說，「明早等我接你。」

  程昱撇過臉：「誰稀罕。」

  也不知道誰的消息，說走就走，長輩都不顧，虛空隊嫂？

  嘖，滿腦子談戀愛，能有什麼出息。

  「好好好！」程媽媽連連點頭，「明天早點來，阿姨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雞蛋羹。」

  「好。」沈錚轉身出了門。

  程媽媽送走人，關門時說：「沈錚是不是戀愛了，看著滿面紅光的，還是你去了他高興？」

  「肯定不是戀愛。」程昱脫下羽絨服掛起，手上還握著剩下的半顆紫薯，「那傻子又不會追人。」

  ——

  第二天一早，程昱頂著雞窩頭，睡衣寬鬆樓半個肩，從臥室晃出來，他趿拉著拖鞋眼睛也不睜，腳步比八十歲老大爺蹣跚。

  「媽——」慵懶又沙啞的晨起音拖得又長又怪調，「早上吃什麼啊？」

  廚房裡的程媽媽：「可算是起來了，人家沈錚都等你半天了。」

  「啊？」程昱迷迷糊糊睜眼，完全忘了沈錚要來的事兒，他瞧清沙發上沈錚正優雅地喝果汁，睡意全無。

  沈錚丹鳳眼裡透出一天的好心情，抬抬手上的果汁：「早上好。」

  程昱停下撓脖子的手，快速鑽進洗漱間，磨磨蹭蹭半個小時才出來。

  「你這也太早了吧？」程昱坐在離沈錚醉猿的沙發上，打著哈欠聲音泛啞，「蹭飯這麼積極？」

  「主要想著接你，起的早了點。」沈錚抬手看看眼時間，又看看某人精心抓出的髮型說，「順便蹭飯。」

  程昱撇嘴：「這會兒倒是會說話了，沒見你追……」

  話說一半頓住，程昱琢磨著，誰要教他追女孩子啊，浴火戰隊不想好了麼？

  程媽媽在廚房笑聲輕快：「還記得小時候沈錚每次來，你都能多吃一碗飯，要不是人家沈錚，你還長不了這麼高。」

  程昱捏著抱枕一角，雙腿散漫張開，膝蓋有意無意於沈錚碰在一起：「是是是，沈隊下飯，電競廚神。」

  程媽媽聽不懂程昱的話，新出鍋的雞蛋羹端放到餐桌上問：「沈錚會做飯啦？越來越優秀了。」

  沈錚起身過來幫忙：「會做一點，不多。」

  會做一點可還行。

  程昱忍笑，他去廚房拿過碗筷遞給沈錚說：「沈隊謙虛了！」

  早餐桌上，沈錚基本負責笑，以及反問。

  程媽媽將這麼多年，程昱是如何思念他親愛的鄰居哥哥抖了個底朝天，程昱嗓子都要咳啞了，也沒見老媽接收到信號。

  「我告訴你啊，我媽就是客套，知道嗎，她剛才說的那些你一個字都別信。」行李塞進後備箱，程昱忿忿不平地說，「我要是你家，你家裡人肯定也會這麼跟我客套。」

  「恩，我臥室里都是我們的合照，我媽確實會這麼說。」沈錚慢條斯理地放進去程昱的被子。

  「啊？」程昱腦袋『咚』地撞到開啟的後備箱蓋上。

  「疼了吧。」沈錚立刻拽過他，手掌輕輕揉他頭頂，隔空輕輕吹著。

  「傻吧你。」程昱歪頭躲開，「能吹到什麼。」

  「別動，我看看。」按住他的手，沈錚硬是拉他低下頭。

  他的頭皮甚至髮根都是白色的，透明到血管脈絡明顯，撞到的頭頂紅了大片，好在沒破。

  又給他揉了一陣兒，沈錚才鬆開手，語氣嚴肅：「到車裡等著。」

  「老子都不是瓷器。」程昱後退拉開距離，整理好被拉亂的衣服，拎起地上的外設包丟進後備箱，「瞧不起誰。」

  「我手機在車裡，幫我拿一下。」沈錚按住他要拿的行李，催促，「快去。」

  「事多。」程昱嘟嘟囔囔，裹緊羽絨服去車裡翻找。

  明面上沒有，他打開扶手箱。

  「艹，能再噁心點麼。」扶手箱裡，昨天他給沈錚的兩百塊錢，迭成心形躺在裡面。

  又土又騷，程昱實在想像不出昨晚沈錚下車前在車裡猥瑣地迭愛心，期盼兩百愛心人民幣能夠打動一位仙女的心。

  『砰』程昱扣上扶手箱，再也不想看見那兩百塊錢了。

  「手機放哪了？」程昱在車裡大聲問，「沒找到。」

  「在這。」沈錚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摸出褲子口袋裡的手機丟給程昱，「記錯了，沒在車裡。」

  手機掉在程昱面前的副駕駛，屏幕亮起，上面是兩人小時候一起參加奧數的領獎的合照。

  像素極具年代感。

  「玩我是吧。」手機丟會給沈錚，程昱坐好繫上安全帶，「你這人真惡劣。」

  「程昱。」沈錚突然靠近他。

  「幹嘛？」程昱嚇了一跳，下巴縮進衣領里。

  「耳朵也磕到了？」他修長的手指輕略過程昱耳邊，上面還附著外面的涼氣，「我發現，你怎麼動不動就耳朵紅？」

  「我白行不行。」打掉沈錚的手，程昱扣上帽子擋住耳朵，「你能不能開車，磨磨唧唧。」

  沈錚沒再逗人，也沒再用嬰兒車的車速，沒多一會兒到了浴火戰隊。

  大部分人都沒起，沈錚幫忙搬行李到程昱宿舍，兩人收拾時，程昱看到床頭櫃有一張不知何年月留下的A4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浴火戰隊。

  「沈錚。」程昱摸起紙遞給他，「你會摺紙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