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錚跟程昱要了照片和短視頻以後，過了近半個小時才收到程昱的回信。
是一張程昱的全身照。
他面朝窗戶，微仰頭，雙手抄兜，姿態散漫又帥氣。
窗外的陽光將他影子拉長，印在他身後白色的牆壁上，像是一張精心處理過的藝術照。
沈錚看到照片，二話不說，先設成鎖屏壁紙。
「表哥，好看嗎？」沈錚表妹換了一件新外套。
沈錚頭也不抬，嘴角噙著笑回：「好看。」
表妹靠近沈錚問：「看什麼呢？一副懷春的樣子，你交女朋友了？」
沈錚收起手機，唇角恢復原本的弧度：「還沒有。」
「還？」表妹瞭然，幽幽地說：「懂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唄。」
沈錚笑而不語。
另一邊，程昱的表弟哭喪臉求程昱：「昱哥，半個小時了，我給你沒拍一百張照片也有九十九了吧，您還不滿意？這照片到底給誰發啊？」
程昱放大剛才給沈錚發過去的照片，他感覺發尾垂落的弧度不太好。
表弟癱坐在沙發上，生無可戀：「昱哥，你信我，就剛才那張照片，影樓精修的效果都沒有這個好，別說是妹子，就是漢子看了，他的褲/襠也得禮貌性動一動。」
程昱仿佛是沒聽見，他低頭捧手機，眼珠子像是要鑲嵌到手機去細看。
表弟側過身子，換個妖嬈的姿勢坐：「昱哥，你跟我說，你是不是戀愛了？那照片給女朋友發的吧，暗戀？」
程昱注意力都在照片好壞上，下意識說：「我不喜歡女……」
艹，差點說漏了。
表弟：「？」
程昱：「……不喜歡女朋友出現在我的職業生涯里，我只想安心打職業，懂麼。」
「懂。」表弟點頭，「昱哥，兩分鐘過了，不能撤銷了，那張照片不管滿不滿意，對方都看到了，我走了。」
表弟逃一樣離開程昱的房間，順便把門關上，還告訴其他人千萬別進去。
程昱捧著手機來迴轉圈，咬了咬指甲，又給沈錚發消息說：「才看到你要照片，表弟隨手拍的，湊合看吧。」
沈錚瞧著自己新的鎖屏壁紙，忍不住輕笑。
沈錚：「賞個臉，再隨手拍幾張，反正不費事。」
——
許是過年太順利，年後，程昱回家的第一個晚上，就到收到一份驚天大禮。
夜裡凌晨，有人在聯盟發一個標題為「扒一扒妖怪程昱背後的成長史」的帖子，引起大量熱度。
當時程昱正在睡覺，手機關機，等他第二天早上起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白化病患者了。
他坐在床上握著手機呆呆地看著貼吧里的回帖，像魂飛了，好一陣都沒有動作。
都說新年新氣象，而程昱的在這個新年裡，卻像是回到小學六年級的暑假，一群人堵著他在角落，薅著他的頭髮喊他是怪物。
貼吧中的大部分回帖也都是罵程昱的，言語過激，完全沒底線。
「有病打什麼電競啊？好好在家躲著不行嗎，別出來嚇人了！」
「拜託程昱離浴火其他人遠一點ok？我們浴火走到今天不容易，你病死了沒關係，別連累到我們家浴火其他人好嘛？」
「我他嗎吐了，這玩意不傳染的嗎？而且好像說對視力影響很大？真就電子競技不需要視力唄？」
程昱放下手機，他發現自己這麼多年心態承受能力比小時候好太多了，看到這個帖子，他第一反應是，擔心這事會不會影響到俱樂部的贊助，凌樂盼望好久了。
點開浴火的微信群，消息還停留在大家的新年問候，看樣子，對於他網上的事，大家還都不知道。
他翻到李宏的手機，打過去電話，問問這事影響的範圍。
李宏電話接的很快。
李宏：「程昱啊，你應該是看到帖子了吧，沒事，別急啊，我已經聯繫貼吧那邊刪帖了。」
程昱坐在床邊，他長腿支起，手肘拄在膝蓋處，視線順著地板上的紋絡描繪著。
程昱：「李哥，造成的影響大麼？」
「什麼影響？」李宏笑了，「誰還不感個冒，生個病，你不用擔心其他的，心思用在比賽上就行，那些罵人的話你也不用理，哥說句難聽的，你視力不好打得都比那些噴子強，他們的眼睛可以挖出來捐給需要的人了。」
程昱笑了下，心情放鬆。
李宏那邊像是在跟誰說話，聲音遠了點：「什麼？誰發微博了，沈錚？發啥了？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
電話掛斷，迅速點開沈錚的微博。
沈錚一共發了兩條微博，第一條是最新置頂，沒有多言語，直接甩出九宮格照片。
第一張是沈錚和程昱兩人四歲在院子裡的合照，沈錚笑容大大的比劃剪刀手，程昱在他身後，拽著他衣角，剪刀手比劃成了兔耳朵。
第二張是兩人上小學，在校門口，沈錚勾著程昱肩膀，程昱抱著雙臂，兩人都挺神氣的。
……
第八張是沈錚跟程昱站在奧數比賽的領獎台上，沈錚站在第一的位置低頭看向第二位置的程昱，程昱不情不願地舉著金牌，滿臉寫著不服。
第九張是程昱加入浴火以後拍定妝照時，沈錚遠遠地看著他，他對著攝影師做出比心手勢。
一張一張照片翻下去，程昱像是回顧了一遍自己與沈錚的人生，沒想到他居然保留了兩人這麼多的回憶。
粉絲們被沈錚這一組回憶殺炸的嗷嗷叫。
第二條微博言簡意賅：「管好你的嘴。」
底下是最開始在貼吧發帖人的起訴書。
他動作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浴火官方還沒想好再怎麼處理，貼吧最先發帖人已經錄視頻鄭重道歉。
大部分浴火粉絲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事情已經解決了。
對於程昱白化病的事情，粉絲和大部分路人還是持友好態度的，水軍和帶節奏的人被沈錚嚇得不敢冒頭，這場風波逐漸平息。
程昱本人也被沈錚雷厲風行的辦事態度給驚到了，放下手機，他感覺好像做了一場夢，情緒還沒等提起來呢，就醒了。
「程昱，你起床了嗎？」程媽媽輕敲程昱臥室房門，「沈錚來找你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