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問了半天,趙貴江就是不說,趙桂枝真的快要急死了。
忍住不說語氣就重了一些。
「你倒是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即便是這樣,趙貴將看了徐二柱的後腦勺一眼,還是沒有說。
只說讓徐二柱將馬車趕得快一些,等到了鎮上,爹娘自會和妹妹說清楚。
說到這,徐二柱就知道了。
這事兒應該是他不能聽的事情。
看著大哥的表情,趙桂枝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了。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情就連作為自己相公的徐二柱大哥都要瞞著,可見她二哥身上的事一定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她二哥一直都是個老實本分的人,那家醜,就一定是發生在李金花的身上。
想想自己的閨女在李金華的手上吃了那麼多的苦,他們沒有藉此讓二哥休了她,她竟然還將二哥折騰成這個樣子!看來,這女人是真的想讓他們家把她給休了。
不再拉著趙貴江追問,趙桂枝冷著臉,握著車板的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到了鎮上,趙貴江先帶著人去了醫館。
本來還以為二哥在醫館裡,結果人早就不在醫館,趙貴江將他們夫妻二人拉過來,就是想讓他們將之前趙貴河治病的診金給付了。
趙桂枝的臉上有一點兒尷尬,徐二柱倒是二話沒說,掏出了之前徐老太給塞進手裡的小荷包,數了三百七十八枚銅錢出來,給了醫館的藥童。
然後才有架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鎮上趙貴河的家。
沒有等馬車停穩,趙桂枝就下了馬車,推開院門就往裡闖。
氣勢洶洶的模樣,不像是來探病,更像是來算帳。
然而在小院兒里尋摸了一圈兒,沒看見自己要算帳的人,倒是看見了兩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院子裡的孩子。
看見隔壁王崔氏的一雙兒女竟然在她二哥的院子裡,趙桂枝有些微詫異,還沒等她詢問趙貴江,屋門打開,一個老婦端著一個空碗從裡面走出來。
看見站在院裡的趙桂枝和剛拴好了馬車進了院子的徐二柱,趙老太眼中眸色一閃。
「娘,我這兩個孩子······」
不等趙桂枝把話說完,趙老太一把拉過她,就進了廚房。
「嘭」一聲廚房門關上。
剛要叫人的徐二柱識趣地閉上嘴,也沒有跟著進屋,就站在院子裡,和趙貴江大眼兒對小眼兒地等著。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廚房裡忽然傳出了趙桂枝的怒吼聲。
「他怎麼能這麼做?你、你和我爹怎麼能這麼說!那兩個小崽子是你們的孫子孫女,大妞和二妞就和你們沒有關係嗎?」
聽見自己媳婦憤怒有委屈的聲音,徐二柱也顧不上其他,趕緊就往廚房走。
走到廚房門前,卻發現門被從裡面反鎖了。
正待徐二柱準備踹門而入的時候,門「唰」一下打開,已經淚如雨下卻滿面怒容的趙桂枝從裡面走出來,拉著徐二柱的胳膊就往門外走。
身後追出來的趙老太看著閨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的模樣,也著急了。
「桂枝!桂枝你不能走!再怎麼說你們也是親兄妹啊!現在他等著你救命啊!你得救救他!一兩銀子!要不然五百文!實在不行二百文!」
然而不管趙老太如何呼喊,趙桂枝根本就不理會,只悶著頭往門外走。
將自己的閨女怎麼喊都不回頭,趙老太只能轉向女婿徐二柱。
「二柱,你救救你二哥!家裡的錢真的都花光了,現在你二哥等著救命,你幫幫他!啊?你別忘了,當年你四弟要救命,我們家也是出了力的呀!」
讓自家相公去解馬車,趙桂枝聽見自己的娘又拿當年那事兒出來說,臉上除了憤怒和委屈,又添了意思羞惱。
「唰」一下轉回頭,趙桂枝看著自己的母親。
「是,當年四叔病重,咱家出了一百文錢,但後來我公公已經還回來了。這幾年徐家念著咱家這份好,二柱給你們幹了多少活兒!就是剛才,我家二柱又拿出去三百七十八文!你還想我們怎麼樣?」
從來都不曾對自己大聲說話的女兒忽然這樣質問自己,讓趙老太搓手不及,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你、他、他是你二哥!你、錢不夠······」
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句話,趙桂枝不想再聽母親說下去,轉身拉著徐二柱繼續往外走。
眼看著唯一能拿出錢來的閨女就要離開,趙老太竟然一把抓住趙桂枝的手。
「你、你怎麼這般絕情!這般狠心!他是你親二哥,你就這麼看他去死嗎?我告訴你,如果你二哥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爹也不活了!你是要逼死自己的爹娘嗎?」
剛剛走出了趙貴河家院子,聽見母親的這番話,趙桂枝的腳步定在原地。
周圍聽見二人爭吵聲的鄰居們已經出了自家的院子,站在門口,趙桂枝幾人指指點點。
「桂枝,娘求你了!」
好像完全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趙老太一聲哀嚎,竟然朝著趙桂枝的方向就要下跪。
在蒼泰,孝之一字大過天,如果今天趙桂枝真的受了趙老太這一跪,將來不僅趙桂枝,就連徐二柱,包括大妞和二妞都要受人指點。
大妞和二妞更別想再說個好人家。
完全沒有想到,母親為了趙貴河竟然會這樣逼迫自己,甚至以及完全不顧及自己和她兩個女兒的性命。
雖然一直知道,在爹娘的心目當中,兩個兒子永遠是最重要的,但在這一刻,趙桂枝還是傷心了。
此時趙桂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趙貴江看著老娘的動作眼神一閃,往後退了一步,退到了老娘的身後,避免老太太跪下的時候刮連到自己。
只有站在趙老太身後的徐二柱眼疾手快,雙臂一伸,穿過趙老太的腋下,一把將人抄了起來。
因為徐二柱的動作太快,趙老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正準備使勁兒往地上一趴,結果一使勁兒,被架住了。
再一使勁兒,還被架著。
緩緩低下頭,就看見自己竟然雙腳懸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