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里咕嚕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二貴朝著穀子挑了挑眉毛。
「怎麼樣？干不干？」
看著他得意的表情，二貴臉上浮現出掙扎。
「可是掌柜的不是讓咱們把這馬給扔了嗎？要是讓他知道，咱們把這馬偷偷給賣了，還不得把咱們的皮給扒了？」
看穀子那膽小怕事的模樣，二貴翻了個白眼兒。
「咱們把這馬賣得遠遠的，只要咱倆不說，掌柜的怎麼可能知道？」
覺得二貴說的也挺有道理的，穀子看看手裡牽著的馬，內心更加的掙紮起來。
看穀子的表情，二貴就知道他心裡其實也不捨得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於是遊說得更加的賣力。
一把攬過穀子的肩膀，二貴語重心長的說道：「穀子，你就聽我的！現在普普通通一匹馬少說能賣七八十兩銀子呢！咱們把馬賣了，拿上銀子，到城裡好好吃一頓，剩下的先還能攢起來，有機會回家的時候，還能給家裡面留一些。別再猶豫了！」
二貴口中的畫面太過美好了，不免讓穀子心中的天平傾倒了。
然而內心當中對賈興德的恐懼，還是讓他下不了最後的決定。
「不行不行！這要是讓掌柜的知道，那些錢，咱們也是有命掙，沒命花！不行！」
已經耐著性子，三番五次的勸說，可是這個榆木腦袋就是不開竅，二貴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變得兇狠起來。
「穀子，今天這馬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七八十兩銀子，你算算咱們得給掌柜的做多長時間的工才能掙這麼多的銀子？我也不和你玩兒虛的，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和我合作賣馬，銀子咱們平分。要麼我把你處理了，我獨吞這銀子。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說著，二貴還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出來，拿在手裡把玩。
看見二貴儘管把刀都抽出來了，穀子的臉色當即就白了。
如果之前二貴沒有將賣馬的計劃告訴給他，他還有可能從二貴的手裡留一條命。
可是現在二貴已經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如果不配合他的話，那麼二貴絕對不會將一個這麼大的威脅輕易放走的。
明面上，穀子是有兩個選擇，實際上，他只能選擇和二貴合作。
看見穀子點頭了，二貴這才有重新有了笑模樣。
將匕首收起來，兩人牽著馬出了城，朝著西邊一路狂奔，找偏遠的村子去了。
不想讓賈興德發現，那馬兒就不能在郡城附近隨便賣了，得跑到遠一點兒的地方。
原本那馬兒就病得厲害，又被二人這一番折騰，等他們找到一個偏僻的小村子想要售馬的時候，那馬的狀態已經相當的差了。
就是那種眼看著都可以看出來這馬活不了多長時間的差。
最開始的時候，二人還期待著這馬能按照市場價賣個七八十兩銀子。
結果問了好幾家，最高的一家也只出了二十兩銀子。
這樣的落差讓二貴完全不能接受，冷著臉瞪了那農人一眼，牽起馬轉身就走。
後面跟著的穀子趕緊追了上去。
「二貴，要不然還是賣了吧！這馬誰都能看出來病得不輕，肯定不會給高價的。」
這個道理二貴也知道，但是他不甘心啊！
雖然他不懂馬，但是他了解賈興德。
那個視財如命的鐵公雞，他賣的馬能是普通的馬嗎？
就在二人準備再往下一個村子裡走的時候，忽然被一個孩童的聲音攔了下來。
「兩位叔叔，請問你們這馬賣嗎？」
現在，對於穀子和二貴兩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賣馬」這兩個字更加敏感了。
一聽有人打聽馬，臉上立刻揚起了笑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結果看見眼前人的時候，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
看著面前還沒有他們膝蓋高，穿得破破爛爛，比廟裡的乞丐還要破爛的小孩兒，二貴咬了咬後槽牙。
「滾滾滾！他娘的一個小乞丐也敢開你爺爺的玩笑！」
嘴裡罵著，二貴抬起腿就要往小孩兒的肚子上踹。
只是還沒等他的腳碰到那小孩兒，忽然一陣風迎面吹來，風裡的灰塵將二貴的眼睛迷住。
感受到嚴重的刺痛，二貴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視線消失，腳下便也跟著一個踉蹌，沒有踹到那孩子不說，自己還摔了一跤。
見二貴摔倒，穀子趕緊來扶。
而另外一邊，一個看著比小孩兒還要慘的半瞎老頭踉蹌地跑了過來。
「兩位小哥，我們是誠心要買你們的馬，如果你們同意，就把馬留下，把這五十兩銀子拿走吧！」
被穀子扶起來的時候二貴還想著起來以後非得狠狠打那小乞丐好好出出氣。
可是聽見了「五十兩銀子」這幾個字以後，就顧不上生氣不生氣了。
睜開眼睛，一把扯過了老人手裡的錢袋子，打開一看，果真看見裡面有五十兩銀子。
手裡緊緊地捂著錢袋子，二貴和穀子對視一眼，看著那老人和孩子也不再冷臉。
「銀子我們拿了，馬也留給你們。不過咱們現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以後這馬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不管！」
說完，像是擔心老人反悔似的，趕緊拉著穀子轉身就走。
等兩人走了，老頭忽然笑了一下。
「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聽見了老頭兒的話，小孩兒噠噠噠走到了那母馬的旁邊，牽起了韁繩。
「師父，這馬一看就病得不輕，你把咱們手裡的錢都花了，買這麼一匹病馬乾什麼呀？」
抬起手，老頭摸索著摸到了小孩兒的頭頂，揉了一把。
「你師父我這條老命能不能保住，可都要靠這馬了！」
順著小孩兒的腦袋，老人摸索到那母馬的脖子，又順著馬脖子找到了馬嘴。
顫巍巍地從懷中翻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來一顆褐色的小藥丸兒，送到了馬嘴旁。
而那馬兒也像是知道那藥丸兒對自己的病有好處似的，主動將藥丸兒給吃了。
果然，在那馬兒吃了丸藥兒之後，狀態立馬有了變化。
粗重的喘息聲逐漸平穩了起來，不斷顫抖的馬腿都有力了很多。
在馬身上摸了一把，感受到它狀態不錯，老頭又笑了一下。
一把將地上的小孩兒抄起來放到了馬背上。
「走吧，和師父一起找貴人救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