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天寶的手指從小寶寶的額頭上挪開的時候，小寶寶先是一陣恍惚，然後突然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又過了一會兒，小孩兒忽然看向了一旁的申屠元。
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看向申屠元旁邊的劉康。
看見了劉康，小寶寶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體內爆發出一股力氣，小孩兒「歘」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劉康的方向，大聲呼喊了一句。
「是你！是你殺了我的爹娘！你是······你是……」
說到這兒，小孩兒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說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看小孩兒臉憋得通紅，小天寶適時的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殺人犯。」
小孩兒聽見了小天寶的提醒，立刻再次大聲呼喊了起來。
「你是殺人犯！」
小孩兒聲音尖銳，再加上就站在小天寶的身邊，原本就十分的受人關注，此時他大喊出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眾人立刻停下動作，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便看見了帶愣住了的申屠元和劉康。
兩人臉上一副茫然的模樣，很明顯是不明白，郡主殿下身邊的小孩兒，為什麼會朝著他們喊出了這麼一句。
眾人看看兩人，又看看小寶寶。
都覺得可能這小寶寶在胡言亂語。
畢竟，從申屠元和劉康二人臉上的表情來看，這二人是真的不認識這孩子。
他們臉上的表情當然不是裝的，因為申屠元根本就不認識小寶寶，甚至都不知道有小寶寶一家的存在。
而劉康雖然見過他，但他原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過，更不會浪費那個腦容量，記住小寶寶的面容了。
見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就連郡主殿下也懷疑地看向自己，申屠遠臉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看向了小寶寶。
「小弟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呀！哥哥是好人，怎麼會殺你的父母呢？」
對於申屠元的解釋，小寶寶的反應是，沒有搭理他，而是緊緊盯著他身邊的劉康。
「你是殺人犯！殺人犯！」
看這小孩兒就會說這一句，小天寶又在旁邊幫了他一把，悄摸摸說了一句。
「血債血償。」
果然，小孩兒聽到了以後，趕緊跟著說了一句。
「你血債血償！」
除了小天寶，沒有人看見，隨著這一句血債血償，天空之中的黑色怨氣中的一小塊兒忽然劇烈地翻湧了起來。
而後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團怨氣都翻湧了起來。
聽了小孩兒的話，眾人又將視線看向了劉康。
就連申屠元都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看向了他。
今天，劉康是以申屠元的小廝的身份跟在申屠元的身邊的，此時看那小孩兒指向自己，劉康也不含糊，「噗通」一聲便跪在了申屠元的面前。
「公子，公子，小人是冤枉的呀！小人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麼會殺人呢？公子，我真的沒有殺過人啊！我冤枉啊！」
劉康跪在地上，哭訴這自己的冤屈。
聲淚俱下的模樣，很容易的，便取得了在場眾人的信任。
看著劉康那慘兮兮的模樣，甚至有那麼幾個喝多了酒的，竟然還指責小寶寶信口開河，誣陷好人。
然而，他們才說了一句話，便不再說話。
因為之前始終都在天空之上翻湧的黑色怨氣，似乎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一般，爭相恐後的朝著這些人的體內涌了過去。
沒一會兒，天上的怨氣完全的消失了，而那幾個人也忽然之間有了動作。
之間那幾人忽然只想像是便了一個人一樣，朝著申屠父子就沖了過去，一邊撲，嘴裡還一邊咒罵著。
「申屠青雲，你還我性命！申屠青雲，你不得好死！」
「申屠元，我們一家只是路過茶攤，喝了碗茶，便被你的手下毒死，你還我一家性命！」
「申屠青雲！你派手下將我殺害，竟然還污衊我是逃兵，害得我妻兒受累，老母被氣死！申屠青雲，我要你償命！」
······
好像嘴巴完全的不夠用，那幾人說兩句話，就換一個語氣，有時候是老叟，有時候是幼童，有時候又是個嬌弱的女娘。
每換一個語氣，就換一個身份，而且有名有姓，來歷詳實。
幾人有些癲狂的模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非常的恐懼。
然而更讓他們驚懼的確實他們口中講述的話語。
隨著他們表現出來的身份越來越多，眾人看像申屠父子倆的眼神就越來越不一樣了。
之前還覺得他們平白被污衊可憐，此時他們已經完全不覺得二人可憐，只感覺他們十分的可怕。
「天哪！原來那陳家娘子的弟弟，不是因為給被單謀強占的姐姐報仇被單謀打死的！而是申屠縣令為了挑撥那陳家娘子的父母，派人給打死又嫁禍給單謀的呀！」
「還有霓裳館，也是申屠縣令為了籠絡戴氏繡房，惡意查封的！」
「天哪！他還為了殺單謀的手下，誤殺了過路的一家四口！」
······
申屠青雲父子所犯下的罪惡，在這幾個人的口中被公之於眾。
一開始的時候，申屠父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要阻攔已經攔不住了。
在場的眾人已經全部都聽見了。
「閉嘴！讓他給我閉嘴！」
到底是年輕了一些，申屠元還是比不上申屠青雲能沉得住氣。
聽見了這幾人的話以後，申屠元立馬便了臉色，朝著劉康怒吼出生。
然而此時此刻，劉康也動彈不得。
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眼前所看的畫面出現了變化。
色彩一點兒一點兒消失，眼前所有的人影都開始扭曲變化。
而最先變化的就是他面前的少爺申屠元。
此時此刻的申屠元在劉康的眼中已經不是申屠元的模樣，他的臉變成了牛大強。
「劉康！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不敢真刀真槍地和我對抗，竟然想出了下毒這種陰損的主意！而且，你不僅毒死了我和我三十個兄弟，還有那無辜的路人你都不放過！簡直禽獸不如！你不得好死！」
隨著一句又一句的辱罵和詛咒，牛大強的眼中流出了血淚。
鮮紅的血成了劉康此時能看見的唯一的顏色。
而這抹鮮紅，此時正隨著牛大強的動作，朝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劉康感覺到牛大強的手快要碰到自己身體的時候，他忽然摟起自己的褲腿，將一把匕首從小腿上抽出，朝著他面前的人狠狠地刺了過去。
一邊刺，劉康還一邊狠厲地罵著。
「牛大強你死有餘辜！誰讓你跟錯了人，擋了我家老爺和少爺的路，你活該被毒死！」
說著，劉康又朝著旁邊又揮動了幾下手臂，繼續怒罵。
「還有你們！只怪你們自己倒霉，被毒死了也是你們自己活該！」
話雖然說得狠厲，但是他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虛。
為了掩蓋內心的愧疚和恐懼，劉康只能用力將眼前的人殺死。
在他的眼中，他劈刺的是牛大強和那枉死的一家人，然而實際上，他用匕首狠狠刺傷的，其實是申屠元。
看著這忽然之間就反目了的主僕二人，眾人的酒都被嚇醒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將申屠元這邊消化乾淨，那一邊，申屠青雲悽慘的嚎叫聲也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