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十一月

  「張主任，應該差不多，你先處理肝面吧。」

  這就開始處理！

  張學文一陣驚愕，武小富對自己有信心就算了，現在竟然對他都這麼有信心，那個，他真的有些虛啊，迎著武小富的目光，張學文卻又是莫名的安心許多。

  或許武小富不是對他有信心，只是對自己有信心而已。

  「好。」

  不再多猶豫，開始對肝面的處理，武小富看著也是笑了笑。

  沒多久，巡台護士便是回來了。

  「邊緣清晰。」

  呼！

  不只是張學文鬆了口氣，就連尤娜他們都是鬆了口氣，神了啊，這還真行。

  「厲害，張主任。」

  面對眾人的讚譽，張學文也是止不住嘴角翹起，想壓都壓不住，醫生的每一個進步，都是值得讚譽和高興的，張學文也替自己高興啊，他的進步，無論是對於他來說，還是對於患者來說，都是好事情。

  「還是武主任教的好，這要是我自己來，可不敢。」

  眾人更是笑了起來，武小富敢教，也得有人敢聽才行啊，更何況，武小富除了一開始出聲指點之外，後面可沒有說話，終究是還是張學文有那個經驗，頂多算是武小富幫一把，突破了瓶頸。

  「張主任可不要謙虛，有第一次，後面就不成問題了。」

  聽著武小富的話，張學文心中也是定了定，是，有了這次成功，他下次就敢再來了，而且會更有感覺，醫學就是這樣，難的是踏出第一步，只要第一步踏出去了，後面就都是順理成章了。

  肝塊兒都切下來了，下面的自然就不存在什麼事情了。

  手術順利結束。

  今天也就只有兩台而已，終究是起步階段，這個手術量還上不來，正常情況下，應該他們這組的手術，應該一直持續到下班時間，甚至是第二天上班時間才對。

  雖然說現在還只是十張床，肯定是不用武小富這麼忙的，但是一組人接力忙還是應該的，也就是這周了，下周開始，應該就是這麼個程序了。

  時間過的很快，三周多時間快速結束，十一月如約而至。

  做手術、寫文章、做自己的科研工作，然後和父母、女朋友做交流，時間過的真的是很快，這三個月，武小富這組的節奏，終於是達到了武小富想的那樣。

  手術輪轉節奏掌握住了，組裡的人，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要泡在手術室里了。

  而病人數量，也是在持續攀升。

  每個周五，武小富出門診，人數都是在激增，已經不只是六十個號了，還有許多人來加號，別說，之前武小富覺得，這個加號，就應該拒絕，因為一旦開始加號，那就只有一直加，沒有停止加的道理。

  畢竟你都開始加了，忽然停止，很多患者就要失望而來，如果病情嚴重，情緒激動，矛盾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武小富之前就特別不建議那些專家大佬加號。

  但是真到自己遇到了，才知道不加號太難了。

  很多患者雖然掛不上你的號，但是病是真的嚴重，有的甚至嚴重到不趕緊給看，很可能下周他都不一定有機會掛你的號，遇到這樣的患者，你怎麼辦？

  是拒絕加號？還是說，讓他去掛別人的號。

  武小富肯定是先讓其掛別人的號的，但是等患者說出：武醫生，我就相信你，我就想讓你看的時候，武小富就知道，這個號，非加不可了。

  病人不願意去掛其他人的號，無論他怎麼理解，其他人怎麼理解，武小富都只能給其看，因為他不能看著病人因為等待出現問題啊。

  所以，從一開始，然後二，漸漸的，武小富直至現在，看的數量，已經達到一百個病人了。

  中午吃飯在診室解決，晚上加班到八點，這都是常有的事情。

  彭夏看武小富這麼辛苦，有時候也替武小富抱怨，武小富也只是苦笑，「這只能怪我自己，誰都怪不著，反正就一天，辛苦就辛苦點吧，年輕扛得住，反正要是過了五十，我肯定不這麼幹了。」

  聽到武小富這麼說，彭夏也是笑了起來。

  其實他也挺願意武小富多看一些病人的，就這麼短短一個月里，彭夏見到的特殊病例，嚴重病例，比之前入職急診都多，專業性太強了，這對於他的學習和進步太有幫助了。

  除了工作，武小富還有一個收穫。

  校長杯季軍。

  校長杯足球賽三周前就開始了，都是晚上的時候踢，武小富幾乎也是一場沒落，勞逸結合嘛，踢球的累和上班的累，還是有區別的。

  只不過，這些讀博士的，到底都是年紀大了。

  技術都有，開始的時候踢著還好，基本都能跟上，但是到了後面，就都累的不行了，基本跑不動了，所以，最後也就止步季軍了。

  不過，好歹也是得了獎牌，眾人還算是滿意。

  武小富也挺滿意的，他們這一群老弱病殘組合，能夠得到這個成績，還強求什麼。

  周日。

  武小富晨跑、吃飯，直接就又撲到了胰腺癌的基因理論研究上。

  這段時間，武小富也是對此非常的入迷，需要補充的東西太多了，而武小富腦袋裡的東西也是多的很，不書不快啊，武小富想要儘快的將框架都出來。

  一低頭，直到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已經中午了，肚子也適時的反抗一下。

  「喂，玲姐，怎麼了？」

  「老大，有個病人，我搞不定，你能來一趟嗎？」

  武小富也不耽擱，直接出門。

  這就是距離醫院近的好處，幾分鐘，武小富便是跑到了醫院。

  急診科。

  「怎麼樣了？」

  今天是馮玲玲值班，這半個月了，其實情況還好，馮玲玲他們值班，一般也不會給武小富打電話，大多時候搞不定，都會先給張主任和陳振東打電話。

  現在竟然直接打到了他這裡，說明病人肯定是棘手到了一定的程度。

  「車禍傷，肝破裂、脾破裂，腸段破裂也很嚴重，胰腺看起也有損傷，出血量大，現在正在緊急搶救。」

  嗯！

  聽著馮玲玲的話，武小富也是顧不上換衣服了，直接上前查看病人，血壓都快掉完了，心率也是蹭蹭蹭往下掉，這齣血恐怕已經達到三千多了，這麼嚴重的創傷，能夠等到武小富過來，也是很了不起了。

  「手術室安排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好，直接進手術室，伱給我幫忙，讓尤娜去替你值班，走。」

  武小富也不耽擱，直接便是說道。

  綠色通道，進手術室，也就是不到一分鐘的事情。

  武小富直接洗手，手術室里，不用武小富多說什麼，已經是開始井然有序的忙活起來，衣服已經撕了，麻醉師直接麻醉，馮玲玲快速完成洗手，進行消毒鋪單。

  「鏡子準備了嗎？」

  鏡子！

  巡台護士聞言一怔，這種情況，用鏡子？好在這個急診手術室，是常備鏡子的，問話的是武小富，巡台護士知道情況緊急，也不會多問什麼，直接便是開始進行連接。

  打孔、放鏡子，馮玲玲和鄧一敏緊急配合著。

  武小富的動作很快，快的有些繚亂，最起碼在馮玲玲和鄧一敏眼裡是這樣的，以至於讓她們很是手忙腳亂，有點跟不上武小富的速度。

  不過，這也是正常，畢竟她們沒有武小富這樣的上帝視角。

  「夾子。」

  武小富直接抓著還被馮玲玲扶的鏡子，直接瞄準肝臟出血的地方，器械護士趕忙將血管夾遞過來，馮玲玲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兒呢，武小富已經是四個夾子上去了。

  還不等仔細看清，鏡子已經是被武小富挪到了脾臟的位置。

  完了！成工具人了！

  馮玲玲心底一嘆，說實話，有些自責，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自責了，這三周里，武小富經常帶她們上手術台，馮玲玲也不是第一次給武小富當助手了，但是每次都感覺跟不上。

  進步明明很快，但是馮玲玲她們的進步，似乎永遠達不到武小富要求的水平。

  就像是現在，明明手術已經開始了，卻是根本跟不上武小富的節奏，只能被動的被武小富帶著走，當個工具人，其實也不僅是她是這個感覺，尤娜、鄧一敏、呂旭等人都是。

  就連陳振東和張學文，都是開始緊張學習，就很自然的，這個組就開始格外的忙碌起來。

  越是這樣，他們越是要趕緊進步，不然的話，他們也怕哪一天，真的被武小富嫌棄，給踢出組去，跟不上是真的，但是進步也是快的，在這個年紀，誰不想進步快些。

  所以，他們儘管辛苦，但也是甘之若飴。

  而且，武小富也不責備他們，這讓他們更是不好意思永遠拖後腿了。

  事實上，武小富也知道馮玲玲他們的進步，如果給他們一個上帝視角，肯定也能跟得上，可是誰讓上帝沒有給每個人都開掛呢，所以沒必要責備，能救人就行，而他們，武小富只要能夠看到他們想要進步的心，一直在努力的動作，就夠了。

  「夾子。」

  脾臟上的直接就是六個夾子，大出血的地方，基本就減輕很多了。

  「血壓下降的速度下來了。」

  正在緊張維持血壓的麻醉師，此時也是驚喜的叫道，看向武小富的眼神，更是充滿了讚嘆，畢竟鏡子進肚一兩分鐘的時間，武小富竟然就能做到這個程度。

  這已經不是醫生可以做到的了，最起碼，之前沒有，今後可能也就只有武小富一個。

  還不等開腹，就能確定患者出血的大致部位，直接鉗夾，這得是多麼豐富的經驗，多麼熟練的操作，多麼強大的分析能力啊。

  就問你，這樣的主刀，誰不想配合，誰配合著不安心啊。

  巡台、器械也是鬆了口氣，麻醉師的話代表著什麼，她們自然是知道的，這就代表，武小富已經將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的患者，已經拉出來了。

  至於能不能徹底拉回來，那都是後事兒，現在，最起碼，他們爭取到了救命的機會。

  馮玲玲和鄧一敏更是驚喜。

  她們兩個下來看的病人，第一眼，她們就心涼了半截，患者的狀態太差了，從進來就開始搶救，她們甚至在看到患者的檢查結果之後，都不敢想像患者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搶救一刻都不敢停，緊急用血，各種救命藥使勁兒的用，使勁的拉升著患者的各項指標，但是死神的速度還是比他們快太多了，直到武小富來了，直到現在，他們才是第一次，走到了死神的前面。

  然後鏡子就又被拉到了胰腺部分，膽道斷了，胰腺挫傷，看的武小富都是眉頭緊皺，搶救了這麼多的病人，武小富也得承認，這必須是最嚴重的一個。

  肝臟和脾臟出血停止，可不代表，患者就真的是給他們繼續搶救的時間了。

  還是得快，死神還在追趕。

  胰腺挫傷，說實話，真的是不多見，倒不是說胰腺損傷少，只不過能讓醫生活著見到的胰腺挫傷幾乎沒幾個。

  要知道，胰腺在腹腔內，可以算是被保護的最好的臟器了，後有脊椎，前有胃與腹壁，在一般腹部閉合性損傷時是不易被損傷的，如今卻是出現眼前這般損傷情況，可以想像患者當時遭到的外力有多大。

  而且，車禍出現，傷者一般都是處於無防備的情況下的，這個時候腹壁肌肉常常出現無自主性收縮，這個時候，如果暴力可直接傳遞作用在胰腺，就很可能讓胰腺在椎體前直接受到擠壓而損傷了。

  還好只是挫傷，若是出現撕裂傷什麼的，或許也等不到武小富他們搶救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也不算好，鏡子上移，十二指腸破了。

  還有腸繫膜上動脈。

  腦子動著，手更快，武小富已經又要了夾子，幾乎不用尋找，直接確定出血的地方，一夾子直接夾住，這份兒能力，真的是懂的人都懂。

  馮玲玲和鄧一敏的震驚和敬佩已經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了。

  先不說武小富竟然能夠直接定位出血的地方，這齣血情況嚴重，出血的血管，根本看不清情況，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是要先鑷子夾住血管，看看血管情況，適不適合用血管夾，或者說是看看血管夾落定的位置在哪裡合適。

  畢竟這是血管夾啊，可不是說，你往上一放，就百分之百能夠夾住，反而是大部分情況下，血管夾會常規脫落，所以，這東西，真不是夾頭髮的鑷子，沒有那麼容易操作。

  但是看武小富的操作，總是給人一種逆教科書的感覺。

  似乎難度只是對於其他人講的，對於武小富來說，就從來沒有難度而言，什麼在別人看來，難以完成的操作，在武小富這裡，都是那麼的輕鬆寫意。

  怪他們對武小富盲目自信，這能怪他們嗎？

  誰來都是一樣的好不好。

  快速的將破裂的大血管一一鉗夾，就算是不適合鉗夾的部分，也是被武小富迅速進行血管吻合，很快血壓便是徹底的穩定下來了。

  此時血袋都扔十個了，出血可控之後，補血補液之後，血壓和心率也是勉強維持住了，這下子，麻醉師懸著的心，就直接放下大半了。

  「武醫生，估計還得多少時間。」

  時間，對於麻醉師來說，這個真的很重要，這關乎到他們後面的用藥，和他們的一個整體的判斷，若是其他人，麻醉師也就不至於這麼緊張的時候，問這個問題了。

  畢竟這麼緊急的情況下，主刀醫生也就是剛剛將情況大體穩定住而已，心緒都沒有平穩下來，問起火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武小富不一樣，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本身武小富就是急診科出身，這麼長時間，對於武小富，手術室里的這些麻醉師，基本都對武小富熟悉了，穩是第一要素，他們從來沒有在武小富的臉上看到過慌張。

  哪怕是在危險的病人也是一樣，他總能有條不紊的將危機一步步解除，對於時間的把控，武小富比他們這些麻醉師都嚴格，快，更快，讓病人儘快的脫離生死危機，這幾乎已經是武小富的手術信條。

  開始的時候，還有人擔心質量，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有那種無聊的想法了，武小富的質量，永遠可以信任，他的快，只是因為他足夠優秀罷了。

  一個月前，像是左暉、毛奇這些肝膽外科的醫生，和武小富接觸不深，還會口不服心更不服，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強大的手術成功率，強大的搶救成功率，一台台四級和超越四級的手術，武小富已經用表現，征服了肝膽外科。

  手術數據是不會騙人的，如果說之前武小富在急診科的時候，還手術例數太少，不足以讓人信服，那麼現在的他們對於武小富，就再沒有其他想法了。

  就連毛奇都是不再多說什麼，甚至是開始主動和武小富學習了，甚至還帶著組裡的疑難病例，主動和武小富討教，更別說是別人了。

  很多人都以為武小富在肝膽外科的工作會開展的很不順利，但是武小富的表現，再次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天才，天才的表現，足以讓一切都變得合理。

  「兩個小時內搞定。」

  兩個小時！

  麻醉師當即便是露出了喜色，他本來想著，這樣的損傷程度，怎麼都得八九個小時的，之前也有類似的病例，最近的一例還是在兩周前，是肝膽外科b區拉進手術室的，病情比這台其實要好不少的，搶救也成功了，但是時間，足足用了九個小時，現在都還沒出重症監護室呢。

  這個病人的病情這麼重，兩個小時，武小富真的是敢開口啊。

  這要是其他術者這麼說，麻醉師是一個標點符合都不敢信的，但是武小富說是兩個小時，那就是兩個小時，只可能快十分鐘，也不可能慢十分鐘。

  「先摘脾臟。」

  其實肝臟的情況更加緊急，但是緊急歸緊急，論先後，還得是脾臟，畢竟脾臟損傷程度太大了，若是不趕快進行處理，即使是鉗夾了血管，脾臟也會大量滲血，讓患者再次出現危險情況。

  所以，先將脾臟摘除，而且，脾臟摘除最簡單了，對於武小富來說，基本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將脾蒂縫扎之後，摘除脾臟，十分鐘之內，直接解決。

  馮玲玲向著肝臟移動鏡子，隨著手術進行，馮玲玲已經跟上一些節奏了，到底是跟著武小富做了那麼多台手術了，對於武小富的手術節奏，絕對是最了解的。

  只不過，很多時候跟不上而已，但是現在武小富已經將速度放下來了，這就讓馮玲玲慢慢的能夠適應這個節奏了，她也很努力的。

  肝臟破損也很嚴重，尤其是下半肝。

  肝臟相比於胰腺，被保護的程度，嚴重不足，但是其在腹腔內的地位，又是絕對不低於胰腺的，出現腹腔損傷的時候，肝臟經常被打擊，成為致命的主要原因。

  而且，肝臟脆性太大了，一旦出現損傷，基本就不會輕。

  就像是眼前這樣，下半肝碎裂之厲害，讓武小富都不想著縫合了，直接切半肝，上半肝也有挫裂的地方，武小富這才是秀起了吻合技能，開始修修補補。

  速度還必須得快，這台手術結束的越快，患者的生機越大，在重症監護室停留的時間，也會越短。

  看著武小富切肝切的如此果斷，馮玲玲他們感覺自己的肝都疼，要是他們，即使是肝臟修補的可能不大，也得好好看看，事實上，除了浪費時間，什麼都賺不到。

  但是這就是個人的能力，這是肝臟，不好好查看，綜合分析，如何能夠說切就切的，這麼多年了，馮玲玲見過切肝臟這麼果斷的，也就是武小富了。

  半肝切除，半肝縫合。

  半個小時內搞定，順著之前擴開的切口，將半肝取出來。

  連肝帶脾臟，也就是半個多小時而已，巡台和麻醉師看著這個進度，知道武小富說兩個小時，真的是一點不帶吹牛的，不過，過了這兩山，還有下兩山啊。

  滴滴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