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你有為病人拼過命嗎？

  酒桌上，說起明天這台手術的時候，於仕輔才是知道自己被段豪安排的明明白白，頓時就火了。

  「師父，這不是說您取肝取的好嘛，總不能讓您扶鏡子去吧，也不合適啊。」

  於仕輔聽到這話更火，他做段豪多少年老師了，段豪一撅屁股，於仕輔就知道段豪拉的是什麼屎，還能不知道段豪是想的什麼，無非也是擔心武小富手術出現意外，他要是上台會影響到他的聲譽嘛。

  不過，於仕輔不上台，段豪也不安心，畢竟要是出現什麼意外，總得有個救台的吧，所以段豪才是想讓於仕輔一起上台。

  這點鬼心思，全用他師父身上了。

  「屁，取個肝在你這裡還是個技術活兒是不是？」

  不管段豪訕笑，目光落在武小富的身上，說說，準備怎麼做。

  武小富白天早就將這台手術的細節都盤了好幾遍了，聽到於仕輔問，武小富當即便是說了一遍，無非就是切除膽管、膽囊、肝臟，換肝，嗯，總之這麼一台複雜的手術，竟是從武小富口中說出來，好像還挺簡單似的。

  不過，於仕輔也是真的聽出來了，武小富還真是很有信心。

  「明天我跟你上台，讓段豪取肝去。」

  武小富倒是無所謂，都這個時候了，想讓於仕輔和段豪不管不顧，怕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無關乎誰上台了，真要是做差了，誰都跑不了，所以，這台手術，他必須做的漂亮，做的完美。

  段豪卻是不行了。

  「老師，你不能這樣啊。」

  「不能個屁，一邊待著去。」

  親徒弟也沒人權啊，段豪心中叫屈，卻也是不敢說什麼了，這兩杯酒下肚，別再挨了揍，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為好。

  眾人看著三人的對話，也是不由得笑了起來。

  聞新翰就坐在於仕輔旁邊，將三人的話，可以說是聽的真真的，好傢夥，聽到武小富明天要做的手術，聞新翰也是有些驚駭，武小富真的是敢想敢做啊，這種手術竟然都敢接。

  「小富，這個手術，家屬是怎麼想的？有意義嗎？」

  膽囊癌本來就是手術機會不多的癌症，因為術後復發的機率太大了，進入晚期之後，更是基本都以保守治療為主，姑息性放化療，延緩生存時間就行了，做手術之後，真的是切不乾淨，復發之後，更是多活不了多久。

  身體情況也差的很，都不一定能夠支持患者完成手術，這麼大的危險，基本是被醫學界公認的手術意義不大，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有做這種根治性手術的。

  無疑，完成這台手術之後，武小富又能給自己的醫學生涯中，多一個第一，但是對於患者來說，好壞可就真的難定了，而且大概率是壞大於好，畢竟受這麼大的罪，要是術後沒多久就沒了，無論是誰都不能接受的。

  武小富也知道聞新翰的意思。

  「聞老師，我已經和患者交代的很清楚了，但是家屬也是權衡過的，按照患者兒子的想法，哪怕是多活幾個月，他也想要做這個手術，患者也是同意了，幾個月不說，做完手術之後，我覺得患者多活一年，還是很有希望的。

  既然患者都不放棄，那我做為醫生，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因為是腹腔鏡做，患者的身體雖然不算好，但是術中應該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

  聽到武小富的話，聞新翰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他主要是怕武小富為了做手術，沒有對患者說實話，這樣可是違背他們做外科醫生的初衷的，既然的患者和家屬堅持，那就沒有什麼多說的了，雖然他覺得武小富說的多活一年，有些不現實，但要是真的做完手術，多活幾個月，還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裡，聞新翰也不再糾結患者怎麼想的了，這麼大的手術，明天必須召集科里的醫生去學習一下，若是真的成功了，後續或許又是一附院肝膽外科的一塊兒招牌。

  蘇若華倒是不由得對武小富高看一眼。

  他做戰地醫生的時間長，其實對於處理這些腫瘤之類的手術並不擅長，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對這類手術的認知，本以為進入醫院之後，在急診外科，應該是在技術上，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但是誰能想到，真就臥虎藏龍，連個住院醫都比不上啊。

  現在的急診科，對於武小富簡直是迷之自信，誰讓武小富出道以來，手術是一台做的比一台漂亮，還從無敗績，而且難度還一步步的提升，短短兩個多月時間裡，武小富已經是全院盡知，備受領導器重了，這可很不容易啊。

  一附院的醫護何其多啊，甚至於一個醫生，可能做十年，都做不到讓醫院裡一半的人知道，更何況是全院盡知，但是武小富就做到了，甚至於現在有急診病人來到醫院之後，都開始點名找武小富了。

  有時候，人緣也是跟著實力走的。

  就像是現在，說實話，就這種情況，對於急診科醫護來說，真的是不想參加，畢竟工作那麼忙，有這時間，干點自己的事情多好，除非是特別好的，不然誰來，但是武小富不一樣，嗯，基本除了值班的都來了，還高高興興的。

  晚上回到家，武小富也不著急休息，開始寫論文。

  就是帝都那台手術的論文，妊娠期肝癌，很有研究和討論的價值，尤其是武小富這種成功在妊娠期在做根治手術的同時還保住孩子的，對於醫學界來說，絕對是一大貢獻，這篇論文若是投出去，很可能就又是一篇柳葉刀、新英格蘭。

  晚上喝的雖然多，但是原本武小富的酒量就好，靈魂融合之後，精神越發強大，更是越喝越清醒，武小富都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寫論文很考驗一個醫生的文筆和能力，不過，武小富到底是有著幾十年寫論文的經驗，更何況，後面還有於仕輔等人的指導，早就練出來了，最近幾個月，更是幾乎每天都有看高精尖的論文，就武小富的這個腦子，吸收這些論文中的優點，化為己用，絕對是易如反掌。

  不是吹，武小富覺得自己現在要是專門做幫人修改潤色論文的工作，也能賺的盆滿缽滿。

  九月三十號，周三。

  九月的最後一天了啊。

  早晨武小富在急診科開完早會，看完要手術的林玉秀，便是被醫院宣傳處的人找到了。

  「武醫生，可以打擾您一下，做個簡單的採訪嗎？」

  武小富看向眼前的女子，和他年歲差不多，梳著短辮子，顯得很清爽，容貌也不少，榮欣欣，沒錯，榮橋的榮，這是榮橋的閨女，聽於仕輔說，本來榮橋還有心拉武小富做女婿呢，誰能想到，在榮橋看上武小富的那一刻，武小富竟然就已經名草有主了。

  武小富看了一下時間，手術時間是九點，能給榮欣欣半個小時的時間。

  「最多半個小時，可以嗎？」

  榮欣欣趕忙點頭，「當然可以。」

  武小富徑直往醫辦室而去，跟在武小富身後的榮欣欣，現在也是心情複雜，其實榮橋在家裡沒少唉聲嘆氣，說什麼下手晚了之類的話，榮欣欣也是高門大院成長起來的，性子是有些小高傲的，聽到這話怎麼會服氣。

  就好像自己配武小富一個小地方來的，還像是高攀了一樣。

  那個時候的武小富還只是剛剛留下來而已，表現也沒有太過耀眼，直到現在，武小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真就是華國醫學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她就是宣傳口的人，更知道武小富的價值所在，不過，她也是事業股，性格也爽朗，才不會糾結這些。

  抓住武小富的風頭，好好搞事業才是正經的。

  醫辦室里，榮欣欣主要問到還是帝都做的那台妊娠期肝癌的事情，看的出來，榮欣欣是做了不少的功課的，一問一答進行的也很順暢，結尾的時候，榮欣欣還提到了武小富將要開始的這台腹腔鏡下膽囊癌根治術加肝移植。

  按照醫院裡的意思，要是成功了，就做系列報導，儘快打響名聲，讓外界知道一附院的實力。

  若是不成功，那就當這段沒有採訪過就是了。

  「武醫生，你有信心嗎？」

  關了設備，榮欣欣問了武小富最後一個問題，武小富聞言笑了笑，「等我的好消息。」

  看著武小富的笑容，感受著武小富的自信，榮欣欣也是不由的笑了起來，她和醫院裡不少醫生都交流過，在問起他們對武小富的第一印象的時候，這些醫護似乎都是一個答案——永遠自信。

  手術室。

  武小富進來不久後，於仕輔和段豪也來了，鄭華、彭夏和游睿明也跟著。

  「鄭華、游睿明，你們兩個跟著段主任取肝臟，彭夏，你跟我和於院長上台吧。」

  「好。」

  九點。

  武小富看向麻醉醫生劉文貴。

  「劉主任，開始麻醉吧。」

  劉文貴聞言當即開始麻醉，全麻插管，本來還要聯合硬膜外麻醉的，畢竟這麼大的手術，說不定要做多久呢，不過武小富術前討論就否定了，以患者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做手術的時間太久，最好是速戰速決。

  三個小時內，必須結束手術。

  「小富，幾點用供肝？」

  知道武小富要加快進度，段豪也是不知道武小富準備幾點開始移植，只能先問一下。

  「十點。」

  十點！

  段豪聞言一驚，這真的能行嗎？

  光是切割膽囊和膽管這些，就不是一個小時內能夠拿下的事情吧。

  武小富對於自己卻是很有信心的，隨著能力的提升，手術中已經是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了，危險提前預知，只要是武小富夠冷靜，沒有外部因素干擾，一個小時完成膽囊膽管的切除，肝臟的摘除，足夠了。

  更何況，上次在帝都十分鐘內結束手術的成功，也是為武小富建立了不小的信心，這次只能更快。

  見武小富眼神堅定，了解武小富脾性的段豪，也不再多問什麼，自己這個小師弟，可是慣會給人驚喜的，既然說了一個小時，那就是一個小時。

  「好。」

  洗手之後，手術直接開始。

  消毒、鋪單、連接鏡子。

  這台手術的範圍不小，武小富也不大意，直接開了五個小孔，打完第一個孔之後，開始氣腹。

  腹腔內，鏡子進入之後，才能發現此時患者的腹腔內有多麼的糟糕，腹水不少，這已經腹腔內癌細胞直接蔓延的直接影響因素了，好在在武小富的領域內，胃腸道都沒有看見癌細胞，倒是讓武小富鬆了口氣。

  總不能再將胃腸也切了吧。

  既然沒有意外，手術就還是按照預先規劃的步驟開始進行。

  膽囊、膽管、肝臟周圍的筋膜韌帶等等黏膜組織的游離，因為癌細胞的侵襲，使得血管淋巴等等都是畸形生長變化，讓本來就不算簡單的臟器結構，變得更加的複雜了，經驗豐富的於仕輔，一邊給著視野，一邊吸著腹水，此時看到這種情況，也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個游離工作，就足夠醫生頭疼了啊。

  尤其是肝臟部分，血管豐富，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大出血的情況啊，他正想和武小富說一下自己的思路，做了這麼多年的手術，要說經驗，於仕輔根本不是武小富可以比的，儘管結構錯綜複雜，短短時間內，於仕輔還是快速的找出了一條相較穩妥的游離線路。

  只不過，還不等於仕輔說話，武小富就已經開始動手了。

  而且，下手之快，選擇的切入點之無厘頭，讓於仕輔都忍不住想要阻止武小富了，這不是亂來嘛，膽囊腫大了何止一倍，血管被癌組織包被都要看不出來了，更是像個膨脹的氣球一樣，稍微用點力，就可能炸開。

  這樣的情況，武小富也敢直接下手，這不是亂來嘛。

  只不過，看著武小富接下來的動作，於仕輔也是瞪大了眼睛，亂中有序啊，埋藏的嚴嚴實實的血管，明明就和一顆顆地雷一樣，但是武小富現在就是經驗豐富的工兵，這些地雷，竟然被武小富輕而易舉的一一排除。

  觀察室內。

  竟然不僅是聞新翰帶著沒事兒的肝膽外科醫生在看，就連榮橋和榮欣欣也在。

  「嘶，去了一趟BJ，小富的技術都這麼好了？這根本已經找不到最初的解剖結構了啊，武小富是怎麼輕易避開這些血管的，而且，這個力度也是剛剛好，在游離的同時，還能不傷到膽囊，獅心鷹眼婦人手啊，還真是給我們上了一課。」

  連經緯豁然開口，他也是早會的時候，才聽聞新翰說，武小富有這麼一台手術，當即便是決定過來看看。

  不想還真是眼前一亮。

  榮欣欣更是有些興奮，她有預感，武小富一定能夠成功。

  「院長，我想進入手術室取材。」

  榮橋看著一臉興奮的女兒，皺了皺眉頭，會不會影響手術進行啊。

  「爸，您放心吧，我是專業的，一定不會打擾手術進行的。」

  都叫爸了，再不答應就不禮貌，宣傳科對於重要手術，也是經常進行跟蹤取材的，專業倒也是真的專業。

  「小心些啊，別被武醫生給轟出來呢。」

  患者膽囊的游離在於仕輔驚訝的目光中，快速完成，轉戰肝內膽管，即使是這些臟器都要摘除，也要保證在各管道清楚的條件下進行，不然的話，出現大出血，即使是有那麼多的血輸，患者也受不了。

  而且，也不要以為肝臟、膽囊和膽管都要摘，就不用多管了，直接縫扎肝動脈，全切了就行了。

  手術可不是那麼做的，一下子切除那麼多的臟器，患者根本承受不了，必須一個個來才行。

  尤其是摘除肝臟的時候，還要開啟體外循環，而體外循環的時間，可不宜太長，嗯，是越短越好，尤其是對於身體條件不怎麼好的病人來說，更要如此。

  不到半個小時，游離工作便是完成。

  看著武小富的速度，於仕輔知道，這一個小時後要供肝，還真不是說說而已，想想自己，要是這個游離工作，要是由他來進行的話，為了穩妥，怕是用兩個小時也是可能的，還不排除會出現危險情況。

  嗯，其實這種複雜的腹腔內情況，也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的事情，不然的話，為什麼會拒絕手術呢。

  真要是都能像武小富進行的這麼順利，手術成本，其實也就沒有那麼高了，很多手術，也不是說不值得進行了。

  於仕輔看著自己的徒弟，都有些止不住心中驚駭，真就像是長了一雙透視眼一樣啊。

  吱呀！

  手術室大門打開，榮欣欣輕手輕腳的進來，見到武小富並沒有因為自己進來被打擾到，還在繼續進行著手術，榮欣欣就放心了不少。

  關了快門聲音，咔咔便是兩張照片。

  看著自己的成果，要不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呢，此時的武小富，讓榮欣欣都不得不承認，有些帥氣呢。

  武小富可不管榮欣欣的想法。

  游離工作完成，不用多耽擱，直接進行膽管的處理，和膽囊的摘除就行了。

  縫扎膽囊、膽管周圍血管，電刀划過，滋滋聲音響起，肉味兒瀰漫。

  滴滴滴！

  「血壓下降。」

  劉文貴的聲音響起，武小富將速度放緩，這是正常情況，隨著電刀切割臟器，血壓會出現一過性的降低，將速度放緩之後，情況就會有所緩解，等臟器下來了，血壓也會逐漸回升，當然了，此時因為手術，液體滲出也是不少，自然也有影響。

  劉文貴知道該怎麼辦，已經是開始加大補液量了。

  不過，這也需要及時調控，畢竟補液量太大太快，患者的心臟也會受不了。

  「起來了。」

  呲！

  武小富的切割工作已經結束，部分膽管和膽囊，已經都被切下來了。

  之所以是部分膽管，是因為武小富發現受累的只是肝內膽管，肝外膽管並沒有被累及，留下這部分膽管之後，之後進行肝移植之後，重建膽道就會容易很多了。

  擴切口，將切下來的臟器組織，全部拿出來，交給器械護士。

  「漂亮。」

  觀察室內，聞新翰不由得喊了一聲，其他人也是有些振奮，直至現在，手術進行的都很順利，而且，時間不過是過了半個小時出頭而已，按照這個情況進行下去，手術或許真的能夠順利結束，而且結束的時候，還不會太晚。

  膽囊癌晚期患者之所以不能進行手術，主要的困難，其實就是三點。

  一，累及肝臟，小部分累及，可以進行大部切除，最可怕的情況就是像現在這樣，需要換肝，手術難度太大，這還是有選擇的情況下，要是遠處轉移，轉移到胃腸道、肺部呢？手術難度之高只會更令醫生更加的望而卻步。

  二，膽囊癌晚期患者的身體條件，基本都很差，開刀不耐受，腹腔鏡就會將手術時間拉長，手術難度也是直線提升，能夠像武小富這樣，腹腔鏡下做的比開刀還快，還順利的，幾乎沒有，這已經是機器人的肢體了，不，比機器人還靈活。

  三，太考驗醫生了。

  為了能讓患者多活幾個月，一年，兩年，讓自己進行這麼煎熬的手術，說實話，沒幾個醫生願意的，一台手術耗費的心血，說實話，都能讓醫生少活幾個月幾年了。

  曾經d國有一個八十歲的醫生問了自己五十歲學生一個問題：你有為自己的病人拼過命嗎？

  那個醫生的回答很冷靜，搖著頭，「這只是一份兒工作。」

  意思很明顯，這只是一份兒工作而已，哪至於讓他拼命，可是若非拼命，武小富何至於應下如此手術呢。

  他們並不知道武小富的情況，但是在他們的理解中，武小富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行到這一步，付出的心血和頂住的壓力，絕對是無窮大的，同為醫生，他們太能理解這種台上生死時速的感覺了。

  武小富已經開始肝區淋巴結的清掃了。

  相比於之前的操作，淋巴結清掃，可能是武小富最擅長的部分了吧，尤其是在帝都的時候，武小富連淋巴結清掃帶肝癌切除，僅僅十分鐘完成，如今只會更快。

  幾分鐘的時間，完成淋巴結清掃，讓於仕輔看的都是目瞪口呆。

  你就真不怕一個不小心，剪到什麼其他東西啊，真是藝高人膽大，就連於仕輔都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徒弟，真就是技術一天一個大變化，或許真得改變一下武小富的培養進度了啊。

  於仕輔想的更多，就武小富現在這個水平，哪怕是給個主治醫師，也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他在想，如何才能發揮出武小富的最大價值。

  如何才能讓武小富的發展道路，更加的順暢，這些事情其他人可以不想，他這個做老師的，卻是不能不想。

  「準備摘肝臟了。」

  劉文貴聞言點了點頭，直接開啟體外循環，說實話，武小富的這台手術，開始的時候，劉文貴的壓力真的是很大，甚至於他都不敢接這台手術，當麻醉師了，但是想過之後，還是答應了，武小富都親自找上來了，一直以來合作的這麼愉快。

  還承諾三個小時內就結束手術，要真是如武小富所言，還真是危險沒有想像中的大。

  只不過，壓力肯定是很大的。

  但是隨著手術進行，眼見著都要摘肝臟了，劉文貴的壓力反而是小了很多，明明都到了最危險，最考驗患者，最考驗他的時候了，但是不到五十分鐘，已經開始摘肝臟，這台手術，分明就有望兩個小時結束。

  兩個小時啊，他這個麻醉醫生，若是在主刀醫生不搞么蛾子的情況下，連兩個小時的患者生命體徵都維持不了的話，自己都覺得這麼多年白幹了。

  因為膽囊和部分膽管已經摘除，如今再摘除肝臟，患者體內的壓力會瞬間飆升，而這個血壓提升，對於患者來說，絕對是一個大考驗，即使是在開啟體外循環的情況下，也不是那麼好應對的。

  不過這不是武小富該考慮的問題，畢竟維持生命體徵是劉文貴的事情，不然的話，他何至於一定要劉文貴上台，也不是第一次搭台了，劉文貴的能力，武小富太清楚了，絕對是麻醉科數一數二的，武小富相信，劉文貴一定能夠應付。

  滴滴滴！

  體外循環開啟之後，武小富開始夾閉管道，摘除肝臟。

  而隨著武小富的動作，監護儀果然開始報警了，不過劉文貴並沒有說什麼，顯然情況還在劉文貴掌控之中，這就不需要武小富介入了。

  「武醫生，段主任那邊正在修整供肝。」

  「好。」

  聽到巡台護士的話，武小富應了一聲，手中動作也不曾變緩。

  也不是第一次進行肝臟移植了，武小富可以說是輕車熟路，滴滴聲還在繼續，武小富卻不受影響，這種狀態下，武小富自認為的精神領域內，武小富都不用看監護儀，就能知道患者的身體情況，雖然還在滴滴滴，但是正在劉文貴的調整下，一切向好。

  「老師，幫忙。」

  肝臟就要下來了，武小富讓於仕輔幫忙托著，有於仕輔幫忙，這一步自然是不成問題。

  肝臟終於徹底的下來。

  「將供肝拿過來。」

  交代一聲，武小富開始擴切切口，取出肝臟。

  供肝已經準備好了，武小富做著最後的修整，看了供肝一眼，段豪的手藝沒得說，這絕對是最完美的供肝，各種管道都修整的很好，只要是完成連接就好了。

  取得的林玉秀兒子一半的肝臟，順著切口放進去，於仕輔幫忙托著，彭夏扶鏡子，武小富開始重建肝臟的管道。

  「一個小時啊，我的天，我做肝移植都不敢這麼快。」

  觀察室內，明明是武小富做手術，他們只是旁觀者，此時卻是止不住的驚嘆，沒辦法，武小富這一番操作，他們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一個小時摘除肝臟，他們做肝移植的時候，都趕不這麼快，更何況，武小富還進行了膽囊和膽管的切除。

  還有那麼複雜的腹腔內游離情況。

  若是術前有人和他們說，進度能夠趕的這麼快，這麼完美，他們一定會給其一個輕蔑的眼神，「伱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

  但是事實表明，武小富做的比拍電影還扯，但就是成了。

  住院醫啊，這只是個住院醫啊。

  沙裡淘金，淘的純度也未免太高了點。

  「主任，手術過後，就讓武醫生進我們肝膽外科吧，我們肝膽外科需要這樣的人才，有武小富在，我們完全可以開展更多的手術，我也看出來了，武小富在很多細節上的處理，很有想法，這些東西，我們都很有學習的必要。」

  蘇若華今天也帶著急診的幾個沒班的醫生來看手術，聽到這話，頓時就賞了個白眼。

  挖人就算了，還是當面挖，這多冒昧啊。

  連經緯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蘇若華的表情，這才是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我這不是有些激動嘛，蘇主任別誤會啊，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解釋就是掩飾。

  蘇若華也懶得理會這些人，肝膽外科對於武小富的覬覦，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急診外科的醫生，其實最後的歸途，大多也是普外科，急診外科其實也是個吃青春飯的地方，過了四五十的時候，哪還有那麼多的精力值班啊。

  尤其是那一熬一宿的大夜班，要是當不上科副主任，主任的，基本都會轉科室。

  普外科、骨科，都是很好的選擇。

  就像是張主任，這次因為蘇若華的到來，科副主任沒戲了，眼見著年齡也不小了，熬肯定是熬不過蘇若華和段豪的，那在急診科繼續待著還能有什麼前途，離開急診科，去其他科室，幾乎也是必然。

  像是張主任這種有編制，有能力的醫生，無論是哪個科室都不會拒絕的。

  只不過，你盯老的就算了，年輕的你也不放過啊。

  武小富這樣的寶貝，誰願意往走放。

  就很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