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聽說了,王落花的爹娘和離了,像這樣門風敗壞的人家,能養出什麼好女兒,指不定哪天她也和天寶和離了。記住本站域名
倒是這個蠢貨弟媳,還將人家當成個寶,為了迎娶這賤丫頭過門,銀子花的流水似的,恐怕連家底都要掏空了。
也是,就算這次不掏銀子,以後也指定被天寶那個喪門星敗光。
李老爹到底拉不下臉面,立刻笑著介紹道:「花兒,這是你大伯娘。」
王落花雖然心裡不喜歡焦氏,還是乖巧的叫了一聲:「大伯娘好!」
「好好好,天寶你可真有福氣,娶了這麼一個俊俏媳婦。」
李逢君沖她翻翻眼,理也不理,焦氏訕訕的抹了一下系在腰間的襜衣:「福全還餓著呢,二弟妹你趕緊的……」
「不就是一口湯的事嘛,好說!」
馮氏起身走過去一把拿過焦氏手裡的碗,去了廚房,焦氏心想廚房不知剩了多少大魚大肉,別的不說,至少要給她一隻大肥雞。
李老爹知道妻子深為厭惡大嫂,生怕她弄得太難看,尋了個藉口也去了廚房。
見馮氏就舀了一小勺昨兒剩下的菜湯,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角,討好笑道:「曉荷,這也太……」
馮氏氣的瞪了他一眼,李老爹默默鬆開手,不敢再吱聲了。
當馮氏將舀好的見底的菜湯端到焦氏跟前,焦氏一愣,氣得嘴唇直抖:「你當打發要飯的呢?」
馮氏理所當然道:「剛剛是大嫂說的,哪怕一口湯也行,不多不少,正好一口湯。」
「你——」焦氏一把打翻馮氏手裡的碗,跳腳道,「姓馮的,你也忒會寒磣人了,我家裡就缺你這麼一口豬食嗎?說起來,我昨兒還出了人情錢呢。」
「不就十文錢嗎?還你!」
馮氏掏出十文錢,一把扔進她的懷裡,錢撒了一地。
「你,你你——」焦氏又衝著李老爹叫嚷起來,「李國正,我到底是你的親大嫂,你就讓你媳婦這麼著欺負我,你是從馮曉荷褲襠里生出來的嗎?」
李逢君聽這話罵的實在不像樣,還是當著王落花的面罵的,他沒由來的就覺得十分難看,氣得將桌子一拍:「霸天!」
「汪——」
霸天不知從哪裡沖了出來。
焦氏嚇得屁滾尿流,倉惶逃跑,跑出院門口,狼狽的摔了個狗啃泥,差點摔掉了門牙。
她一回到家,福全立刻興沖沖的跑上來:「奶奶,大雞腿呢,紅燒肉呢?」
焦氏兩眼冒火:「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吃個屁!」
「不行,我就要吃大雞腿,紅燒肉!」
焦氏撈起福全啪啪打在他屁股上,福全哇哇大哭。
李老大煩燥的吸了一口煙,氣憤道:「活該,叫你不要去偏去!」
當年他真是瞎了眼睛,不顧爹娘反對,才娶了這麼個攪家精回來,好好的一個和睦大家庭硬生生被她折騰散了。
他是家中老大,當以身作則,結果卻帶頭鬧著要分家,還把爹娘氣死了。
村里人都指著他脊梁骨罵,他連頭抬都不起來。
「呸!」焦氏啐他道,「還不是你個老慫貨一點屁用都有,眼瞅著自家媳婦被人欺負成這樣,連個公道都不敢去討,天啦!」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搶地的哭了起來,「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怎麼這輩子就嫁給了這麼一個窩囊廢,軟骨頭,讓自家親兄弟騎在脖子上拉屎拉尿……」
「你有本事,你去!先一拳頭打死那條大黃狗,我再替你去討公道。」
焦氏被噎的兩眼一翻,哭的更響了。
……
這邊。
馮氏下意識的揉了揉腰,有些難堪的看了看王落花。
「花兒,你剛嫁進門來就讓你瞧笑話了,不是娘小氣,捨不得一口吃的,實在是有些事……娘現在不想提那些掃興的事,等日後你就會明白今天娘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娘,我省得。」
王落花第一印象馮氏溫和有禮,和藹可親,模樣也生得溫柔秀美,還以為她的性子和自家娘是一路的,誰知卻完全不一樣。
婆婆雖溫和卻不懦弱,如果娘也能有婆婆這般恩怨分明,也不至於被欺負了這麼多年。
至於那位大伯娘的作風,倒和她奶像是一個娘養的,連尖酸刻薄的容貌也有幾分像。
馮氏臉上露出笑容,很是和藹的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是個是非分明的好孩子,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娘會將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若天寶敢欺負你,娘絕不饒他!」
李逢君忍不住插嘴:「娘,我才是你親生的。」
李老爹氣得拿筷子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你這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娘和花兒處的母女似的,還不是你享福!」
說到母女二字,李國正心裡頓時抽痛了一下。
若嬌嬌還在,一定和花兒一樣漂亮可人,乖巧懂事。
李逢君嘟囔一聲:「享個屁的福!」
嘴裡雖這樣嘀咕,卻還是忍不住又多瞧了王落花一眼。
還別說。
這小乾柴身上好像添了一點女人味,更好看了。
「對了,你剛剛說虎頭說的頭頭是道,怎不見你好好在家裡讀書,這樣吧,今兒你將《通鑑》……」
「哎喲,我肚子痛,要去趟茅房。」
說完,他連嘴都沒來得及擦,飛也似的跑了。
「這孩子真是沒個正形!」
馮氏雙手扶腰,無奈的跺了一下腳,這一跺牽連到腰,她不由的噝了一聲。
「娘,你的腰是不是不好?」
「……」
馮氏沉默的點了點頭。
「娘若信我,我可以幫娘瞧瞧。」
「娘自然信你。」
雖然知道王落花懂醫,但她畢竟年紀小,馮氏心裡沒底,她這腰是老毛病了,請了多少郎中都不中用。
不忍拂了王落花的好意,拍拍她的手笑道,「娘一瞧你就知道是個妥當孩子,你打小跟著你外婆習醫,一定不會差。」
說話間,婆媳二人進了房間。
王落花凝神細診好半晌方道:「娘的腰曾受過撞擊,看傷口的形狀和深度應該是撞在了尖石之上,雖經過大夫醫治緩解不少,但陰天下雨總會疼痛難忍。」
說完,又重新替她把了脈,問道,「娘是否夜間難寐,寅卯間容易盜汗,每月月信過期少則七天,多則半月,甚至更長達兩三月?」
馮氏不想她說的分毫不差,驚訝的回頭望著她:「何嘗不是如此,想不到花兒你小小年紀,醫術竟如此高超。」
王落花微笑著搖搖頭:「我的醫術不及我外婆萬分之一,只能醫醫小病小痛,娘的身體其實無甚大礙,只要仔細調養就不相干,只是有一點……」她殷殷叮囑道,「娘需得放寬心!」
馮氏心中一痛,她何嘗不想放寬心,只是嬌嬌丟了,她沒有一日不想,沒有一日不擔心。
這腰傷也是因為聽人說有嬌嬌的消息,一時激動的跑出去找人,結果人沒找到,她卻從山上滾下來,正好撞在一塊尖石上,差點癱瘓在床。
王落花一句放寬心讓她心裡既酸楚又安慰,她果然替天寶尋了一個有福氣的好媳婦。
出神間,王落花已經捧了一個小藥箱過來,從裡面拿出銀針:「娘,你的腰傷只要堅持針灸三個月,就差不多能好了。」
「請了多少郎中都不能緩解,還是我花兒醫術高。」
「娘,你趴著躺好,我要開始施針了。」
「好。」
待她為馮氏施過針,馮氏果覺腰間鬆快,感覺不到疼了,她滿是歡喜,親熱的拉住王落花的手:「花兒,你不僅是我家天寶的福星,還是娘的福星。」
「娘真是謬讚了。」
「娘說的是真心話。」
這婆媳二人雖剛見面不久,卻一見如故,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聊了好一會子,直到三房和四房過來幫忙一起弄午飯。
王落花要幫忙,馮氏哪捨得叫新娘子忙活,本想叫李逢君陪著,他卻借著尿遁跑的無影無蹤。
馮氏怕王落花初來乍到不適應,一個人覺著無聊,遂請她照看一下四房最小的妹妹,才剛三個月的小女嬰囡囡。
囡囡吃飽喝足,睡得正香,王落花只是象徵性的在那裡偶爾搖一下搖籃。
四嬸她見過,看上去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三嬸她才剛剛正式見到,是個很潑辣的人,說話也不大好聽。
婆婆和四嬸跟三嬸說話時,她也沒什麼好言語,但奇的是婆婆和四嬸都肯讓著她。
更令人奇怪是,三房四房都來了,獨不見李逢君的大哥大嫂。
她也不好亂打聽。
一頓飯吃完,囡囡都沒有醒,王落花感覺自己像個閒人,不是像,就是個閒人。
她是個閒不住的,倒有些懷念在餛飩攤忙碌的日子。
不過,胖嬸說她新婚,硬要她休息半個月,正好錦繡坊燒了,娘沒了去處,就去了餛飩攤幫忙,她也不用太擔心。
想到錦繡坊,她心裡很是惋惜,說是意外,誰知道呢?
為了重建錦繡坊,紅袖連嫁妝錢都全部拿出來了,娘和繡坊的繡娘都出了錢,她也將剛收到不久的抽成又給了紅袖。
她志向原不在這些,既然公婆不反對,她倒想等再賺一些錢,開家醫館,正式行醫。
……
是夜,新月當空,繁星滿天。
王落花正憧憬著有朝一日,她終於開了家醫館,光明正大的行醫,忽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吱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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