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走水

  李春魁眼見李逢君上了鉤,心下自是得意,連忙拉住正要告訴他,人早已經撤了攤子走了,等明兒一早再來,剛張開嘴巴,突然李逢君冷呵呵的笑了一聲。Google搜索

  「你他娘的當老子是傻子嗎?竟敢拿老子當槍使!」

  李春魁不想這小子還挺精明,愣了一下,就被李逢君推了一個趔趄:「去去去,好狗不擋道!」

  李逢君大跨步就往前走,李春魁不甘心的追上去:「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可是兄弟,我能拿你當槍使?那姓王的小子真是這樣說的,天寶兄弟你就能咽得下這口氣?」

  李逢君突然停了下來:「你再多說一句,老子把你的牙啟了!」

  李春魁見他油鹽不進,不得不拿出殺手鐧,手扶到自己的腰上,痛苦的哼哼:「哎喲!天寶兄弟,你下手真沒個輕重,這都過了快一個月了,還腰疼的厲害,我娘氣不過,說要回去找嬸子討個說法呢。」

  李逢君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敢?上次為這事,你娘已經訛了我家二兩銀子。」

  「我原是拉住我娘不給她去的,畢竟我們是兄弟,想著隨便抓點藥,熬一熬就過去了,誰知這棒瘡拖到現在都沒好,那二兩銀子早花了個淨光,再加上家裡生意沒法做了,哪還有錢抓藥,所以我娘迫不得已才要去找……」

  「行了!」李逢君不耐煩的打斷他,想到王阿鼠,再想到那個被逼著要娶回家的王落花,全都姓王,心中不由遷怒,「老子也討厭那姓王的人,明兒一早你就瞧好吧!」

  李春魁興奮道:「我就知道天寶兄弟你最……」

  仗義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聽李逢君冷聲道:「拿來!」

  李春魁一臉懵:「什麼?」

  「銀子啊!請人辦事不要銀子嗎?」

  「啊?我們可是兄弟……」

  「去你的兄弟!沒有銀子還想求人辦事,你的臉到底有多大?」

  最後,李春魁不得不忍著割肉般的恨和痛楚,耷拉著嘴,從腰間摸出錢袋子,還沒等他掏出銀子,已被李逢君一把奪了過去。

  「天寶兄弟,這?」

  李逢君打開錢袋瞧了瞧:「區區四兩銀子而已,便宜你了!」

  上次訛了他娘的銀子,他還沒找他算帳呢,沒想到他倒送上門來了,正好雙倍奉還。

  拿著銀子,李逢君揚長而去,急得李春魁去追,不防頭腳絆到了石頭上,摔了個狗吃屎。

  李逢君也不理他,疾步朝著鐵匠鋪走去,也不知是他倒霉,還是鐵匠鋪倒霉,忽然鐵匠鋪的方向騰起濃煙火光,有人敲著鑼吵嚷起來。

  「來人啦,走水了,走水了,鐵匠鋪走水了!」

  李逢君沒多想,順手找了個木盆,和眾人一起救火,火勢洶洶,眾人一邊忙著救火,一邊阻攔一個不顧性命要往火里沖的老婆婆。

  那婆婆哭喊的十分悽厲:「蟲蟲,蟲蟲……」

  情急之下,李逢君也不知從誰身上扯下一件披風,往水裡一浸,頂在頭上就要衝進火場救人,還沒跑兩步,就聽到有人歡喜道:「出來了,人出來了!」

  李逢君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漆黑纖長的身影抱著一個孩童從大火里走了出來。

  他直覺那個身影像暗夜裡的幽魂,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

  突然,轟的一聲,鐵匠鋪在大火中轟然倒坍。

  還沒等李逢君瞧清那人模樣,那人便將孩子放到安全之地,飄然遠去了。

  王落花見這邊走水,急急趕了過來,又見眾人圍在那裡,一位老嫗嚎啕大哭,正要走進去瞧瞧情況,忽然一陣冷意襲來。

  她下意識的轉頭一瞧,就看見一張雪白的面孔,雖然臉上被菸灰所染,卻依舊白的奪目。

  還有他的一雙眼睛,深邃的沒有光,亦冷的叫人膽顫,如利刃新發於硎。

  也不過剎那,那人就沒了身影,人群里傳來老婆婆的哭喊聲。

  「蟲蟲,蟲蟲,你怎麼啦,你不要嚇姥姥啊!」

  那老婆婆抱著孩子哭的沒了主意。

  這婆婆是新來鎮上的,大家並不認得她,今兒她帶著孫兒去鐵匠鋪打一把菜刀,不想就遭遇了火災。

  人群里有人勸道:「老婆婆,我看這孩子還有氣,你還不趕緊帶他去找郎中,就在街東邊有家回春堂。」

  擠在人群里看熱鬧的張婆子咂嘴道:「哪裡還有氣,我瞧這哥兒是不中用了,可憐喲,這么小的孩子。」

  婆婆一聽,痛的神魂不知,恨不得跟著外孫一起走了:「蟲蟲,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姥姥也活不成了,姥姥這就隨你一起去。」

  李逢君落湯雞似的站在那裡,瞧婆婆抱著外孫哭的那般悲慘,不由心生悲涼。

  倘或他死了,爹娘是不是也要哭死了。

  「讓讓,麻煩大家讓讓!」

  王落花根本顧不得林氏對她的叮囑,立刻擠進了人群,從婆婆手裡抱過孩子先檢查他有無意識,見孩子沒了意識,趕緊讓他水平仰臥在地,迅速解開孩子的衣領,圍觀的人群議論開來。

  「這小子是誰,莫不是個小郎中?」

  「什么小郎中,就是個賣餛飩的,不過他倒做了一手的好餛飩。」

  「什麼?賣餛飩的,那豈不要誤人性命了?」

  有人開始指手畫腳:「喂,你個小孩毛都沒長齊能懂什麼,這可是一條命啊,還不趕緊放開人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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