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賢惠的男人

  潘又玠從前沒怎麼與他們相處過,也就和潘燁熟悉些,見大家都不聽溫秦說話,笑著轉移話題道:「伯安,你這次考的怎麼樣,肯定能中吧?」

  溫秦正要開口說話,三人一齊笑道:「要等放榜之後才能知曉。Google搜索」

  「……呃,呵呵。」溫秦呵呵笑完,又添了一句,「我感覺這次考的還行吧,一般般。」

  趙八斤立刻笑道:「一般一般,府試第二。」

  潘燁奇道:「那誰是第一?」

  趙八斤立馬拍拍李逢君的肩膀:「自然我們家玉樹臨風,風流瀟灑,灑脫超逸,逸輩殊倫的絕世奇才李天寶是也。」

  李逢君捶了他一下,笑道:「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潘又玠抽抽嘴角:「……」

  這邊熱鬧非凡,另一輛馬車卻安靜如雞。

  ……

  回到學館第一天,李逢君怕家裡人擔心,下了學之後就繞到縣裡,準備將王落花一起接回家去。

  他到時,王落花剛看完最後一個病人,然後回了屋裡去收拾包袱。

  李逢君本來要幫她,不知怎麼就愣在那裡,呆呆的瞧著她。

  雖然才幾日未見,他感覺眼前的少女好像又長高不少,身材也……嗯……凹凸有致有起來,雖然總體來說還是個小乾柴,但終歸有了一點少女的曲線美。

  她的肌膚在比從前更加水靈通透,就像晨間沾露的桃花,唇更是紅艷艷的,這世間萬紫千紅都不及她一抹唇色。

  他不由自主的就瞧呆了。

  「你發什麼呆呢?」王落花一轉頭就瞧見他呆子似的站在那裡,「還不趕緊將那桌上的果子糕點全都收拾好了,那些要帶給幾個孩子吃的,對了!桌上的雞蛋糕你小心著點,一不小心就擠壓碎了。」

  「雞蛋糕?」李逢君一臉疑惑,「什麼雞蛋糕?」

  王落花走到桌邊,拿起一塊圓圓的,金黃金黃的,一瞧就十分誘人的糕點:「這是我這幾日研究出來的雞蛋糕。」

  王落花掰了一口餵到他嘴邊,「你嘗嘗。」

  李逢君嘗了一口,油香濃郁,綿綿的,軟軟的,入口即化,口感深香,還甜絲絲的,他忍不住一下子吞了進去。

  吞進去後,唇齒間還殘留著一絲余香。

  他忍不住又讓她掰一口餵他吃。

  王落花問他道:「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吧?」

  「豈止可以,這味道簡直絕了,我從來都沒吃過這麼鬆軟香甜的糕點,而且不像別的糕點那麼噎人,怎麼說呢,就是吃出了一種……」他衝著她挑挑眉,嘻嘻笑道,「幸福的味道。」

  王落花笑道:「你這也太誇張了吧,我嘗著覺得不夠蓬鬆呢。」

  「這還不夠蓬鬆?」李逢君伸手在她鼻尖點了一下,「你這小乾柴要求也太高了吧,對了!你怎麼想起做雞蛋糕的?」

  「我曾聽……」

  「哦,我知道了,又是外婆告訴你的。」

  王落花笑著點點頭。

  其實,外婆也就跟她說過一次雞蛋糕,外婆說,後來的蛋糕再怎麼好吃,也吃不出小時雞蛋糕的味道了。

  她問外婆,雞蛋糕是什麼味道,外婆跟她說雞蛋糕是以雞蛋,麵粉,白糖為主要原料精製烘烤而成。

  外表金黃油亮,吃起來不腥不膩,柔軟香甜,入口蛋香,容易消化,而且還有很彈性。

  她只能大體想像一下雞蛋糕是什麼樣子。

  上次回家,看到葉兒和小石頭門牙都掉了,吃不了硬東西,她突然想起了雞蛋糕最適合老年人和孩子。

  正好囡囡也小,瑤瑤和虎頭都到了換牙期,雞蛋糕正適合她們。

  她趁著空閒時間,研究了好幾天,才勉強做出雞蛋糕。

  正想著,忽然李逢君傾過身來,出其不意的在她額頭上偷偷親了一口。

  她頓時臉紅,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你幹嗎?」

  「怎麼?」李逢君雙手抄胸睥睨著她,「你是我媳婦,我親你一口怎麼了?」

  「你無賴。」

  「是你說的哦,那我就無賴給你看看。」

  「你敢!」

  王落花笑著上前踹了他一腳,頓時她感覺小腹部有血液在涌動,然後向下聚集,再然後……難以言說。

  身為醫者,她頓時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她大概是來初次來葵水了。

  今日,正好穿了一條白色衣裙,她紅著臉將剩餘的雞蛋糕塞到李逢君手裡:「那個……天寶哥哥,你先出去一下。」

  李逢君奇怪的看著她:「好好的,你這是怎麼了?」又湊向前,看了她的臉,「你的臉怎麼紅了,難不成是害臊了?」

  王落花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少年解釋,她初次來葵水,只紅著臉道:「你出去。」

  「切,有什麼好害臊的,不就親了你一下嗎,從前又不是沒親過。」

  王落花感覺小腹開始墜墜的疼,見他就是不走,急著推他:「你趕緊出去嘛。」

  「好好好。」

  李逢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她著急的樣子,也不敢再玩笑了,一邊走,嘴裡一邊嘀咕,「女人真是善變。」

  李逢君在屋外等了良久,也不見裡面有聲音,他開始著急,生怕王落花有什麼事,正要敲門,「吱呀」一聲,王落花捧著髒衣服打開了門。

  她不知道李逢君一直等在門外,捧著髒衣服的手頓了一下。

  瞧見王落花臉色有些怪怪的,他擔憂的問道:「小乾柴,你怎麼了,不會生病了吧?」

  他伸手朝她額頭摸去,她一把打開他的手,「我沒病,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將衣服洗了。」

  李逢君見她換了身衣服,更奇怪:「好好的,你這會子換什麼衣服,時辰不早了,我們趕緊家去吧。」

  王落花紅著臉:「你真是聒噪,讓你等一會兒就一會兒。」

  說完,她捧著衣服往院子裡走去。

  忽然,李逢君「哈」了一聲:「小乾柴,你……你不會來葵水了吧?」

  王落花腳步一頓,回頭望著他:「你怎麼知道葵水?」

  李逢君笑著跑過去:「我當然知道了,否則,那些小人書不是白看了。」

  「你又看那些雜書?」

  李逢君趕緊陪笑著解釋:「以前,我說的是以前,自打被你沒收了一本,我就……改邪歸正了……呵呵。」

  「……」

  「對了,你是不是第一次來葵水?」

  王落花紅著臉點了點頭。

  李逢君笑道:「怪道你這麼害臊,這有什麼可害臊的,我又不是旁人,我可是你相公。」他又看了她一眼,「你有沒有覺得肚子不舒服?」

  「還好,沒有不舒服,好了!不跟你閒扯了,等我洗完衣服就家去。」

  李逢君很自然的伸過手去拿衣服:「你不能碰涼水,我幫你洗。」

  「不要,我自己洗。」

  「你這小乾柴就是矯情,老子可是你相公,幫你洗衣服怎麼啦。」

  「可是……」

  她怎麼好意思嘛,讓一個大男人幫她被葵水污染的衣服。

  「別可是了。」李逢君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衣服,「我爹還幫我娘洗衣服呢,我娘可沒像你這麼矯情。」

  說這話時,他完全忘了自己偷偷洗褲子,還生怕別人發現他偷偷洗褲子,將洗好的褲子又混進髒衣服堆里的事情。

  他捧著衣服,拍拍胸脯道,「你放心,老子雖然不是什麼賢惠的男人,但一旦賢惠起來比誰都賢惠,保證幫你洗的乾乾淨淨,你先回屋息著去吧。」

  王落花只得任由他了,紅著臉回到屋裡繼續收拾。

  ……

  李逢君趕著馬車回到村里時,村里人俱笑臉相迎。

  「喲,天寶,帶著你媳婦回來啦?」

  之前,大家都以為李逢君名落孫山了,不想後來又傳來驚天消息,考生們抬著財神像遊行示威,抗議府考有人徇私舞弊。

  村民都一致認為,帶著鬧事的肯定是李逢君,畢竟,他打小就是個惹事精。

  沒事還要惹出事。

  有事,他豈不更是要跳的八丈高。

  此次鬧事不同以往,以往李逢君只是在鎮上惹事是非,有他表哥在上面彈壓著,再鬧也是有限的。

  如今竟鬧到了府城。

  別說聶雲是一個小小都頭,就算他是縣太爺,也擺不平。

  人嘛!

  喜歡趨利辟害。

  大家都以為李逢君八成要被官差抓走,關進大牢,一個個避李家唯恐不及。

  就連先前興奮的像是天下砸大餅的焦氏聽人一說,也興奮不起來了。

  不管她與二房關係鬧的如何僵,雙方如何敵對仇視,但在外人眼裡,他們終歸是一家子,李逢君和李逢秋終歸是嫡親堂兄弟。

  李逢君出事,李逢秋未必不會受到牽連。

  以前就發生過,考生在考場作弊,牽連全家的事。

  李逢君帶頭尋釁鬧事的行為可比作弊嚴重多了,很可能會牽連全族。

  到時候李逢秋不要說報名參加院考了,說不定一起被流放也有可能。

  焦氏嚇得膽戰心驚,飯也吃下,覺也睡不著,天天咒罵李逢君是喪門星,禍禍了他全家。

  又說他家秋兒是文曲星轉世,怎麼就偏偏遇上了李天寶這個掃把星轉世。

  村里人議論紛紛。

  李逢秋也開始擔心起來,因為村民們的議論不無道理。

  他打小讀的書多,博古通今,自然知道這當中的厲害。

  因一人之罪,禍及全家全族乃至九族之事,歷朝歷代數不勝數,不然怎麼會有誅連九族這一項大罪。

  他越想越擔心。

  還沒擔心完,突然又傳來消息,那些遊行示威的考生們並不是尋釁鬧事,而是主考官真的徇私舞弊了。

  皇上下令府試重考。

  村民又開始議論紛紛。

  說怪道李天寶這個縣案首會名落孫山,原來是遇著了大貪官。

  先前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村民,見到李家人又開始笑眯眯了。

  甚至有人開始下注,賭李逢君能再中一個案首。

  李春魁不服,摸了渾身上下的銀子,賭李逢君考不中案首。

  本來焦氏鬆了一口氣,聽人說李逢君能再中一個案首,她一顆心又開始忿忿不平起來,逢人就說:「李天寶要是能再中一個案首,老娘用頭走路。」

  她一直堅持認定,李逢君縣試之所以能中案首,是他耍了見不得人的手段,聽說府試比縣試更加嚴格,而且出了舞弊案,肯定沒哪個敢再作弊,她才如此篤定。

  焦氏說這話時,虎頭恰好背著李玉嬌給他做的小書包經過,他氣得叉起小肥腰:「天寶哥哥肯定能再中一個案首,到時大伯母你不僅要用頭走路,還要吃屎,吃一糞坑的屎。」

  「你個小兔崽……」

  「怎麼,你不敢賭啦?」

  「賭就賭,李天寶若能再中一個案首,老娘不僅要用頭走路,還要吃屎,吃一糞坑的屎,若不是,你個小兔崽子就吃一糞坑的屎。」

  眾人見她這麼大年紀還跟一個小屁孩計較,紛紛搖頭不語。

  虎頭很有信心,冷哼道:「吃就吃,誰怕誰,哼!」

  焦氏這麼有信心,李逢秋卻一點信心都沒有。

  他在家時,從來不喜歡跟家人多說什麼,更不喜歡提在學館的事,他娘不知道李逢君是甲班第一,他可是知道的。

  若李逢君再中一個案首,那不是徹底將他碾壓了。

  他開始犯愁,愁的連書都看不進去。

  回到學館,他益發用功到深夜。

  李逢君見村民如此熱情,有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當然,主要是他心情好。

  小乾柴終於長大了,可以和他生娃娃了。

  嘿嘿……

  他勒停馬車,笑著同村民打了聲招呼。

  村民忙問:「聽說皇上下令重考,這次你考的怎麼樣?」

  這一次,李逢君倒沒再得瑟,只套用了溫秦的一句話:「等放榜之後才能知曉。」

  坐在馬車的王落花心中納罕,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調了。

  她不知道,回到明德學館,賀蘭泓和溫知年先後將李逢君叫過去談話。

  一個溫和,一個嚴肅。

  但兩個人說的意思差不多。

  一言以蔽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就是讓他行事低調穩重些。

  當然,兩人同時也褒獎了他有勇有謀,若不是他想起聯合其他四位案首,引起大家矚目,此事恐怕不容易就這樣輕易了結。

  溫知年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大堆教導勸誡的話,褒獎之言只有一句。

  賀蘭泓則是一半一半。

  村民見他這回回答的如此謹慎,心裡暗忖:要不就是沒考好,要不就是這小子變得穩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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