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名落孫山,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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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作以前,劉員外未必將一千兩放在心上,也頂多叫管家去見,畢竟弄個府試通過的名額小事一樁。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別說一個小小名額,就是案首也手到擒來。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想了一下,擺擺手道:「神醫啊,我外甥女也有些不適,你馬上過去給她瞧瞧。」

  王落花起身告辭,出了屋子沒走多遠,忽然看見那邊走來一個人,那個人見到她愣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然後兩個相視笑了笑。

  她根本沒聽見家丁和劉員外說什麼,以為就是金祥喜來見劉員外,想到當初,她拿到七星蘭解藥求皇上的事,心裡忽然生出幾分忐忑,怪自己太衝動了。

  劉員外乃是大奸大惡之徒,金祥喜是他的手下,他若也是大奸大惡之徒呢?

  她當初的求情,豈不是縱容罪惡?

  可與金祥喜相處了這麼久,她怎麼也想不出,他這樣一個人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但他又是劉員外手底下的管事。

  這件事,她也不是今天才想,自打從李逢君那裡聽說金祥喜的主子是劉員外,她就無一刻不在想。

  金祥喜故意將七星蘭留給她,要不就是他表面上是劉員外的人,實則根本不是。

  要不就是他知道劉員外遲早有一日要翻船,他得先找好上岸的路,還有一種可能,他想腳踏兩隻船,兩邊都不得罪。

  或者,三者情況兼而有之。

  但不管哪一種,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劉員外根本不是一條心。

  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表小姐所住的淺雲居,表姑娘正披著外衣半倚在榻上看書,珍珠來稟報,她微蹙了一下眉頭說道:「我沒什麼事,叫她回去吧。」

  珍珠又道:「是老爺叫她過來的。」

  表小姐沉默了一會兒道:「那讓她進來吧。」

  王落花一進來,就看到一副病美人看書圖,哪怕她臉色蒼白,嘴唇失色,也美麗的驚人。

  珍珠倒了一杯茶過來,表小姐擺擺手,屏退了下人。

  王落花從藥箱裡取脈枕,放到表小姐手腕下,手按在右手脈上,調息了至數,細診了好半晌,又換過左手,凝神細診半晌。

  她滿心疑惑,表小姐所中的七星蘭之毒怎麼解了?

  正疑惑著,表小姐的聲音幽幽傳來:「神醫看我脈息看了好半晌,是治得還是治不得?」

  王落花微笑道:「姑娘的病已經好了。」

  「哦?」她聲音意味難明,「你有沒有瞧錯?」

  「不會瞧錯。」

  表小姐又問了她一句:「當真沒有瞧錯?」

  王落花覺得這表小姐好生奇怪,好了便是好了,怎麼她還一直追問,見她一臉淡定,也不像激動過了頭不敢相信的樣子。

  莫非,她不想讓人知道?

  這次,她沒有直接回答,只反問道:「姑娘是想我說瞧錯,還是沒瞧錯呢?」

  表小姐輕輕笑了一聲:「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說。」她又看了王落花一眼,「我記得上回在醫館見到神醫,神醫的臉色可比在劉府好多了。」

  王落花笑道:「這些日子風吹日曬,膚色自然比不得從前。」

  「神醫不用跟我打啞謎,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有你的難處,我自然也有我的難處。」表小姐倒是很直接,「我不拆穿你,希望你也不要拆穿我。」

  王落花不想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說起話來如此直白,她微笑著點點頭:「姑娘的話,我明白了。」

  ……

  三日後,府試結束。

  整整在考場熬了三天的李逢君,一回到客棧先美美的洗了個澡,然後收拾收拾就準備回縣裡了。

  溫秦道:「再過幾日就要放案了,逢君兄不等到放案之後再回去?」

  趙八斤笑道:「伯安,你什麼都好,就是不通人情,人家天寶想他媳婦想的都快害相思病了,連晚上睡覺做夢都在叫他媳婦,這會子他恨不能飛到他媳婦身邊,哪裡還能再等?」

  潘燁也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三日不見就是九秋,若再讓天寶等個十日,那又過去了三十個秋,依天寶的性子……」

  不等他說完,李逢君走過來捶了他一下,「老子的性子怎麼啦,老子向來沉得住氣。」說完,將自己上下指了指問道,「怎麼樣,老子這身打扮好看不?」

  三人一起笑:「好看,好看。」

  李逢君得意洋洋的一甩頭:「主要是老子人長得好看。」

  三人一起沖他翻白眼,趙八斤又說道:「天寶,你先別忙著得瑟,我問你,你這次考的到底怎麼樣?」

  「這還用問嗎?」李逢君不改自負浮誇之氣,「老子當然考的好,只是……」

  他頓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老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潘燁立刻道:「什麼不祥的預感?」

  「老子感覺這次恐怕要名落孫山了。」

  潘燁「切」了一聲:「你可是我們縣裡的案首,若連你都名落孫山,那我們還中個屁,也不用等放案了,趕緊收拾收拾包袱回家吧。」

  趙八斤這次還有蠻有信心的,他很不以為然道:「你信天寶胡說八道,瞧他那得瑟的樣子,這次肯定能中。」他又看向溫秦,「伯安,你也一定能中。」

  溫秦笑笑:「要等……」

  三人異口同聲:「要等放案後才能知曉。」

  溫秦:「……呃,呵呵。」

  ……

  很快,就到了放榜這一天。

  一大早的,王落花和李逢君就趕到了府城,到時,恰好遇到了一直滯留在府城,等著放案的溫秦,潘燁,趙八斤人等。

  明德學館參加府試的八個人都到齊了。

  李逢君一瞧人山人海,怕擠到了王落花,便讓她先在一旁等著。

  這幾日,王落花一直回想那個夢,心裡有種強烈的感覺,這一次,李逢君要落榜。

  不僅她有這種強烈的感覺,李逢君自己也感覺不大好。

  李逢君還玩笑說,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待久了,也有預感了。

  所以,兩個人過來時,沒抱多大希望。

  人實在太多,像溫秦這種文弱的剛擠進去一點,又被人擠了出來,直擠的他滿頭是汗。

  李逢君乾脆:「伯安,你別擠了,一會兒我幫你看看。」

  溫秦抹了一把汗:「那就勞煩逢君兄了。」

  潘又玠也擠的吃不消了,氣喘吁吁的對著潘燁道;「燁子,逢君,一會兒你們兩個也幫我看一下。」

  潘燁點點頭。

  李逢君笑道:「小事情。」

  李逢君力氣大,和潘燁,趙八斤兩個一路向前,根本無人能阻,有的人甚至沒看清到底是誰在擠,自己已被擠到了後頭。

  三下五除二,三個人就擠到了前面,還沒來得及看榜,忽然聽到有個人拍手狂笑起來。

  「哈哈,中了,我最中了。」

  笑著,不由分說,就往人群外面拼命擠,恨不能馬上飛回家報喜。

  這時,突然有人道:「怎麼回事,怎麼連范建仁也能中?」

  另有人問道:「范建仁是誰?」

  「他是我同窗啊,縣試考了個最末,連他都能中,我肯定也能中。」

  說完,那人開始興奮的拼命往前擠。

  潘燁和趙八斤看了一遍,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又看一遍,來來回回的找,不僅沒有他二人的名字,連李逢君和溫秦的名字也沒有。

  明德學館八個來參加府試的全軍覆沒,一個都沒中。

  趙八斤滿臉不解:「這怎麼回事,為什麼連天寶和伯安都沒中?」

  他不中,算是情理之中。

  天寶和伯安不中,那就不對頭了。

  潘燁也是一臉疑惑,又問李逢君道:「天寶,你看到你名字沒,別是我和八斤看錯了?」

  李逢君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此時只說了一句話:「果然如此。」

  潘燁和趙八斤更加不解,趙八斤急著推了推他:「天寶,你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李逢君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嘛,這次恐怕要名落孫山,果然就名落孫山了。」

  忽然,又有人大笑起來:「案首,哈哈,案首,我是案首!」

  隨之同行的另一人也興奮的大笑:「我在第二,哈哈,文才兄,你是案首,我是第二。」

  「這不可能!」有人突然質疑,「為什麼案首是賈文才?」

  與賈文才同行的人立刻生氣道:「你什麼意思,案首為什麼不能是文才兄?」

  「他縣試只考了第三十八名,我雖不才,名次也遠在他之上,他……」

  那人立刻嘲笑的打斷他:「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難道就不許旁人超過你?這些日子我可是見到了,文才兄每每讀書到深夜,他不中案首誰中?」

  賈文才笑道:「陳光兄,低調低調。」

  陳光氣乎乎道:「我就是見不得這幫小人誣衊你,什麼東西,分明就是嫉妒眼紅!」

  趙八斤聽到這裡,更覺得不對,搖搖頭道:「不對,不對,考場不公,一定有人徇私舞弊。」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對,考場不公,考場不公啊。」

  「考場不公!」

  更多的聲音響起,引來無數人圍觀。

  很快,事情就驚動了知府顧德白,他瞬間震怒,命人將聚眾鬧事的考生抓了起來。

  衙差去之前,只以為是一幫弱雞書生鬧事,根本沒想到當中有人會文武雙全。

  他們連看都沒看清是誰出的手,就一頭栽倒在地,然後被一幫憤怒的書生迅速圍住了。

  事情越鬧越大,府試舞弊之事不脛而走。

  群情激憤的考生們乾脆抬了財神像在府城遊行示威。

  顧德白眼看事情捂不住了,急得火燒眉毛,連夜趕往劉府去拜訪劉員外,請劉員外找上頭想想辦法。

  劉員外只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將他打發了,錢卻一分沒少拿。

  ……

  與此同時,李逢君又成了桃花渡的笑話。

  放榜那一日,李春魁正好就在府城。

  之前,他去了一趟劉府,李春蓉淌眼抹淚的苦勸他,說他是家裡唯一的男丁,就算不能光宗耀祖,也不能天天瞎混日子。

  他說娘又被關進大牢,為了救娘,家裡的銀子都使光了。

  如今鋪子也關門歇業了,就算他想努力,手裡沒錢,能幹什麼?

  最後,李春蓉咬著牙又給了他十兩銀子,讓他先做個小本生意。

  十兩銀子的小本生意,他根本瞧不上,還不如拿著銀子到縣裡的萬花樓快活快活,還沒等到他去萬花樓,就聽一友人說,府城的繡春閣來了一位大美人。

  他和友人一起來到了府城,恰好聽人說什麼放榜,他頓時想到了李逢君。

  當初,他說李逢君若中了案首,他就顛倒過來走路,結果李逢君真中了案首,害得他被人嘲笑了好久。

  每每想到此,他就氣不恨。

  他就不信了,這王八蛋的狗屎運能一直走下去。

  於是,美人也不想看了,他跑過來看榜。

  結果,差點沒笑死他。

  不要說案首了,李逢君連尾都沒掛上,名落孫山了。

  他頓覺通體舒泰,忙不迭的回了桃花渡,將這一大好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桃花渡。

  其實,只通過縣試,通不過府試本也不是什麼稀奇事,考不中的人多了去了。

  但李逢君不一樣。

  一來,他是縣案首,連府試都通不過實在說不過去。

  二來,李逢君為人太過高調張揚,事情還沒做,牛皮先吹出去,儘管府試回來後,沒見他再吹牛,但他愛吹牛的浮誇性子已經根深蒂固刻在人的印象里。

  此次府試,他若再考一個案首出來,他的浮誇會被人說成是胸有成竹,穩操勝券之類的褒獎話。

  可現實是,不要說案首了,連尾巴都沒掛上。

  雖然不至於迅速成為反面教材,但議論起他時,也多是搖頭,說他乳臭未乾,年少輕狂,譁眾取寵,始終脫不了小混蛋的本性……

  李春魁揚眉吐氣:「李天寶哪有什麼真才實學,縣試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罷了,不知道怎麼就弄了個案首,這下好了,臉丟大發了吧,我看他肯定連村都沒臉回。」

  「還是春哥兒……」

  「不要叫老子春哥兒。」

  「還是春魁你有眼界,站得高,看得遠,知道李天寶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他不僅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還爛泥扶不上牆……哈哈……豹子,贏了,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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