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就是給人瞧個病,能有什麼事?」
三七目光複雜朝著萬花樓看了一眼:「這種地方,不是師父能來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是為了我好,只是三七……」她看向他,語氣鄭重道,「青樓女子也有好有壞,我們治病救人,怎能因為別人的身份而區別對待。」
「師父,我……」
「你是不是對青樓女子什麼偏見?她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若不是被逼於無奈,誰又願意流落煙花之地,說起來……」她唏噓嘆道,「也是可憐人。」
「她們可憐,難道我娘就不可憐麼?」
三七言語間,尤帶著忿忿之色,「當年我爹被青樓女子勾引,為那青樓女子贖了身,將她納為小妾,那青樓女子卻處處暗算我娘,我爹不幫娘說話也就罷了,還罵我娘是醋罈子……」
他的眼睛頓時紅了,聲音哽咽道,「我娘一氣之下,帶著我和妹妹跳河自盡,獨我……」
他聲音益發哽咽,「活了過來,我娘和妹妹死後,那青樓女子哄騙我爹,捲走了我們家所有的家產,後來我爹也死了,這世上就剩下我和爺爺了,所以……」
他已哽咽的說不出來話了。
王落花接過他的話:「所以,你很恨青樓女子是不是?」
他沉默了點了點頭。
王落花憐憫三七的遭遇,語氣變得溫柔:「三七,人的好壞無關於身份地位,以死殉情的綠珠是青樓女子,擊鼓抗金的梁紅玉是青樓女子,紅箋才女薛濤亦是青樓女子,遠的不說,萬花樓前一任花魁葉璇璣的事跡你可聽過?」
三七被她說的紅了臉,點點頭道:「略有耳聞。」
「一年多前,鎮遠將軍打著剿匪的名號,四處燒殺搶掠,強搶民女,葉璇璣為了救那些可憐的女孩,捨身就義,將自己獻於鎮遠將軍,後來她行刺不成,反被鎮遠將軍虐殺了,這樣有情有義的烈女子,難道也是壞人?」
王落花一席話說的三七暗服,他的臉更紅了:「師父教導,徒兒謹記在心。」
說著,他眼裡含了淚水,「我爹娘死的早,從來沒有人像師父這樣教導過徒兒,今兒聽師父一席話,徒兒才明白,原來徒兒有多麼偏激狹隘。」
王落花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一點就透的好孩子。」
「好孩子?」三七扁了一下嘴,「說起來我還比師父大一歲呢。」
「你再大在我眼裡也是個孩子,誰叫你是我徒兒呢。」
三七摸摸頭,傻傻一笑,將王落花送回醫館,他便急忙忙的趕回家去了。
夜深人靜時,王落花一個人坐在床上看醫書,看著看著,忽然想起她看到的那一幕。
劉修遠和苗聖傑。
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兩個人能有什麼聯繫的。
大姐怎麼辦?
她和孩子該怎麼辦?
如果讓天寶哥哥知道了,還不知道他要怎麼呢。
……
另一邊,明德學館。
李逢君正蒙著被子,撅著屁股,躲在被窩裡看書看的得勁,忽然打了一個大噴嚏,藏在被窩裡的油燈一下子被噴嚏打熄滅了。
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語:「一定我家小乾柴想我了。」
他想起剛剛看到的話本子裡面的精彩劇情,再想到王落花的俏模樣以及她身上香噴噴的味道,鼻子瞬間一熱,他趕緊吸吸鼻子,用手擦了一下。
唉——
又上火了。
這倒頭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小乾柴怎麼就老不長大呢?
十六歲?
我個娘!
他還得等……嗯嗯,馬上就快過年了,他再等兩年就差不多了。
想到家裡,他又興奮起來,隨手找了張紙塞進鼻子裡,掀了被子將油燈順手往窗台上一放,又瞧見隔壁床鋪溫秦正在挑燈夜讀,他嘻嘻一笑:「伯安,認真看書呢?」
「嗯。」
溫秦已經習慣了他們喜歡鑽在被窩裡看書,一開始他還規勸他們,說躲在被窩裡看書不僅容易傷眼睛,油燈還容易點燃被褥,引發火災,結果他們一個都不聽。
他一本正經的望著他,「明年二月就要縣考了,你不也……」
他瞧了瞧他放在窗台上的油燈,「在挑燈夜讀麼?」又瞧見他鼻子用紙塞著,驚呼道,「你讀的都流鼻血啦?」
李逢君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同樣撅著屁股,躲在被窩裡「用功」的趙八斤忽然掀了被子哈哈一笑,然後衝著李逢君挑了挑眉毛道:「天寶,你是不是……嘿嘿……你懂得。」
李逢君「切」了一聲,正要說話,潘燁從床上爬起來,揉揉眼睛道:「你們兩個怎麼都看得這麼慢,害得我剛剛等的都睡著了。」
李逢君嘿嘿笑道:「好書當然要慢慢……看囉。」
他將慢慢兩個字音調拉的極長。
趙八斤又笑道:「天寶這慢慢二字用得極妙,慢慢細讀,慢慢品味,再慢慢咂摸砸摸……嗯……」
他閉上眼,露出陶醉之色,「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啊,此乃不可多得的好書,好書啊。」
潘燁將被子一掀,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趁趙八斤不備就搶過他手裡的書:「該輪到我咂摸咂摸了。」
「我還沒看完呢,你趕緊還我。」
趙八斤急吼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要過去搶,潘燁將書捂進懷裡:「你去跟天寶要,他那一本都已經看了兩三天了。」
趙八斤又看著李逢君,李逢君立刻笑道:「你想得美,老子不看完,想都別想。」
趙八斤氣呼呼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講義氣。」
溫秦這才明白,他們沒看好書,他立刻道:「子曰……」
僅說了兩個字,就遭到了三人異口同聲的反對:「去你的子曰!」
溫秦只得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語重心長道:「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縣考了,你們怎麼還能看這些不正經的書?」
李逢君不以為然道:「整天讀書讀的頭昏腦漲,總要找些閒書來調劑調劑,這樣才有益身心。」說著,他沖溫秦挑了一下眉毛道,「伯安,你要不要看看?保管你看的連飯都不想吃。」
溫秦連忙擺手:「我才不要看。」
趙八斤眨巴著眼睛道:「天寶有一句話講的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李逢君立刻糾正他道:「哪是我講的,明明是我媳婦講的,我媳婦的話就是真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伯安你一字未看,就將這些書歸類成不正經的書,未免太武斷了,倘若書也有怨念,它一定要罵你是個假正經。」
潘燁贊同道:「天寶說的對,《世說新語》里有一句『此郎亦管中窺豹,時見一斑』,人家至少還從竹管的小孔里看到豹身上的一塊斑紋,你連書看都沒看,怎好下定論?」
溫秦被他們三個懟的一愣一愣,啞口無言,重新拾起放在床上的書道:「反正我一個人說不過你們三個,我只說一句,任你三個說的天花亂墜,我亦無動於衷。」
說完,他繼續看書。
三人齊齊「切」了一聲,然後開始搶書,最後李逢君道:「算了,猜拳,誰輸了誰沒得看。」
結果,又是潘燁輸,他氣得正要蒙頭大睡,忽然又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道:「欸!天寶,八斤,我感覺這話本子上的故事我也會寫唉。」
兩人俱翻翻眼,趙八斤道:「別忙著吹牛,有本事先寫出來再說。」
「哼!我一定能寫出一本比《春閨記》還要好看的書。」
說完,他蒙頭睡覺,腦海里忽然閃過表小姐驚為天人的容貌,又閃過蟬衣嬌俏可人的樣子,他一時間有些迷惑。
如果要他在兩個人當中選一個,選誰好呢?
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嘀咕道:「小孩子才做選擇,自然是兩個都要,嘿嘿……」
李逢君正要爬上床睡覺,聽他在被窩裡笑出聲音,順便走過去伸腿隔著被子踹了踹他:「你做什麼大頭春夢呢,怎笑的這麼盪?」
「去你的!」潘燁地聲音透過厚厚的被褥傳來,瓮聲瓮氣的,「你有了媳婦,哪懂我這個單身漢的苦,哼!」
李逢君得意的哈哈一笑:「老子知道你想誰了,才笑的這麼盪。」
他剛想說表小姐和蟬衣,看到溫秦在此,他又將話吞了回去。
當初,他們準備行動時,就沒想過要帶溫秦,倒不是不信任,只是溫秦太迂腐了,事情還沒做,一堆大道理先擺在你面前。
而且,他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連推個板車都推不動。
這件事風險很大,搞不好累及性命,他們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才打扮成女人混進劉府的,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真的當了一回英雄。
當然,這英雄是無名的。
真正厲害的是他哥聶雲,不過,他可一個字都沒敢透露,就連一起行動的兄弟也沒告訴。
燁子和八斤問他老閹狗是誰殺的,他打了哈哈混過去了,就說來了個武功高強的俠士,正好與他們志同道合。
畢竟,這件事茲事體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乾柴他是瞞不過,只能一五一十的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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