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君沒個正形的往椅子上一坐,將腿翹到椅子扶上手,隨手拿過一支筆在手裡把玩:「這有什麼可奇怪的,肯定是那個王福好說的唄。Google搜索」
「王福好?」王落花更奇怪了,「她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我在哪兒她都知道。」
「那個吳天亮不是來縣裡讀書了嘛。」他挑了一下眉毛,「你懂得。」
「原來是這樣。」王落花點點頭,又走過來拉了李逢君一把,「好了,你別在這兒搗亂了,一會兒我還要給人瞧病呢,你趕緊去看後院讀書。」
「你個小沒良心的。」李逢君氣乎乎的站起來,用毛筆在她頭上打了一下,「過了河就拆橋,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招呼我那幫兄弟去了。」
他正要走,王落花又道:「你招呼你兄弟可以,但如果明天季考考不好,我……」
她想了想,嘿嘿笑道,「就讓你嘗嘗痒痒粉的滋味。」
「你……你個小乾柴……」李逢君捂住胸口作痛心狀,「真是太狠了,果然最毒婦人心,最毒婦人心哪!」
「去你的!」她輕輕推了他一下,「這裡可是醫館,你別再胡鬧了。」
李逢君撇撇嘴,手一揚:「走了。」
他剛出了門口,準備招呼兄弟們喝茶去,就看到那邊有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過來,到了醫館門口停了下來。
有個身著綾羅綢緞,年約十六七歲的漂亮姑娘上前道:「老夫人,到了。」
車簾一動,姑娘從馬車上攙扶下一個身材偏胖,顫顫巍巍的老太太,老太太臉色很重,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額頭戴著顏色古樸,綴著寶石的抹額。
身著深紫色長褙子,對襟邊沿是工筆彩繪的海棠梅花圖,簡樸中不失奢華,一瞧就是大戶人家的老太太。
她腿腳不大靈便,即使有人攙扶,自己也要拄著拐,一深一淺頗為艱難的進了醫館。
李逢君也沒多在意她,以為她是來瞧病的,便招呼著兄弟們走了。
「乖乖,這老太太一瞧就身份不凡,連她都來這裡瞧病,可見這小姑娘還真是位神醫娘子。」
雖然已經有人進來找王落花看病,但還有人在猶豫觀望,想進來瞧病,又怕遇見個假神醫,真庸醫。
一來,醫館剛開,大家對王落花絲毫不了解。
二來,王落花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人們本來就對醫婆藥婆有偏見,再加上她年紀小,難免會讓人懷疑她的醫術。
又有人道:「進去也不一定就是瞧病的,我瞧這老太太連路都不能好好走,別是被這小姑娘治出毛病來的吧?」
「說不定哦,這老太太氣色不善,說不定是來找小姑娘算帳的。」
「要不,我們進去瞧瞧。」
「……」
老太太一進去,三七見她身份不凡,正要進去稟報一聲,老太太咳了一嗓子問道:「請問這裡可是王落花王姑娘開的醫館。」
三七連連點頭:「是,請問這位老夫人,您是有哪裡不舒服麼?」
老太太笑了笑,因為她天生就臉色重,即使笑,也給人一種不可親近之感:「我沒哪裡不舒服,今日老身是特地來感謝王姑娘的。」
三七正笑著要告訴老太太王落花就在裡面,王落花已經掀了布簾,走了出來。
她在裡面聽見老太太的聲音只覺得有些熟悉,但又不甚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出來一見,竟然是蟲蟲的祖母。
想到當初她要替蟲蟲醫病時,老太太滿臉輕視,怒不可遏的樣子,她以為她是跑過來興師問罪的,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她正要說話,老太太已經激動的迎了過來。
「王姑娘,真是太感謝你了。」她幾乎要老淚縱橫了,顫顫巍巍走過來,一把握住王落花的手,「你醫好了我家蟲蟲,老身卻……」
她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老身此番前來,一是為了感謝,二是老身想親自跟姑娘道個歉,過去都是老身不對,對姑娘多有言語冒犯,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王落花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醫家本份。」
「不不不,你是個心胸寬大的好孩子,我過去那樣說你,實在不該。」
說著,她轉頭看了丫頭一眼,丫頭趕緊拿過一個錦盒過來。
老太太親自打開錦盒,從裡面取出錦旗交給王落花,「這面錦旗是素素親自繡的,她今兒本想帶著蟲蟲過來,只是怕打擾到你,便托我將錦旗帶了過來。」
王落花展開一看,上面繡著「華佗在世,妙手回春」八個大字。
跟進來瞧熱鬧的人俱驚奇不已。
老太太將錦旗送給王落花,又命丫頭捧了一盒謝禮。
王落花想著她已經收過趙娘子的診金,不好再收第二次,婉拒了她。
老太太不好強求,又跟她說了幾句話,見醫館人多,不好打擾下去,遂告辭而去。
老太太一走,就有人急著上前道:「神醫娘子,近日我常常頭痛失眠,口苦發澀……」
又有人道:「神醫娘子,三天前,我突然兩眼發黑,昏倒在地,雖然沒過多久就清醒過來,但這兩天總覺昏昏沉沉,兩眼發花。」
「神醫娘子,我肚子疼……」
「神醫娘子……」
「來來來!」三七見人多,忙高興的指揮起來,「大家不要急,先排好隊,一個個的來。」
王落花見三七這般伶俐,自是滿意。
三七是石誠介紹的,不僅懂醫藥,為人還十分勤快,忠厚。
當李逢君招呼完一幫狐朋狗友回來時,就看到醫館門口排起了長隊。
他既高興,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他家小乾柴的醫術已經聞名松淮縣了?
不然哪來的這麼多人。
不行!
他得抓緊努力,否則,他就要被小乾柴比趴下去了。
他也沒心思再和兄弟們閒逛,忙打發了幾個兄弟,鑽到後院認認真真開始讀起書來。
王落花沒想到第一天就來了這麼多人。
有些急病耽擱不得,她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正好中途李老爹來過一趟,她事先跟他打過招呼,說可能今晚不能家去。
她不回去,李逢君也不願意一個人回去。
醫館開張之前,王落花就想到忙起來未必能回家,所以早就收拾好了一間屋子,連灶房都收拾好了。
王落花讓三七將後院的一間廂房簡單的收拾一下,給李逢君住,李逢君笑著沖她挑挑眉:「幹嘛要這麼麻煩,晚上我和你一起擠擠不就得了。」
王落花臉色一紅:「滾你的。」
「你這小乾柴,就是矯情。」李逢君抱怨道,「你是我媳婦,我是你相公,為什麼不能在一屋睏覺?」
王落花翻翻眼,然後從袖子掏出一個藥瓶來嚇唬他;「你再這樣,我就給你嘗嘗痒痒粉的滋味了。」
「好好好,再不敢惹你了,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他悻悻的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在院子裡的一張春藤椅上,躺了下去,閉上雙眼,雙手抄在胸前,翹起二郎腿,很是悠然自得的樣子。
王落花正想去灶房弄點吃的,李逢君忽然睜開了眼睛,起身問她道;「忙了這會子,你一定又累又餓,這樣吧,我去弄點吃的給你,再給你燒洗澡水。」
王落花笑著點了點頭。
嗯。
真是越來越有賢夫的模樣了。
不管他做什麼,做的好不好吃,有這覺悟就很好。
若換作平時,她即使不親自去做,也要在一旁指導,只是這會子她實在太累了,揉揉發酸的脖子,她順勢躺倒在躺椅上。
沒過一會兒,李逢君端著兩碗豬肝面出來了,他雖然在家沒做過飯,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去鴨血粉絲店幫忙,看著學也學會了一些廚藝。
只是豬肝炒的表面有些焦,但他自以為味道一定錯不了。
誰知端過來時,卻看見王落花臥在躺椅上睡著了。
他嘴裡嘀咕一聲:「天氣涼了,也不怕凍著。」
他將豬肝面放在石桌上,轉身抱起了王落花。
平日裡瞧著小乾柴生得又干又柴,抱在懷裡的感覺卻特別的好,輕飄飄的,還又軟又香。
抱著抱著,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幕,臉上開始發燙,氣息也變得不穩。
王落花像個小貓兒似的,往他懷裡拱了拱。
他愣了一下,一把火迅速的從腳底燒到頭頂。
不行不行!
他慌亂的加快了腳步,將她抱進屋裡,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替她將被子蓋好,轉身要離開時,又忍不住回了頭。
他坐在床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慢慢的傾過身,正想去親一親她的臉,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頓覺尷尬,咳了一聲道:「……你……你醒啦?」好像很遺憾的樣子,他又道,「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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