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還在持續,但時夏的靈根幼苗卻似不堪重負,沒有繼續生長,枝葉上反而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她的修為本來就是練氣五層,之前收火狐的時候掉了兩層,所以濃郁的靈氣洗灌下,回到以前的修為很正常。但要如果要繼續提升,就很困難了,欲速則不達,強行施肥也不一定可以起到催生的效果。
但她現在哪管得上提升修為,她能做的是把儘可能多的陽靈氣引入體力。
幼苗上的裂縫越來越多,全身襲上一股巨痛,仿佛被人拿刀子在身上一刀刀劃一樣,而且還是沒打麻藥的那種。
時夏死咬著牙,不敢停。儘量忽略全身的痛疼,腦海中循環播放著義勇軍進行曲,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雖然反覆做了心理暗示,引入了仍是不到百分之五,還有百分之九十五呢!嗯,她絕對可以的,一定可以逃出去。
幼苗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她的身上也如靈根一般,被暴漲的靈氣綻出一條條的傷口,血流滿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痛著痛著就感覺不到痛了,但體內的靈氣越來越多,浮在靈根上方的龍珠,開始像個陀螺一樣,瘋狂的旋轉起來,越來越亮,越來越白。
正當她以為它要徹底碎掉時,那芽苗卻突然,噗的一下,長出了第六片葉子!
而進入的靈氣也瞬間快了一倍。
緊接著,第七片……第八片……第九片……第十片……
修為也開始暴漲,練氣七層……八層……九層……直至大圓滿!
幼苗開始晃動起來,靈氣從苗上的裂縫之中透出來。開始朝著整個丹田,與全身的經脈遊走而去,瘋狂的撞擊著全身的經脈。時夏能感覺到全身的經脈都在開裂撕扯,血似是汗一樣,嘩啦啦往外冒,全身腫著難受,連呼吸都似是被阻隔了,意識都有些模糊起來,心底湧上一股倦意,讓人想就此閉上眼,什麼都不管。
不行!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還不能放棄!咬牙死撐著最後一絲意識,開始在腦海回想各種提神醒惱的語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咖啡撲鼻香;每刻精彩瞬間,每杯雀巢咖……啊呸!串詞了!反正她不會輕易狗帶!
經脈的靈氣越來越多,整個丹田都是白色的靈氣,而靈氣還在瘋狂的進入,就在她感覺要被撐死的時候。隱約聽到耳邊咔的一聲,似是什麼破開的聲音。
剛剛還塞得滿滿的丹田,瞬間擴大了十倍有餘,原本占據了一半空間的大龍珠,現在看上去只占了一個角落。原本小幼苗靈根,噗哧一下,長成了一根小樹苗,有了小指粗的細小枝幹。就連全身所有的經脈,也擴張了不少。如果之前是一條條小溪的話,現在已經是條小河了。
她全身的痛都消失了,靈氣不再充裕,像是突然把靈氣,從一個小箱子,放到了大箱子裡,瞬間擁擠變得空蕩起來。
可靈氣進入速度也瞬間快了不少,像是打開閘門一樣,甚至不用她的引導開始瘋狂的往她身體裡鑽。靈氣越積越多,小樹苗也越長越粗。直到靈氣再次把這個擴大的空間填滿,樹苗已經有了手腕粗了。
熟悉的腫痛感又開始了,時夏隱隱知道自己已經築基了,而且是築基大圓滿。可這靈氣怎麼還沒吸收完,接下去不會是要結丹吧?結丹要怎麼結?啟學堂老師還沒教到那裡,這題明顯超綱了喂!
正擔心著,瘋狂湧入的靈氣,突然停了下來。她立馬停下引氣入體,爛泥一樣一身血的攤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總算結束了,感覺死了一次。
睜眼一看,果然那瘋狂亂竄的黑白氣體不見了。混沌之氣消失,四周只剩下昏暗一片,她鬆了口氣,還好她賭贏了。全身痛得連手指都動不了,果然跳級這種事,不是人幹的。
龍傲天撐著受傷的身體,抱著手裡的狐狸,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一臉擔心,「恩人,恩人!」
「放心……」時夏睜眼看了他一眼,「還沒狗帶呢。」用不著叫魂。
龍傲天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裂縫,「這裡快要塌了,我們要趕緊出去。」
四周叭答叭答響起石頭滾落的聲音,而且越滾越大顆。
擦,還真是!這已經不能算是禍不單行了,又是黑洞又是混沌之氣,還來個山體滑坡。她上輩子是毀滅了地球吧?
偏偏她動都動不了。
「恩人抓緊了,龍某帶你們出去。」唯一還有行動力的龍傲天把手裡只剩一口氣的狐狸塞給她,直接把她背在背上,還用地上的藤蔓牢牢的捆了一圈。抗著一人一狐,朝著頂上的裂縫往上爬。
不得不說龍傲天確實是個講義氣的真漢子,明明自己傷得站都站不穩,一隻手還斷了。卻堅持背著一人一狐,無論周圍的落石滾得多兇猛,他都完全沒有要扔下兩人的意思,硬是憑著毅力,和武修強勁的體魄,爬到了出口。要不是他每爬一步,就吐一口血。她都快要以為他的傷只是自己的錯覺。
解開藤蔓的那一刻,他才像用光了一生的氣力般癱在了地上。他手腳已經血肉模糊,眼睛泛白,連呼吸都微不可聞,仿佛下一刻就會抽過去。時夏咬牙忍著擴生經脈後入骨的疼痛,硬是給他輸了一絲靈氣,見他緩過氣陷入暈迷,才放了心。
看著藍蔚一片的天空,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安全了,容她也暈一下,不要再出什麼變故了。
「沒想到,真有人可以從那個仙府出來。」意識剛要抽離,一個輕靈的女聲突然響起,強大的威壓瞬間朝她席捲而來。
擦!變故你妹夫!還有完沒完了!
「也不枉費我千辛萬苦找來那本古籍。」天上出現了一個一身紫衣的女子,看了地上的兩人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咦?竟然不是歧山派的弟子。」
原來季寒他們所說的古籍地圖,是這個人給的。她這是打算黑吃黑的節奏嗎?
「也罷,誰拿到都一樣。」她皺了皺眉,冷笑一聲,「把『亦回輪』,乖乖交出來吧!」
又是亦回輪!到底誰說那仙府里有亦回輪的,她們只找到個空盒子而已,而且還是個非常兇殘的空盒!
「怎麼,你不肯?」見她沒有回答,女子冷哼一聲,「罷了,反正你們都要死,我就自己來拿!」
說著揚手一揮,瞬間喚出一條熊熊燃燒的火龍,朝著地上的兩飛了過來。
臥槽,要不要這麼兇殘,沒說不肯啊,她連動都動不了怎麼肯啊喂?
眼看她們就要被火龍吞噬,突然平地一道冰牆豎了起來,直接把火龍冰在了裡面,滿天的靈劍,像是下雨一樣嘩啦啦往下掉,直接把時夏幾人圍了起來,一個防禦劍陣瞬間成形。
紫衣女子一愣,下一刻一把靈劍直接穿胸而過,張口吐出一口血。她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一臉驚駭,也顧不得探查是誰,更管不了身上的傷,轉身御劍瘋狂的逃竄而去。
遠處飛來一道熟悉身影,一身白衣如雪,還是那張世人都欠了他八百萬的冷臉,步腳卻分外的急切。
原來……怪不得那隻火狐沒反映了。
時夏鬆了口氣,徹底的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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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豬頭,而且還是一塊青一塊紫,不新鮮的那種。時夏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拳就揍了過去。
「哎呀!」豬頭髮出一聲痛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喂!你怎麼打人呢!」
時夏細一看,才認出眼前的人,「畢鴻!」這不是後池那個喜歡COS老頭的胖徒弟嗎?「你臉怎麼了?」
他臉都快腫出一籠包子來了,而且泛著青紫,不怪她剛剛錯認成豬頭。
「你還有臉問,還不都是你害的!」畢鴻氣呼呼的爬了起來,指著她就數落起來,「你說你好好的呆在秀凌峰就行了,亂跑什麼呀?還一走就是一年,不然我師尊至於對我下這麼重的手嘛,哎喲喲喲……痛痛痛!」
「這裡是凌秀峰!」
「你以為呢?」畢鴻白了她一眼,一臉得意的道,「你傷成那樣,要不是有我師尊,加上我的千年玉靈蓮,以你練氣五層就敢強行築基的行為,別說是保住修為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時夏這才發現,身體全好了,就連之前體內還不穩定的靈氣也安靜了。
仔細瞅了瞅畢鴻的豬頭,「你不是化神修士嗎?自己治不就得了。」這傷應該很容易就治好吧。
「你以為我不想嗎?」他的臉上頓時掛上了大寫的哀怨兩字,「師尊封了我的靈力,還用了『定顏咒』,老子頂著這張臉都快一年了!」而且只要他敢找人解開,師尊就重新再揍回去。
「呃……」難怪他又變回了胖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