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之前裝的爽?現在來還債!嬴成蟜去哪兒了?!

  第916章 之前裝的爽?現在來還債!嬴成蟜去哪兒了?!

  李牧思考了許久,方才將目光轉向棠咎:「軍將棠咎,可敢領齊軍四萬馳援榦刀城?」

  棠咎有些猶豫。

  領兵攻打榦刀城的秦將乃是蒙恬!

  此人非但是蒙驁之孫、蒙武之子,家學淵博,其本人也已經展現出了大將之姿,在秦攻楚、秦齊滅楚、秦滅趙等多場戰役中打出了漂亮的戰績,曾與蒙恬共同攻滅楚國的棠咎很清楚此人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即便是執掌優勢兵力又有城牆為憑,棠咎依舊沒有萬全把握在蒙恬面前守住榦刀城。

  但李牧問的是敢不敢,而不是能不能。

  棠咎心裡一橫,轟然拱手:「人在,城在!」

  李牧欣然頷首:「甚善!」

  「都尉李鮮,可敢領齊軍三萬、代軍五千馳援湶州城?」

  李鮮沒有絲毫猶豫的肅然拱手:「末將必不負主帥信重!」

  李牧又看向燕安:「都尉燕安,可敢領燕軍三馳援涿城?」

  燕安第一時間看向燕王喜,便見燕王喜搖了搖頭。

  燕軍陣亡的將士已經夠多了,燕王喜著實不願燕軍再蒙受哪怕一絲一毫的損失!

  燕安便拱手道:「末將……」

  不等燕安說完,毛遂突然笑盈盈的看向田升道:「今秦軍仍在攻我武陽,令得我代國輜重無法順暢運入督亢之地。」

  「全賴齊王仁義、贈我糧草,方才能令我代軍輜重不絕。」

  「待到本相再入臨淄,必當親自拜謝齊王!」

  田升目光微閃,當即拱手道:「毛相言重。」

  「此戰乃是事關我大齊社稷、事關天下大勢、匡扶天下大道之戰。」

  「我大齊無論是出於代、齊之盟,還是為我大齊社稷慮,都當竭力臂助聯軍袍澤,如此方才是盟友之義也。」

  「代、齊、燕三國合盟非是為某一國之利,而是為天下利。」

  「社稷存亡方為重,利益得失當是輕!」

  毛遂拱手還禮,慨然道:「本相求請齊王借糧之際,已經做好了給予高額回報,甚至是允諾齊軍無須參戰、只需要坐視我大代將士們奮勇廝殺的準備!」

  「然!齊王非但於我軍糧道斷絕之際贈與了我軍所需糧草,竟是還不曾以此為要挾,拒絕主帥調遣齊國兵馬出戰。」

  「實在是毛某淺薄,未能想到齊王竟如此大義!」

  田升爽朗大笑:「我等乃是盟友!」

  「於盟國少糧之際承擔輜重,於盟國對敵之際同袍同德,乃是我盟友應有之義。」

  「若是既吝嗇輜重又貪生怕死,於沙場之上屢屢推拒將令、貽誤戰機,那我大齊又何必合盟伐秦?!」

  毛遂連聲慨嘆道:「齊王,真真仗義雄主也!」

  「本相少智,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描繪本相對齊王的欽佩之情。」

  毛遂突然轉頭看向燕王喜,笑而發問:「燕王可教外臣乎?」

  燕王喜的臉頓時就綠了。

  毛遂和田升句句都是在聊齊國。

  但句句都是在指著燕王喜的鼻子罵娘!

  你問他們是怎麼罵的?

  他們把燕王喜的所作所為全都說了出來!

  前段時間的燕王喜屢屢避戰、拒戰、坐視友軍損失慘重卻無動於衷,齊、代二國為了能借道燕國轉運糧草,縱是心中再憤怒也不敢表露在明面上。

  但現在,秦軍主動解除了對平舒、中邑的圍困,齊、代二國已經不需要求著燕國借道以便於轉運糧草了!

  為了聯盟伐秦,代、齊二軍不至於過河拆橋。

  但他們卻也不會再忍氣吞聲,更是需要燕王喜付出應有的代價!

  燕王喜彆扭的聲音從牙縫裡擠了出來:「現下乃是商議軍略之際,而非是思慮稱讚言語之時!」

  毛遂面色歉然的趕忙拱手:「此實乃外臣之失也!」

  「不知燕王以為,都尉燕安可敢領三萬燕軍馳援涿城乎?」

  燕王喜怒目看向燕安:「汝有此膽魄乎?!」

  燕王喜不在意臉面。

  只要能獲得利益,燕王喜可以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麵皮扔到地上。

  但燕安要臉啊!

  至少,他不想以一個無膽鼠輩的身份名垂青史!

  燕安毫不猶豫的轟然拱手:「末將何懼一死?!」

  「敵軍若欲奪涿城,必當先踏過末將的屍體!」

  燕王喜心頭怒氣陡升,但除非當場背盟,否則燕王喜又沒法說什麼。

  燕王喜只能看著李牧朗聲笑道:「好義士!」

  「涿城交由都尉安鎮守,本將心安矣!」

  不顧燕王喜越來越黑的臉色,李牧一連點將十六人。

  安排好作戰任務後,李牧沉聲開口:「本將將率中軍退守方城東側紮營布陣。」

  「督亢之地並不遼闊,本將駐於方城,距督亢之地東西兩側最遠不過一百八十里,傳令兵一日之內便可完成往返。」

  「本將會依據諸位將軍傳回的軍報及時下達軍令,諸位將軍只需執行軍令即可。」

  在麾下將領普遍乏力的情況下,李牧選擇對麾下將領做出更加細緻的指揮,事無巨細的處理軍務,把高層將領當做中層工具人使用。

  這必然會讓李牧肩上的壓力、需要進行的思考呈指數級上漲。

  但,李牧沒得選!

  如果不想讓麾下各部被逐一擊破,李牧只能做出如此抉擇!

  而李牧此舉也讓所有得令將領狠狠鬆了口氣,近乎於迫不及待的趕忙拱手:「唯!」

  李牧有些不放心的繼續叮囑:「臨戰之際,諸位將軍切莫疏忽大意。」

  「若是得見秦軍破綻亦莫要主動進攻,以免落入敵軍圈套。」

  「在我軍士氣迴轉之前,我軍的目標唯有一個,那就是堅守!」

  「本將不求諸位將軍有功,但求諸位將軍無過!」

  仔細叮囑了許久後,李牧才終於令眾將離去、各自整頓兵馬。

  但李牧的眉頭卻依舊不自覺皺著,臉上滿是沉凝。

  毛遂見狀走到李牧身側,輕聲一嘆:「我軍兵懼將弱,勞武安君重矣!」

  「此間事,本相皆會一一上稟大王。」

  「大王定會重賞厚賜,以犒武安君之勞也!」

  李牧卻輕輕搖頭道:「大王恩重,本將本就當嘔心瀝血以還。」

  「本將只是覺得如此戰術不似秦長安君手筆!」

  毛遂微怔,而後瞬間面露肅色:「果真?」

  李牧眉頭皺的更深了:「只是感覺而已。」

  為將者,不會忽視自己的心血來潮,更不會把自己的直覺視作錯覺。

  但前線的情報不足以支撐李牧做出準確的判斷,王賁的能力也讓李牧難以發覺明顯的疏漏。

  李牧只能通過秦軍在督亢之地的布置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

  這一絲絲的感覺完全不足以支撐李牧調整軍略,甚至微弱到讓李牧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毛遂的面色卻是瞬間凝重:「昔長平之戰時,秦昭襄王秘密調遣秦武安君臨陣代換秦上將軍王齕為秦軍主帥。」

  「秦武安君趁我軍尚未探得此事的機會詐敗後撤、誘敵深入,進而圍困我軍主力、斷絕我軍糧道!」

  「秦昭襄王如此,秦王政亦可能如此!」

  李牧的這一絲感覺若是應在其他國家的軍隊上,毛遂可能並不會如此在意。

  畢竟臨陣換帥可是大忌,尋常君王根本不敢擅用。

  但李牧的這一絲感覺偏偏是應在了有成功經驗的秦軍身上。

  在毛遂看來,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但緊接著毛遂的眉頭又深深皺起:「只是秦長安君已是當今秦國最為能征善戰的將領。」

  「而督亢地乃是此戰最為關鍵之地。」

  「倘若秦王政秘密換帥,又會調遣何人為前線主帥、調遣秦長安君何往?!」

  李牧毫不猶豫道:「王翦!蔚縣!」

  「秦上將軍翦此戰並未隨軍出征,倘若秦國果真臨陣換帥,最有可能調往前線的便是秦上將軍翦!」

  「至於秦長安君,最有可能的去處便是蔚縣!」

  說著說著,李牧的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據軍將薛良上稟,軍將薛良於西板峪內與秦軍廝殺之際,曾看到秦軍將士以繩索盪於峭壁之上,於峭壁之上開鑿洞口。」

  「其後,地龍翻身於西板峪!」

  「滏口陘之戰時,我軍斥候也看到了秦軍士卒於山坡上開鑿石洞。」

  「而後,地龍翻身於滏口陘!」

  「邯鄲城之戰時,秦軍同樣派遣士卒衝鋒至城牆之下,而後地龍方才翻身於邯鄲城!」

  「本將早有懷疑,秦長安君號令地龍翻身的祭壇可以位於後方,但卻必要派遣士卒於地龍將要翻身之所在埋藏祭品。」

  「倘若秦長安君果真被調離督亢之地,那麼秦長安君很有可能正在率領麾下巫師奔赴蔚縣,以全令地龍翻身於代之咒!」

  隨著李牧的講述,毛遂的雙眼緩緩瞪大。

  合理!

  合情合理!

  督亢之地已是當今天下最為關鍵的主戰場,嬴成蟜若是被秘密調離前線,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為了嬴成蟜的那句『地龍今歲翻身於代』!

  但緊接著李牧的聲音又瞬間冷靜了下來:「但這一切猜測的基礎,只是本將的一絲感覺。」

  「不足以信!」

  毛遂當即道:「不!」

  「此事事關我大代國都安危,更事關我王安危,即便只是些許猜測亦必當慎之又慎!」

  「本相這就親回蔚縣,將此事上稟大王,調遣兵馬、斥候嚴查境內!」

  毛遂肅然拱手,誠懇的勸說:「拜請武安君多加克制,以社稷為重。」

  「莫要與燕王、齊太子出現紛爭吵嚷!」

  毛遂留在前線的唯一原因就是李牧說話太難聽,需要毛遂來負責代軍與燕、齊兩軍的外交工作。

  但相較於代王嘉的安危,聯軍的盟約是否牢固已不再是最重要的事!

  李牧沉吟思慮半晌後,拱手一禮:「有勞相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