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這究竟是大秦還是大宋?諸位愛卿對王弟的誤解太深了!

  第780章 這究竟是大秦還是大宋?諸位愛卿對王弟的誤解太深了!

  秦王政十四年六月十八日。

  咸陽城,御書房。

  魏繚拍著案幾,不容拒絕的說:「這三十二名侍郎,本公要定了!」

  馮去疾雖然職級更低,此刻卻無比堅定的駁斥道:「國尉說要定了便要定了?」

  「侍郎的調動還輪不到國尉插手!」

  「我郎中衙署已被屢屢抽調人手,現下僅剩六百餘人,已經不足以完成日常工作。」

  「國尉還要繼續抽調我郎中衙署的人手?我郎中衙署還如何協助大王處置政務!」

  魏繚斷聲道:「協助大王處置政務確實是必要之事。」

  「但掌控新附之地更是至關重要!」

  「長安君所部現下從內黃城一路北上,我大秦至少要保證從內黃城到最前線的所有城池都掌握在我大秦手中。」

  「一旦某座城池失控,長安君所部很可能會被困於內黃以北,非但輜重斷絕,更會進退不能!」

  「還請郎中令為我軍安危計,允這三十二名侍郎出任縣令,鎮守諸城!」

  魏繚痛陳利弊,馮去疾的態度卻依舊堅決:「不可能!」

  「現下我郎中衙署上下每日至少也需要工作八個時辰,諸多侍郎連家都不能回,直接夜宿署內,醒了便立刻去處置政務。」

  「即便如此,我郎中衙署處置政務也已有遲滯。」

  「本官知掌控這三十二城十分重要,但我郎中衙署著實已無能為力,還請國尉往他處尋英才!」

  嬴成蟜只需要在前方連戰連捷、殺敵滅國。

  朝中諸卿需要考慮的事就多了!

  糧草轉運需要官吏監督,新附城池需要官吏管控,前線將士升爵所得的糧田需要官吏發放,因大秦開戰而冒出頭來的反叛勢力需要官吏帶兵鎮壓……

  嬴成蟜在前方狂突猛進,後方需要處置的政務也隨之越來越多。

  各個衙署的日均工作時間從四個時辰直接拔高到了八個時辰!

  大秦朝中群臣早就已經忘了家是什麼模樣,每天一睜眼就是政務,閉眼前的最後一眼看的還是政務。

  即便如此,大秦朝堂依舊無法應對日益繁重的政務,更沒辦法擠出更多的官吏去管控新附之地!

  朝中群臣就算是撓光了頭髮,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當下局面!

  御書房內,站在大秦權力巔峰圈的三公九卿們吵嚷不休,爭執不斷,甚至有演變為全武行的趨勢。

  許是不約而同,許是早有預謀,一眾大秦朝臣不再爭執,而是齊齊將目光投向嬴政!

  魏繚悲聲而呼:「大王!」

  嬴政面無表情的打斷施法:「寡人已經派遣了八批傳令兵往長安君軍中。」

  「寡人令長安君退軍之心,長安君定知之甚詳。」

  「然!」

  「戰爭絕非兒戲,更不是我大秦一國想結束就能結束的。」

  「就如長安君前番所言那般,若是我軍退軍燕軍卻不退軍,難道我大秦要將將軍蒙武所部盡數送給燕軍去屠戮嗎!」

  「長安君既然遲遲不結束此戰,定然有長安君的道理!」

  魏繚心中長嘆。

  長安君怎麼可能沒有長安君的道理呢?

  就算是長安君沒有道理,大王也會為長安君編個道理出來!

  王綰也上前拱手道:「臣,求請大王再發傳令兵往長安君軍中,明告長安君。」

  「我大秦糧草還能支撐長安君繼續征伐。」

  「但臣懇請長安君切莫再攻城拔寨!」

  「便是現有疆域也已遠遠超出了我大秦能掌控的極限。」

  「長安君真的不能再開疆擴土了!」

  滿朝臣子疲憊無力又堅定的齊齊拱手道:「臣附議!」

  數百年間,天下人對秦國的評價都是虎狼之國。

  大秦滿堂朝臣在別國眼裡無一不是積極主戰派,無一不夢想著開疆擴土。

  但今日,一群積極主戰的虎狼之臣卻在竭盡全力的想拽回那名脫韁的主帥!

  更是旗幟鮮明的求請不要再開疆擴土!

  若是有穿越者穿越到現在的御書房中,恐怕根本就不會認為這裡是大秦,而是會誤以為他來到了大宋!

  嬴政心中輕嘆,略略頷首:「諸位愛卿所見,亦是寡人所見。」

  「寡人早已明告長安君,定要牢記此戰使命,竭力求和,莫要開疆!」

  「寡人以為,無須再因此事而派遣傳令兵,以免給予長安君太大的壓力。」

  群臣卻沒有半點心安的樣子。

  長安君會聽大王您的話?

  真的嗎?

  我不信!

  隗狀也上前一步,意欲上諫。

  然而沒等隗狀開口,一陣熟悉的呼聲便自御書房外響起。

  「長安君所部軍情急報!」

  群臣齊刷刷的看向房門,嬴政更是當即喝令:「傳!」

  迎著大秦君臣的目光,御書房門開啟,蛋夫再一次在兩名侍郎的攙扶下飄進了御書房。

  熟門熟路的掙開侍郎、跪倒在地,蛋夫從懷中取出竹筒,昂然高呼:「啟稟大王!我部大捷!」

  嬴政暢快大笑:「呈!」

  只可惜,快樂是嬴政一個人的,悲傷卻是全體秦臣的!

  魏繚:╬д╬

  「國尉!國尉您怎麼了?!」

  「太醫令!速速來為國尉診治!」

  「快快扶住相邦!」

  嬴政臉上剛剛揚起笑容,便聽到了臣子的呼聲。

  低頭一看,嬴政便愕然發現隗狀跌坐於軟榻上,王綰軟倒後仰,魏繚更是直接昏倒在地!

  三公九卿共計十二人,竟有五人呈現了不同程度的昏迷!

  嬴政驚聲而喝:「速將所有太醫盡數傳來!」

  「傳永巷令!傳北宮宦丞!聚集衛兵保衛御書房,調八百宦官立刻包圍尚食令,調……」

  「諸位愛卿,可無恙乎?!」

  見大秦三公二卿齊刷刷的倒地,嬴政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投毒暗害大秦君臣!

  當機立斷的命令各部守軍嚴陣以待後,嬴政趕忙跑向看起來症狀最嚴重的魏繚。

  雖然並不確定是不是有人下毒,但嬴政還是半蹲下身,緊緊抓住了魏繚的手,聲音無比嚴肅的說:「國尉且放心!」

  「寡人遍尋天下名醫也必會治好愛卿所中之毒!」

  「寡人定會查出真兇,為愛卿報仇!」

  魏繚的大腦原本一片混沌,其他人的呼聲在傳入魏繚耳中後便僅剩蜂鳴。

  但『報仇』二字卻如一根針般穿透了那些惱人的蜂鳴,更是刺破了魏繚腦海之中的混沌,深深的插入至魏繚的潛意識深處!

  此戰之所以發展如此,就是因為長安君一門心思要為大王報仇!

  長安君為了給大王報仇,繼續領兵東進了?!

  魏繚下意識的喃喃:「報仇?!」

  「不!不要再報仇了!至少不要現在報仇!大秦扛不住了!大秦真的扛不住了!」

  魏繚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更是猛的掙開雙眼,用力攥住了嬴政的手,悲聲而呼:「請大王以社稷為重啊!」

  嬴政:( ̄ー ̄)

  寡人覺得,愛卿口中的報仇與寡人口中的報仇似乎不是一回事兒?

  『報仇』這個關鍵詞被不斷觸發,王綰也被喚醒了意識,連聲而呼:「長安君此戰又拓了多少疆域?!奪了多少城池?!」

  「長安君又欲為大王報仇而繼續東進乎?!」

  嬴政:(╬ ̄皿 ̄)

  諸位愛卿竟是因聽聞王弟大捷方才如此?!

  寡人王弟是什麼性子,寡人還不知道嗎!

  王弟既然答應了寡人不會執意為寡人報仇,自然不會再執意為寡人報仇。

  王弟至今尚未撤軍只是因燕國遲遲不願罷兵而已。

  戰爭從來都不是單方面可以決定的,而是需要雙方都決定罷兵才能休戰。

  諸位愛卿對王弟的誤解著實是太深了!

  嬴政沉聲而喝:「前線的將士剛剛歸來。」

  「諸位愛卿卻如此態度,豈不是令將士們心寒乎!」

  魏繚看了眼跪在原地手足無措(完全沒力氣站起來)的蛋夫一眼,揮退了攙著他的馮去疾,手撐案幾艱難起身,拱手一禮:「臣,知罪!」

  王綰、隗狀等朝臣也恢復了過來,齊齊拱手:「請恕臣等無禮,臣等著實是思前線戰況過於心切。」

  迎著群臣焦急擔憂的目光,嬴政饒是心中急切也不能再獨自享用第一手軍報。

  取出竹筒內那枚較小的竹簡,嬴政將竹筒交給汪博,沉聲開口:「將長安君所部軍報念與諸位!」

  汪博趕忙取出軍報,朗聲念誦:「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臣長安君公子成蟜所部拔邯鄲、俘趙王。」

  「同日,上將軍翦率我軍主力鎮守邯鄲、攻取邯鄲郡諸城,臣率軍十八萬自邯鄲城東進,裨將軍李信率軍兩萬餘南下,共同馳援將軍蒙武所部,以解內黃之圍。」

  「十四年五月十四日,臣拔陽狐,並令麾下各部將領四出以誘燕軍分兵,又令偏師偽作主力渡河以惑燕軍,燕軍遂解內黃城之圍,渡河北上。」

  「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日,臣於冠縣渡口伏擊燕軍,燕軍固然慘敗,燕太子丹卻依舊不願休戰,而是引三萬親兵北上,妄圖與燕軍援軍合兵之後再度南下與我大秦死戰!」

  「為我大秦社稷安危,為我大秦黔首安寧,為不再啟戰端,臣被逼無奈、無可奈何、無計可施,不得不繼續追殺燕太子丹所部!」

  「十四年六月六日,臣至逎城南,得見代武安君李牧已陳兵十二萬於此。」

  「臣深知我大秦疲憊,臣亦渴求和平,著實不願再啟戰端!故而臣私與代武安君相約不戰,同迫燕軍休戰,還天下以太平。」

  「同日,燕使騎咆入我部陣中,以燕太子丹之首,求和!」

  嬴政眼前視野突然變的灰暗,心中滿是悲戚。

  丹兄啊!

  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