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腦子？那玩意兒落在關外了！本君才不是什麼貪玩的哈士奇！
身為大秦情報系統的頭子，皮管知道的消息比旁人更多。
因此，很多在世人眼中是大巫謫仙的方士隱士，在皮管眼中卻不過是欺世盜名的騙子。
而皮管對嬴成蟜的了解可比對那些方士隱士了解的多的多。
可伴著了解加深而來的卻不是偽裝的破除，反倒是越來越多不可思議之事的浮現！
最相信嬴成蟜能通鬼神的，不是朝中群臣，而恰恰是這個行走於暗處的大秦候奄！
在皮管看來，這種涉及鬼神陰陽的事，何必重金請外人？
自家人那不是更靠譜嘛！
嬴政沉默片刻後，狀似隨意的開口：「此事涉及鬼神陰陽，卻不只是涉及鬼神陰陽。」
「王弟若有所諫，自會主動上諫。」
「無需因此等事而令王弟心憂。」
見嬴政不願就此多說，皮管當即拱手：「臣這就去布置！」
皮管匆匆而去，嬴政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揉了揉眉心，嬴政輕聲一嘆：「時間！」
「時間啊！」
徹夜未眠的嬴政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只是閉目養神了半刻鐘，嬴政便再度睜開雙眼：
「傳召治粟內吏韓倉！」
……
嬴成蟜還不知道嬴政已經廣邀天下方士，準備開啟他的尋仙問神之旅。
離開咸陽宮後，嬴成蟜沒有在咸陽城多留，而是第一時間便帶上家兵，策馬向著長安鄉的方向狂奔而回。
馬蹄濺起泥濘，暴雨打濕衣裳。
待嬴成蟜一行回返長安鄉，一百零一名騎士下身猶如叫花雞，上半身好似落湯雞，那叫一個狼狽不堪。
令家兵自去沐浴後，嬴成蟜一頭扎進湯池，沐浴更衣。
待離開湯池，嬴成蟜便見韓夫人已等候於此。
嬴成蟜不由得展顏而笑：「母妃！」
韓夫人沒有笑，只是肅聲發問：「發生了什麼事？」
自己兒子是什麼心性，韓夫人最清楚。
能讓嬴成蟜如此匆忙的奔回長安鄉，必是有大事發生！
嬴成蟜見狀也不笑鬧了，擺手吩咐：「都出去。」
揮手令侍女們盡數退去，嬴成蟜自己用綢布擦著頭髮，沉聲道：「昨日兒於凱旋宴言說昨夜會下雨，結果昨夜果真落雨。」
「群臣並大兄皆認定了兒曉陰陽、通鬼神。」
「兒有心扭轉群臣並大兄的想法，只可惜，兒無能為力，母妃可有良策乎？」
韓夫人好奇的發問：「蟜兒果真曉陰陽、通鬼神乎？」
嬴成蟜：(°Д°)
嬴成蟜瞪大雙眼：「母妃怎也會有如此想法！」
「兒若果真有通鬼神之能，怎會欺騙母妃！」
「母妃不信兒乎？」
韓夫人微怔，而後輕笑頷首：「吾自是信吾兒！」
「然，朝中諸卿皆人傑也，他們的想法很難被簡單的言語所改變。」
「放任自流便是，無需專門辯解。」
「若是蟜兒努力辯解，反倒是會因蟜兒的辯解而令得此事傳播更廣，甚至讓原本不知此事的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事實，是藏不住的，靜觀其變即可。」
韓夫人事實上也不能確定嬴成蟜是不是真的曉陰陽、通鬼神。
畢竟，雖然嬴成蟜現在言之鑿鑿的說他不通鬼神，韓夫人也相信嬴成蟜不會騙她。
可萬一鬼神與嬴成蟜溝通之後會抹去關鍵記憶，只留直覺呢？
韓夫人又沒有和鬼神溝通過的經驗，無從判斷！
所以韓夫人給了嬴成蟜一個模稜兩可的處理方案。
在這個大巫和方士還頗受世人尊重的時代，模模糊糊的頂著個大巫的頭銜，對於嬴成蟜而言並無壞處。
嬴成蟜無奈的說：「兒倒不怎麼擔心天下人對兒的看法。」
「兒只是擔心大兄問兒求長生啊！」
「若兒果真有長生之法，兒定會臂助母妃、大兄和祖母與兒一同長生久視。」
「可是兒真沒這個能力！」
「若大兄誤會了兒的能力，未來難免因此生隙！」
嬴成蟜其實也沒有他表現的那麼反迷信，畢竟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嬴成蟜豈能全然確認世間並無鬼神。
但沒有人比嬴成蟜更清楚嬴政有多渴求長生！
為了得長生，原本歷史上的嬴政做出了很多讓人啼笑皆非的事。
明明是可謂千古一帝的雄主，但在那些方士面前，嬴政卻突然變成了老年保健大講堂里的昏聵老者，別人隨便一忽悠他就傻乎乎的上了套。
面對那些無稽之談，嬴政尚且如此執著。
嬴成蟜簡直不敢想萬一嬴政覺得嬴成蟜手裡有長生之法，他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韓夫人微怔：「長生啊！」
窮困潦倒者不吝速死。
王侯將相卻苦求長生。
有太多君王都為求長生而做出了與平日裡大相逕庭的昏庸之舉。
但韓夫人心思急轉間便笑而搖頭：「無需擔憂。」
「世人皆知，蟜兒之所以有諸多神異，乃是蟜兒可與我大秦列代先王溝通。」
「然，若是我大秦列代先王有長生之法，現下高台之上所坐者，怎會是大王？」
「我大秦列代先王自己都無法長生，又怎麼可能臂助後代子孫長生！」
嬴成蟜雙眼逐漸放光：「還有如此解法！」
韓夫人這話，沒毛病啊！
如果大秦列代先王果真有能讓人長生的法子，列代先王肯定自己就用了，那現在坐在王位上的肯定是某一位先王，而不是嬴政。
即便列代先王是在死後得了類似的法子，且願意分享給活著的子嗣，那也合該早早分享給莊襄王或莊襄王以前的先王，而不是那麼巧的就等著分享給嬴政。
既然大秦沒有長生不死的先王，反倒是嬴政坐在了王位之上，就說明大秦列代先王無論生時還是死後都沒有得到長生之法！
推導可得，嬴成蟜即便真能搖來大秦列代先王，也沒法在長生之事上幫到嬴政！
旋即嬴成蟜卻發現了一個漏洞：「然，兒非是能溝通我大秦列代先王，兒確實無法與任何鬼神進行溝通。」
「且秦人以為兒能溝通我大秦列代先王，楚人卻言說兒是祝融轉世，魏人又以為兒可溝通皇天厚土，齊人覺得兒可洞悉陰陽五行實乃大陰陽家也。」
「並非是天下人皆以為兒能溝通我大秦列代先王矣！」
韓夫人隨意的說：「天下人不如此以為，那便讓天下人如此以為。」
「此事無須多麼周全。」
「待到大王年邁衰老，我兒也已年邁衰老，衰老之人如何敢言長生？」
「這就是最好的解釋！」
嬴成蟜徹底放鬆了下來：「母妃，大才！」
韓夫人無奈的瞪了嬴成蟜一眼：「是你這憨子不願動腦！」
「以你之智，只要仔細思慮，不會想不到這破局之策！」
嬴成蟜嘿嘿一笑：「這不是有母妃在呢嘛！」
出征在外之際，嬴成蟜的大腦時時刻刻都在飛速運轉。
凱旋迴朝後，嬴成蟜卻把大腦寄存在了關外。
第一、第二、第三外置大腦都在身邊，嬴成蟜自己廢腦子尋思個什麼勁兒啊！
見韓夫人又要嘮叨叮囑，嬴成蟜趕忙轉移了話題：「除此之外，今日朝議另有一要事。」
「相邦藉口此番驟雨可能會導致關東生亂，主動申請往關東新附之地鎮守。」
「兒與大兄皆以為相邦有心叛秦投楚！」
「大兄讓兒做好準備，一旦相邦果真叛逃，便配合大兄進攻楚系外戚，並令兒麾下門客取楚系外戚於我大秦中基層之官吏而代之。」
韓夫人大愕：「大王果真如此言說？」
韓夫人對熊啟的決定並不意外。
但嬴政的決定卻讓韓夫人倍感意外！
嬴成蟜用力點頭：「嗯嗯嗯！」
「雖然此番與楚系外戚開戰，或會損失我長安君府的利益。」
「但兒已經答應了王兄，此番會為大兄衝鋒陷陣！」
看著嬴成蟜那一臉堅定的樣子，韓夫人心中失笑。
嬴政能騙嬴成蟜，卻騙不過韓夫人。
嬴政這分明是在給嬴成蟜送好處！
即便那些門客和嬴成蟜之間並不熟絡，可舉薦之恩終生難消。
當他們被嬴成蟜舉入朝堂，他們就必然會被打上嬴成蟜的烙印，難以抹除！
就連韓夫人都覺得，嬴政對嬴成蟜未免太過信任了些許。
韓夫人沉吟半晌後，緩聲開口：「既然大王有所需，蟜兒自當責無旁貸！」
「然，如何與楚系外戚周旋還需要好生思量。」
「且楚系外戚在我大秦盤根錯節、官吏甚多。」
「以長安君府的人才儲備根本無力滿足如此之多的官位。」
「此事，吾會好生思量，」
「待吾心有定計，再與蟜兒言說。」
嬴政不吝於送出厚禮，幫助嬴成蟜在朝中經營勢力。
但韓夫人和嬴成蟜的想法是一致的。
感情的基礎是共同利益。
嬴政有心多贈厚禮，嬴成蟜不能不要，卻也不能全都要。
其中的度，需要好生把控！
嬴成蟜放鬆的拱手一禮：「拜謝母妃！」
韓夫人再問：「可還有其他要事？」
嬴成蟜笑道：「旁的皆無。」
「今日朝議僅只此二事與兒有關。」
韓夫人略略頷首：「善。」
「自己玩去吧。」
昨天嬴成蟜撂下的問題還沒解決，今日嬴成蟜又接連撂下問題。
韓夫人心力交瘁，實在是沒心思再搭理嬴成蟜了。
嬴成蟜：？？？
這不是本君今日與姬薇說過的話嗎？
合著自己在母妃眼裡的形象，與姬薇在自己眼裡的形象一樣？
本君才不是什麼貪玩的哈士奇！
嬴成蟜拱手再禮：「兒這就帶青壯去巡視河堤！」
本君也是能幹實事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