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輩子沒打過這麼奇怪的仗!
《墨子》有言,在雙方將領能力相當的情況下,面對有四千正規軍防守的常規城池,需要十萬正規軍攻打才能言勝。
淅城的兵力不足以出城野戰。
但若只是面對由嬴成蟜率領的十萬秦軍,守上幾個月也沒什麼問題。
就算今日開始攻城,今天晚上果真能拿下這座城池嗎?
而且,我們的計劃不是先詐降,再趁敵不備暴起發難嗎!
楊虎的腦袋裡冒出大量問號。
但嬴成蟜已下將令,楊虎也只能拱手應諾:「唯!」
日昳二刻(13:30)
在輜重營的努力下,六座飛石車於淅城北城門之外拔地而起。
十餘副簡易雲梯也已經打造完畢,被送入先登營中。
淅城北城門樓上,遙望秦軍布置,陳禾眉頭緊鎖:「秦將究竟意欲何為?」
「大軍營盤尚未扎穩便抽調輜重營打造攻城器械。」
「六座飛石車盡數落於北城門之外,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我軍北城門是主攻城門,應布重兵防範嗎?」
怎麼想,陳禾都想不到秦軍如此布置的目的。
腦漿都快被干燒了!
張達遙望秦軍旗幟,若有所思:「若本官猜測不錯的話,此軍主將乃是秦國長安君。」
「此人善唇舌之利,從未聽聞此人上過戰場。」
「或許此人並無其他心思,就是不知兵呢?」
陳禾卻搖了搖頭:「若不知兵,秦王怎會將十萬大軍託付於他,由他為主將率軍出征?」
張達有些不解的反問:「不會嗎?」
想到韓國國情,陳禾無言以對。
將大軍託付給一個不懂戰爭的人,這事兒近些年韓國確實經常干。
否則韓國也不至於守著天下第一鐵礦,坐擁天下最多的匠人和人口,對外戰爭卻屢戰屢敗了。
可是,敵軍不是韓國,而是秦國啊!
陳禾依舊堅定著自己的態度:
「即便此人不知兵,秦王也合該派遣穩重之將從旁協助才是!」
「本官現在無法判斷秦將究竟意欲何為,但他如此施為定有目的。」
「本官意欲將民兵全數落於北城門,四千縣兵戎守其他城門、四千縣兵備戰、一千縣兵巡城謹防水火土攻、一千縣兵為生力軍。」
經過緊急徵兵,一萬兩千餘名青壯年被徵召入伍,形成了民兵部隊。
假如秦軍真的把北城門當成主攻點,一萬兩千餘名民兵足以抗住數輪猛攻。
假如秦軍果然用了計謀,縣兵也足以應對突發情況。
張達想不出破綻,欣然點頭:「善!」
與此同時,秦軍前軍。
六百名輜重兵站在組裝好的投石機後,耐心等待著彈藥。
但他們卻沒等到期待中的石彈,而是等來了嬴成蟜的親兵和數十輛馬車。
「動作都小心點,千萬別弄破了!」
「來來來,搭把手,把這些罈子裝進網兜里。」
輜重營二五百主王攀看著馬車上的一尊尊陶壇,皺眉發問:「石彈呢?」
蘇角舉起一枚令牌,沉聲開口:「吾乃主將親兵伍長,蘇角。」
「將軍令,將這些罈子投至敵軍城門樓及城內。」
王攀拱手解釋:「我軍從未拋投過這罈子。」
「準頭無法保證。」
傳令結束,蘇角也不板著臉,指著身後車輛笑著解釋:「所以將軍準備了很多,足夠王百將練手了。」
「將軍的要求也不高,最好砸中城門樓,其次就是城門上,再次投入城中也能接受。」
蘇角都這麼說了,饒是王攀內心有再多疑惑也只能拱手:「唯!」
裝滿液體的罈子雖然和石彈差不多大小,但重量卻輕了很多。
很快,六尊陶壇就被裝進了六架投石車的網兜里。
每一百名光著膀子的輜重兵拽住一架投石車的繩索,嚴陣以待。
見準備就緒,蘇角對著前軍居中的方向舉起了一枚黃色小旗。
確認投石機已準備完畢,嬴成蟜沉聲喝令:「拋!」
一聲令下,百名輜重兵齊齊怒吼:「拋!」
呼喝間,百名輜重兵拽起繩子,發足向後狂奔,拉動力臂迅速下墜。
掛在力臂另一端的網兜順勢上抬,待網兜滑過最高點,盛裝在網兜內的罈子順著拋物線向淅城飛去!
眼瞅著一枚罈子飛向城門樓,陳禾猛的推開張達,大聲提醒:「上官,小心!」
「嘩啦~~~」
罈子砸至張達身邊,破碎開來。
碎裂的陶片扎傷了兩名士卒,卻沒造成更多殺傷,只是流出了一攤液體。
陳禾見狀愈發不解:「這是什麼!」
張達湊過去,用手指蘸了一些仔細觀察,卻無奈搖頭:「本官沒見過。」
「秦軍投石機投出的不是石彈,而是這等怪異之物,秦軍究竟意欲何為?」
陳禾看向城牆外那些正在重新裝填的秦軍,眉頭緊鎖:「本官亦不知。」
「但秦軍絕不是來玩鬧的,一應舉動必定有意義。」
「這壇中之物,必然有危險。」
陳禾自認自己也是久經戰陣之將,只是困於出身無法擔任將領。
但他從來沒打過這麼怪異的仗!
面對一應未知,陳禾只能謹慎的小心提防。
陳禾轉頭對著傳令兵吩咐:「速令民夫打掃,仔仔細細的洗刷乾淨!」
傳令兵當即拱手:「唯!」
遙遙看到有民夫探出半個身子,用麻布擦拭城牆,嬴成蟜沉聲下令:
「傳令前軍弩手,不吝弩矢,輪射掩護!」
「先登出征!」
一名名身穿布衣、腰挎秦劍、面容滄桑的男子上前,取其一人高的木盾,或是與袍澤一同扛起一副雲梯。
待兩百名先登勇士拿好裝備,校尉周衍正聲發問:
「可有人意欲退出?」
「現在退出,不違律。」
兩百名先登勇士沒有點頭、沒有搖頭,更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以對。
如果有退路,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來先登營。
周衍沒等到答案也沒意外,只是大手一揮:
「上酒!」
一眾軍法吏捧著酒罈上前,遞給每一名先登勇士一個陶碗,為其斟滿酒水。
周衍也手舉一碗酒,沉聲開口:「此番沖陣,諸位九死一生。」
「但諸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周衍振奮而喝:「鋪雲梯助奪城之屯,全屯將士當爵一級。」
「先登而奪旗者,當爵二級。」
「先登入城者,仕之國大夫,賜之上田宅!」
「此番我軍急行而來,攻敵軍不備,正是斬獲軍功的天賜良機。」
「本將為諸位賀!」
聽著周衍的話,先登勇士們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們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加入先登營,不就是為了這些好處嗎!
先登勇士們大多都是奴隸,亦或家人是奴隸、罪人。
如果不拼一把,他們這輩子都生不如死。
但如果能拼贏了,便有機會得大夫爵,一躍成為大秦的貴人!
即便死了,只要本屯能把雲梯搭上城牆,就也能獲得一級爵位,由他們指定的人繼承。
不算白死。
見軍心調動的差不多了,周衍高舉酒碗,朗聲而呼:
「願諸位先登奪城!」
百名先登勇士齊齊高呼:「先登奪城!」
話落,包括周衍在內的所有人飲盡碗中酒,將酒碗重重摔在地上。
「咔嚓~嘩啦啦~」
伴著陶碗破碎的聲音,先登勇士們握緊木盾、雲梯,向著淅城北城門發足狂奔,口中怒吼:
「先登!先登!」
抱歉抱歉,今天家裡有事,更新晚了,非常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