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楚王: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

  第453章 楚王: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楚王負芻默然無言。

  莊賈都能想得到的問題,楚王負芻又如何會想不到?

  如果他能指使的動太宰,他又怎會讓莊賈偷偷摸摸的去送信!

  未曾遮掩自己面對的窘境,楚王負芻坦然道:「朝臣求戰之心甚切,便是寡人亦無力制約。」

  「寡人定能說服一眾愛卿,亦會令說客遊說秦長安君,減免些許和平所需的代價。」

  「但每多拖延一日,便會有不知多少大楚兒郎戰死沙場,我大楚要面對的危險也會更多一分。」

  「是故,寡人需要莊愛卿先往秦軍面見秦長安君,代寡人表明心意,請秦長安君暫止兵戈!」

  莊賈恍然。

  難怪自己今天進宮那般艱難,楚王更是讓自己代為出使。

  合著楚王又被架空了啊!

  嘖,也不知這個楚王還能活多久。

  心中翻湧著足夠被夷三族的念頭,莊賈臉上卻是掛起了一臉同仇敵愾之色,恨聲道:「王上才是我大楚的王!」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戰爭與和平這等事合該由大王一言而決,那些朝臣怎敢不遵王令!」

  「皆當殺!」

  楚王負芻搖了搖頭:「諸位愛卿皆心向大楚,其心其意亦是為我大楚。」

  「寡人雖然心有不滿,卻也不會因此懲治諸位愛卿,更不會去殺害諸位愛卿。」

  莊賈滿臉誠懇的拱手而贊:「大王寬宏!」

  其言其聲,誠懇不已,把情緒價值給的足足的。

  楚王負芻卻沒有理會莊賈的奉承。

  從案几上拿起一枚竹筒,楚王負芻將其遞給了莊賈:「其中所藏乃是寡人手書,愛卿將其交予秦長安君,秦長安君自當能明白寡人的求和之心!」

  莊賈嘴角抽動,眼巴巴的看著楚王負芻:「大王!若是果真由卑職傳了這封手書,那卑職叛變的事實可就瞞不住了!」

  「依秦國那森嚴的律法,卑職很可能會被斬於秦軍大營啊!」

  楚王負芻溫聲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即便秦國發覺了愛卿已心向我大楚,然今愛卿乃是寡人派出的使臣,秦國安敢明殺愛卿?」

  「此去於愛卿而言確實有幾分風險,但卻也是愛卿不再藏於暗處,徹底擺脫與秦國關聯,光明正大的踏足大楚朝堂的良機!」

  「只要愛卿全功而回,寡人便可憑此功重重拔擢與你!」

  莊賈明顯露出心動之態,又有些怯懦擔憂的小聲發問:「果真?」

  「卑職果真能光明正大的在我大楚為官為吏?」

  話落莊賈趕忙拱手:「卑職絕無懷疑大王之意。」

  「只是卑職乃卑賤之徒,更為候者多年,雖善刺探卻不曾為政,如何有資格為官吏啊!」

  楚王負芻溫和而堅定的看著莊賈:「愛卿切莫妄自菲薄!」

  「愛卿的能力足以步入朝堂,愛卿的忠誠更是珍惜備至!」

  「待愛卿歸來,寡人便擢愛卿為上卿!」

  莊賈瞳孔明顯睜大,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而後又露出滿臉掙扎。

  最終,莊賈一咬牙,一跺腳,畢恭畢敬的雙手接過楚王負芻遞來的竹筒。

  「臣,願往!」

  楚王負芻暢快大笑:「不愧為寡人愛卿!」

  「寡人等著你的捷報!」

  莊賈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有些潮紅,握著竹筒的手更是在顫抖。

  抬起頭,莊賈看向楚王負芻:「大王,臣乃小人,本不該置喙朝政。」

  「然,臣卻必須上稟大王,據聞秦長安君品行敗壞、道德低下、一意孤行、雖為封君卻毫無君子風範!」

  「若大王與其他將領秘而議和,其他將領便是心有他想也會即刻傳訊君王,請君王決斷。」

  「即便最終未能謀得和平,至少也可以爭取數日休戰。」

  「但長安君不同,若大王秘與秦長安君合盟,秦長安君很可能會在收下好處之後立刻翻臉否認盟約的存在,繼續攻我大楚!」

  莊賈誠懇的看著楚王負芻:「臣便是死,也會死在秦軍軍營之中,將大王的手書送至秦長安君手中!」

  「然,臣希望臣所行更有價值,更希望臣能在完成任務之後還能活著回到大楚。」

  「臣上諫大王,當儘快於朝堂之上達成一致,遣使者往咸陽城遊說秦王。」

  「唯有秦國朝廷同意了合盟罷兵,秦長安君才有可能遵守盟約!」

  「也唯有秦楚昭告天下而盟,臣才有機會回歸大楚,繼續為大王分憂!」

  迎著莊賈那不似作偽的真摯目光,楚王負芻肅聲道:「愛卿大可放心,寡人定會儘快令得朝中諸卿應允罷兵求和,正式與秦合盟!」

  「便是最終未能合盟,寡人也會令使臣往秦,不吝代價保愛卿性命!」

  莊賈臉色還是有些緊張,他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嘴唇蠕動幾下後,莊賈輕聲一嘆,轟然拱手:「拜謝大王!」

  「臣,去也!」

  看著莊賈視死如歸的背影,楚王負芻臉上的溫和與笑容緩緩消散,最終化作一抹嗤嘲。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色令智昏之輩,也總該發揮些作用。」

  回身落座,楚王負芻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沉吟半晌後再次開口而呼:「傳將軍莊仇!」

  ——

  當日晚。

  秦軍大營。

  渾身髒臭的莊賈出現在秦國中軍大帳之中,對著案几上的珍饈大吃大嚼。

  而在大帳之內,除莊賈外便僅有嬴成蟜和王翦二人,再無任何一名將領。

  「莊先生,來,飲勝!」

  嬴成蟜親手為莊賈斟滿一碗酒水,而後舉起酒碗與莊賈邀飲。

  莊賈也不客氣,用油汪汪的手抓起陶碗,將清甜的水酒灌入喉中。

  「呼~」長長出了口氣,莊賈用綢布擦了擦手,滿足的說:「活過來了!」

  天知道他為了溜出闔閭城吃了多少苦!

  扔掉綢布,莊賈坐直身子,沉聲道:「今日長安君圍城,令得楚國君臣惶恐。」

  「楚王不願再戰,且楚王或許還有旁的計劃要待到我秦軍退卻才能實現。」

  「群臣不願割地求和,卻又不敢出城求戰,妄圖藉助城防等待援軍。」

  「由此,楚國君臣反目。」

  「屈、景、昭等大族派遣族兵把守闔閭宮,嚴加核查進出人等,且不准楚王出宮。」

  隨著莊賈的講述,嬴成蟜眼睛緩緩瞪大:「楚國百姓竟囚禁了楚王?」

  「他們怎敢如此狂悖!」

  楚王終究是王,人家不要面子的嗎!

  王翦倒是很淡定:「只是戰時為了避免楚王被兵亂滋擾而已。」

  「待到戰後,楚國百姓自會放鬆宮門,請楚王出宮以封賞將士,或是率眾投降。」

  「若此戰楚軍能勝,楚王還得拜謝群臣呢!」

  相較於殺死君王,囚禁君王也就那樣吧。

  一般狂悖而已,不值得驚訝。

  莊賈繼續說道:「楚王負芻雖被關入宮中,卻並不願放棄掙扎。」

  「故而今日主動傳召某入宮,將一封手書交給某,令某轉呈長安君!」

  說話間,莊賈從懷中取出那枚竹筒,雙手奉上。

  嬴成蟜當即接過竹筒,倒出其中縑帛,展開掃視。

  【今日之戰非寡人所願,想來亦非長安君所願。】

  【長安君不計前嫌,主動謀求罷兵休戰,寡人心甚慰之!】

  【然,長安君所求疆域甚廣,絕非一時可決之小事。】

  【寡人拜請長安君暫止兵戈數日,待我大楚商定過後再派遣使臣詳談盟約。】

  嬴成蟜:【_?】

  嬴成蟜懷揣著滿心疑惑,將縑帛翻過來看向背面,又細細摩挲邊緣。

  然而直到縑帛的邊緣已經起毛了,嬴成蟜都還沒能摸出夾層。

  嬴成蟜不由得面露無語:「就這?」

  這寫的啥玩意啊!

  雖然自稱和用詞看起來是楚王所撰,但既不符合國際公文書寫標準,也沒有蓋上表明身份的印章。

  就連內容都空洞無比,沒有給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給了嬴成蟜一個楚國可能會接受罷兵的大餅而已。

  還真是觀君一封信,如觀一封信!

  將縑帛遞給王翦,嬴成蟜滿頭黑線:「本將感覺楚王在逗我!」

  「本將漫天要價,他總得落地還錢啊!」

  「具體要等多久?楚國希望本將做出什麼讓步?是否要用糧草錢財換疆域?」

  「半點有用的話語都不曾現於縑帛之上!」

  王翦看完之後卻是緩聲道:「楚王已經將心思表露無疑。」

  嬴成蟜:???

  你我看的是同一封信吧?

  本將怎的半點都沒看出……

  等等!

  嬴成蟜眉頭微微皺起:「王上將的意思是說,楚王這封信本就不是為了促成罷兵。」

  「他只是在借這封信告訴本將,楚國君臣心生間隙!」

  莊賈點了點頭:「莊某以為長安君所言有理。」

  「楚王特意令莊某前來送信,很可能是因為莊某乃是秦諜,有家眷在秦地可為把柄,且莊某表現的膽怯怕疼、毫無骨氣。」

  「只要長安君嚴加拷問,莊某自會將楚國現下的君臣矛盾盡數相告!」

  楚王負芻那封手書上的切實消息不多。

  但莊賈知道的多啊!

  嬴成蟜想問什麼,直接拷問莊賈便是。

  而且相較於楚王負芻寫下的文字,嬴成蟜親手拷問出來的信息顯然更能得嬴成蟜信任。

  王翦接著說道:「楚國君臣不和,實乃破城良機。」

  「楚王或在勾引我軍立刻強攻闔閭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