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破釜沉舟!大宴開席!
腳下地面依舊存留著極高的溫度。-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鞋底被燙穿,腳底被燙熟。
但楚軍卻還是用盡全力的衝鋒!
終於,眼前的視野變得開闊。
「我們逃出來了!」
諸多楚軍士卒抱住了身旁袍澤,喜極而泣。
就在此刻,十餘萬秦軍齊齊嘶吼: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經由山峰和樹木反射而變得愈發恢弘的吼聲傳入所有楚軍的耳中。
肉眼可見的,楚軍陣中顯露出一陣騷動。
「聲勢如此之大,周邊究竟有多少秦軍!」
「秦軍如此勢大,我軍如此勢弱,如何能勝!不若直接降了!」
「俺已再無半點戰力,俺也不願拖累諸位袍澤,俺先降了!」
「俺只想活下去!」
火海燒垮了楚軍繼續作戰的體力,也燒垮了楚軍的戰鬥意志。
哪怕攔在此地的秦軍只有萬餘也會對楚軍造成致命打擊。
更遑論攔在此地的秦軍有十餘萬了!
若非殘存至今的楚軍大多都是各族的私兵、精兵甚至是族人,只是這一聲勸降,就已能令楚軍徹底崩潰!
但這些私兵和精兵卻也並非沒有半點投降之心,他們只是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將軍。
「這是偏師?」聽著震耳欲聾的勸降聲,看著一望無際的火把,熊奧懷疑人生的發問:「秦軍究竟在此地埋伏了多少兵力!」
景疇艱難的說:「許是秦軍在故布疑陣,故意以此恐嚇我軍!」
但就連景疇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這句話。
雖然已經逃離火海,但所有將領對殺出重圍的信心卻再次下跌了一個幅度。
敵軍如此之多,如何能衝出重圍!
眾將內心掙扎之際,項榮快步跑回:「景副將!」
景疇趕忙吩咐:「為項氏子弟準備戰馬,要上等良馬!」
項榮感激的拱手:「拜謝景副將!」
景疇沉聲道:「項氏子弟為我軍開闢生路,本將自當為項氏子弟分憂。」
「項都尉,當下戰況如何?你部戰損如何?」
項榮聲音中多了幾分苦澀:「秦軍弩兵約有兩萬五千人,自我軍突圍至今輪射不休!」
「開戰至今,我部仍未能對秦軍造成任何還擊。」
「然,我軍卻已戰損過半,仍有一戰之力者,已不足六千!」
這一次,再沒人能說出任何自我安慰的話語。
所有將領的心都墜入谷底:「單單弩兵就有兩萬五千人?那此部秦軍的總兵力恐已超過八萬!秦軍布置於大洪山的總兵力更是會超過十萬!」
「我部現下還有多少兵馬?五萬?還是四萬?且我軍皆是疲兵,如何能與秦軍鏖戰啊!」
「要不……降了吧?」
嬴成蟜沒殺過降將,也沒坑殺過俘虜。
且騰夫、張讓等或主動或被動歸降的將領都得到了不錯的安排。
屈鷗等將領雖然在族內權重,但卻並不特殊。
他們的投降必然會導致留在家鄉的妻兒被殺或被送入女閭,也必然讓本族遭受重創,但卻不至於受到毀滅性打擊。
若是能如張讓一般攀住嬴成蟜,或許還能幫助本族在秦國也發展出一根支脈。
不失為一條出路啊!
景疇毫不猶豫的拔劍出鞘,將那言降的都尉一劍梟首。
未曾擦拭臉上鮮血,景疇正聲怒斥:「膽敢動搖軍心者,斬!」
「敢言降者,斬!」
「即便敵強我弱,我大楚又何懼一戰!」
項榮站在景疇身邊,一手按劍,肅聲道:「景副將所言極是!」
「現下天色未亮,兵貴精而不貴多!」
「即便秦軍勢眾,卻也絕難調動。」
「只要我軍尋得敵軍破綻,便可擊穿秦軍,逃出生天!」
夜間傳令並不方便。
在夜間領導一支萬餘人的小股部隊完成戰略規劃還勉強能行。
但在夜間指揮十餘萬大軍進行作戰卻是難上加難。
雖然攔在他們前方的秦軍或許有十萬之數,但真正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秦軍,並不多!
聽到項榮的話語,屈鷗帶著幾分希冀的發問:「項都尉可曾發覺秦軍破綻?」
項榮沉聲道:「秦軍布置於戰場西南方向的兵力較少,本將以為,可從西南方向進行突圍!」
眾將默然。
在大洪山時,西南方向是寬谷,也是逆風方向,所以當景疇下令向著西南方向奔逃,全軍將士都覺得理所當然。
可現在楚軍已經進入寬谷,楚軍的北方、西北方就是可以逃出寬谷的平坦道路,西方則是可以暫時棲身的溫峽水,西南方向卻是另一片燃燒著的山林!
若是按照項榮的規劃,楚軍剛逃離山火,就要殺穿秦軍,然後鑽進另一片灼熱焦土。
這真的會是一條生路嗎!
然而景疇卻認同頷首:「勿論後續該如何施為。」
「先逃出秦軍包圍才是正理。」
「令!」
「各部可戰精兵盡數併入我部,準備決戰!」
「令全軍務必跟上我軍速度,方可逃出升天!」
一眾將領不得不應令:「唯!」
景疇又看向項榮:「你部可敢再為先鋒?」
項榮所部已是殘兵,再繼續擔任先鋒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但項榮所部已是景疇軍中最能打的部隊了,景疇別無他法!
項榮毫不猶豫的轟然拱手:「固所願也!」
景疇誠懇的拱手還禮:「有勞!」
「若我軍能逃出此地,此戰所有罪責由本將承擔,此戰頭功必是項都尉!」
項榮沒有推拒,而是騎上了景疇家兵牽來的戰馬。
翻身上馬後,項榮策馬向前,朗聲高呼:「眾將士!」
「我軍身後便是火海焦土,我軍糧草也已盡數付諸一炬。」
「秦軍固然有意勸降。」
「然,我等皆是大楚貴胄,若是逃奔秦國,非只是我等自己淪為庶民,留在大楚的家眷更會被論罪下獄,甚至被貶為僮僕!」
「我軍,已無路可退!」
項川等家兵也騎上戰馬、散向周邊,將項榮的話語清晰傳入所有士卒耳中。
項榮聲音抬高,語氣也變的激昂:「但秦軍卻忽視了我軍將士的悍勇。」
「秦軍軍陣更是多有疏漏!」
「後退唯有一死,前進方能得活!」
「隨於本將身後!」
「由本將率爾等殺出重圍,滿載榮譽和賞賜。」
「歸家!」
秦軍已經砸爛了楚軍的『釜』,鑿沉了楚軍的『舟』。
無須項榮多加動作,楚軍已然處於破釜沉舟的絕境。
依舊有一些士卒趁著夜色悄悄逃離大軍,對秦軍獻出了膝蓋。
但更多士卒卻意識到,若想回家,若想家眷妻兒不死,他們只有繼續向前這一條出路!
項榮的本部兵馬第一時間向著項榮聚攏而來。
越來越多的士卒握緊燙手的長槍,攥住了腰間佩劍。
項榮面露欣然,正聲怒喝:「眾將士,隨本將。」
「衝殺!」
呼喝間,項榮手握盾牌,在百名家兵的護衛下一馬當先向著秦軍狂沖而上。
項榮所部緊緊跟隨在項榮身後,一路狂奔。
景疇暢快大笑:「眾將士,生路就在前方。」
「傳令全軍,緊緊跟隨大纛,向西南方向衝殺!」
眼見三萬餘殘存楚軍向著西南方向發足狂奔,蘇角躍躍欲試的拱手道:「主帥,末將請戰!」
嬴成蟜卻再次搖頭,沉聲喝令:「令!」
「中部弩兵,火矢漫射!」
一聲令下,萬根弩矢裹挾著火焰沖飛上天!
看到萬根燃燒著的火矢再次如流星一般對著本部方向墜落,殘存楚軍們衝鋒的吶喊一音三轉!
「衝殺~啊……啊?啊!!!」
嘶吼中的殺氣瞬間轉向驚懼。
經由項榮和景疇二人連番演說才勉強拉起來一點的士氣,頃刻間轟然崩塌!
就連楚軍的將領們也不敢置信的仰頭看天:「秦軍還在引火?」
「難道我部腳下也埋藏了石油?」
「快,散開!!!」
剎那間,楚軍亂成一團,每一名楚軍都在慌亂驚懼的躲避著火矢,躲避著可能出現的火焰!
然而嬴成蟜卻輕聲一笑:「驚弓之鳥,不外如是。」
嬴成蟜並沒有在楚軍現下站立之處潑灑石油。
因為方才站在那裡的可是秦軍!
嬴成蟜哪怕是承受一些兩軍交戰時的戰損,也不願焚了本部士卒。
否則,軍心何存?
那萬根火矢至多不過是能點燃一片草地,但卻讓楚軍陷入了莫大的慌亂。
嬴成蟜當即喝令:「傳令都尉西鋒,沖陣!」
「傳令都尉楊樛,圍殲敵軍!」
聽得令鼓變換的節奏聲,早已在戰車上等候許久的西鋒振奮而呼:「眾將士!」
「軍功就在前方,任我等自取也!」
西鋒座駕御者迫不及待的一震韁繩,驅策四匹戰馬拉動戰車發足狂奔,空氣中僅留西鋒的狂呼:
「衝殺!」
御者的心態就是所有秦軍將士的內心寫照。
眼睜睜看著諸多楚軍葬身火海,他們既敬佩於嬴成蟜的軍略,又痛惜於那些被燒焦的頭顱。
被燒焦的頭顱,不算軍功的啊!
再看著弩兵袍澤不斷潑灑箭矢,收割著一條條楚軍性命,他們眼饞啊!
而今,終於輪到他們了。
伴著清脆的馬蹄聲,四十架戰車開始加速,帶領四千名隨車步卒向驚慌失措的楚軍狂奔而去。
楊樛更是焦聲高呼:「袍澤們,急行!」
「莫要讓別部兵馬搶了我部軍功!」
兩萬餘秦軍自南北二側向著楚軍最為薄弱的中後端發起衝鋒。
軍功盛宴,正式開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