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愛如山,壓死三族

  第40章 父愛如山,壓死三族

  「可是孫僕射當面?」遠遠見到孫希,嫪毐便長身而起,快步走來。

  孫希趕忙拱手:「僕射孫希,拜見南宮宦丞!」

  嫪毐笑著扶起了孫希:「你我皆是為王太后盡忠,何故客道?」

  「若孫僕射不棄,稱某一聲嫪兄便是。」

  孫希大感詫異,幾經猶豫才試探著發問:「嫪兄?」

  嫪毐朗聲大笑,拱手一禮:「孫兄!」

  至此,孫希才終於確定嫪毐是認真的。

  他真沒想讓自己以官職相稱,而是以友人之間的『兄』來稱呼。

  頓時,孫希內心一片激動。

  他在夏太后麾下那麼久了,可從未得到過如此厚待啊!

  此前的猶疑盡數拋在腦後,孫希當即開口:「嫪兄,長安君今夜遣家兵送家書回府。」

  「長安君、韓夫人皆以為那謠言乃是旁人為誣陷長安君所為。」

  嫪毐眉頭一挑:「他們竟沒有上鉤?倒是出乎某之所料了。」

  孫希肅聲回答:「韓夫人令所有人收斂門下,禁止再提起大王非先王親子之事。」

  「後經臣屬提醒,又令各臣屬的門下在城中遊走,凡見有人提起此謠言,便立刻抨擊駁斥。」

  嫪毐玩味笑問:「僅止於此?」

  孫希點頭:「就目前看來,僅止於此。」

  「孫某還有幾名友人尚未離開長安君府,若長安君再有動作,他們會第一時間告知孫某。」

  嫪毐輕笑:「長安君超乎了本官所料,卻也只超出了一點點。」

  「他們根本不知道,有些謠言越是解釋反而越是會引人注意、越發廣為流傳。」

  「想要掩蓋一份謠言,最好的方法從來都不是去解釋這個謠言的真偽!」

  「他們這般處置反倒是幫了嫪某。」

  孫希試探著發問:「嫪兄已有對策?」

  嫪毐洒然而笑:「不過是入瓮之鱉的撲騰而已,早點蓋上蓋子便是。」

  「要什麼對策。」

  抬頭看了眼天色,嫪毐淡聲開口:「今日小朝議是趕不上了。」

  「勞煩孫兄多多盯著些長安君府。」

  「明日小朝議,我等便同往咸陽宮,一同發難!」

  孫希和鄔竭齊齊拱手,振奮應諾:

  「唯!」

  又閒聊了幾句,天色就已大亮。

  孫希告辭離去繼續盯著長安君府,嫪毐則是脫去裘衣,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正堂主臥。

  即便嫪毐已經很小心了,趙姬還是被嫪毐的動作驚醒。

  半眯著眼,從眼縫裡瞧見嫪毐,趙姬不自覺的露出笑容,翻身靠近床邊,如藕的雙臂攬住了嫪毐,喃喃輕語:「毐郎~」

  「又去照看孩子了麼?」

  「交於宮女照看便是,別耽擱了你的休息呀。」

  嬴政都成年了,趙姬卻才三十五歲。

  不吝成本的護膚最大限度抵抗住了歲月的侵蝕,趙姬的臉上雖然已經有了些許皺紋,卻依舊有幾分年輕時足以魅惑大國公子的姿容。

  再加上王太后的身份、雍容華貴的體態、嬌媚乖順的模樣,足以令不少男子甘做她裙下之臣。

  可惜嫪毐完全沒被勾起一絲一毫的興趣,只感覺腰子酸疼!

  攬住趙姬,嫪毐溫聲回應:「我怕她們照顧不好。」

  「還是我來照看著才能放心。」

  趙姬沒有強勸,只是嬌聲邀請:「再睡一會兒吧?」

  嫪毐毫不猶豫,甚至略帶著些驚懼的迅速搖頭:「不了,天色已經亮了,若是旁人見我在此安寢,免不了麻煩。」

  趙姬苦惱的嘆了一聲:「我都是王太后了,為何與毐郎一同安寢都要這般束手束腳!」

  「好氣啊!」

  嫪毐也是輕嘆了一聲:「我也不願如此,但此地是甘泉宮,距離咸陽城太近了。」

  「王上必有耳目於此,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好。」

  頓了頓,嫪毐狀似隨意的看向天空,口中呢喃:「自由屬於鳥兒,卻不屬於我們。」

  「我曾幻想我們是兩隻飛鳥,一同飛向遠方。」

  「我便能日夜陪在你身邊,與伱一同迎接初升的朝陽了。」

  趙姬眼前一亮:「毐郎你說的對!」

  「只要去一個更遠的地方,我們就能日夜廝守在一起了。」

  「我們私奔吧!」

  「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享受我們的新生活!」

  嫪毐:???

  私奔?

  你特麼是想讓我死吧!

  嫪毐輕輕拍了下趙姬的腦袋:「莫要有這般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只會讓生活愈發苦澀。」

  「你可是大秦的王太后,你若不見了,大秦便是與天下為敵也定會將你尋出。」

  「與其私奔,還不如你我同去雍城呢。」

  趙姬睡意全無,坐起身來滿是期許的開口:「對呀對呀,去雍城!」

  「雍城距離咸陽城足夠遠,我若去了雍城,城中無人比我更尊貴,肯定沒人敢亂嚼舌根!」

  「毐郎你真是太聰明了!」

  嫪毐佯做訝異:「這個想法好像還真不錯?」

  「那咱們就去雍城?」

  趙姬用力點頭:「就去雍城!」

  「我今日就令人收拾行囊,你去跟政兒言說此事。」

  「這孩子雖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但跟我卻一點也不親,哼,白生他了!」

  嫪毐卻又皺起了眉頭:「但相邦可還需要你來鎮壓王上呢。」

  「你若與我一起去了雍城,相邦會生氣的吧?」

  趙姬趕忙解釋:「毐郎,他生不生氣我才不在意呢。」

  「呂不韋出現在我生活中最大的作用,就是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

  「現在我的心裡根本沒有他,只有你,完完全全都是你!」

  嫪毐溫柔的抱住了趙姬:「我知道,我都知道。」

  「毐不是相邦那樣的偉男子,也不會像相邦那樣生你的氣。」

  「毐只會心疼你。」

  「若相邦果真生氣了,就讓他來責難我吧,你莫要與他起什麼爭執。」

  趙姬怒了:「他敢!」

  「他自己沒時間陪我、不敢來看我,只知道把他該做的事推給你,現在他還想置你於死地?」

  「他有什麼資格欺負你!」

  「他要是敢找麻煩,你就讓他來見我!」

  嫪毐輕吻趙姬的額頭,滿臉都是笑容:「有你這句話,我便是死也滿足了。」

  「待說通了王上,你也收拾好了行囊,你便帶著孩子們先去雍都。」

  趙姬下意識的抓住了嫪毐的袖子,抬頭髮問:「那你呢?」

  嫪毐認真的承諾:「待我處理完咸陽手尾,很快就來!」

  一直膩歪到下午,嫪毐才腳步發軟的走出臥室。

  剛出臥室,嫪毐就聽到了嬰孩的哭聲。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只著裡衣光著腳的嫪毐就跑到了次間,見兩名粉雕玉琢的男嬰正躺在軟榻上放聲哭嚎。

  嫪毐快步跑到男嬰身邊,半蹲下身子,雙手輕輕拍打著兩個嬰孩的背部,嘴裡哼著小曲兒: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

  一首《周頌·維天之命》被嫪毐翻來覆去的唱了幾遍。

  聽著熟悉的歌謠,感受著溫和卻有力的拍打,兩名嬰孩也停止哭鬧,緩緩進入夢鄉。

  確認兩個孩子都睡著了,嫪毐才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趙姬很美,也很寵嫪毐,趙姬的權利、財富、人手……甚至一切都可以為嫪毐所用。

  曾經的嫪毐對此無比滿足,只想就這麼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就好。

  但自從這兩個小生命來到人世間,嫪毐的心態突然就變了。

  每每看著也是從趙姬肚子裡爬出來的嬴政端坐高台,享受無上威儀,嫪毐心裡就難受的緊。

  同是一個媽生的孩子,憑什麼嬴異人的兒子就能當秦王,自己的兒子就只能做陰溝里的老鼠?

  自己的孩子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就應該得到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小心撩起鬍子,嫪毐俯身輕輕親吻了兩個孩子的額頭,輕聲喃喃:「為父不會讓你們輸的!」

  「便是賭上為父的三族,為父也一定要讓你們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