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讓本將吃啞巴虧?不可能!

  第29章 讓本將吃啞巴虧?不可能!

  前、後、左、右四營已經化為一片灰燼。

  但譚明等將領並沒打算把他們自己也給燒死。

  所以中軍大營基本沒受到火焰的侵蝕,尤其是最中間的將領居住區,更是完好無損。

  站在樊於期的大帳門口,嬴成蟜淡聲開口:「楊將軍先在外面等候。」

  「八夫所部、卦夫隨本將入帳,憨夫率其餘家兵守衛四周。」

  楊虎等人齊齊拱手:「唯!」

  掀開帳簾入內,嬴成蟜回身用力抱住了八夫,右手重重錘了下八夫的背甲,臉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本將見了你的腰牌,險些以為你已陣亡於軍營之中。」

  「能再見到你,本將心甚慰之!」

  感受著嬴成蟜用力的擁抱,八夫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八夫不懼於為嬴成蟜赴死,在八夫看來,家兵為家主而死是理所應當的事。

  但誰不希望自己被別人當成人看啊!

  八夫手足無措,只能強扯出笑容回答:「家主,俺,俺還沒護衛夠您呢。」

  「俺才捨不得死!」

  嬴成蟜暢快大笑:「那就別死。」

  「等著本將闖過這番難關,真真正正擁有屬於長安君的威儀和財帛。」

  「爾等和爾等的家眷還得跟著本將一起享福呢!」

  八夫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兩行淚水混雜著血、泥、炭灰一起留下面頰,在臉上畫出好笑的臉譜。

  但八夫的心臟卻好像燃起了一團火,無比堅定的看著嬴成蟜:「卑下願為家主效死!」

  其他家兵也熱血激昂的拱手應諾:「願為家主效死!」

  嬴成蟜鬆開八夫,用力拍了拍每一名家兵的肩膀,沉聲叮囑:

  「莫要輕易言死。」

  「本將出征之前曾對爾等的家眷承諾過,會盡力帶伱們風風光光的歸家。」

  「莫要讓本將做那失信之人!」

  一眾家兵狂熱的再次拱手:「唯!」

  嬴成蟜輕鬆的笑了笑:「這便是了。」

  「待度過此關,本將請諸位喝酒。」

  「但現在,先徹查此地!」

  家兵們當即應諾:「唯!」

  嬴成蟜近些天來每天都纏著樊於期問東問西,對樊於期的帳篷頗為熟悉。

  進入帳內,嬴成蟜第一時間就直奔樊於期放置藏書的竹筐。

  「《樊氏兵法》、《紮營九略》、《軍糧六運》……」

  沒誰會在出征之後還攜帶著大量兵書。

  樊於期這筐里也沒有《六韜》、《司馬法》等現在兵家必備的著作。

  《樊氏兵法》等所有兵書全都是樊於期根據他自己幾十年戰陣經驗,親自總結編撰而出,是樊於期自己寫給自家後代的書籍。

  所以這些書籍之中沒有任何高深莫測的計謀,只是在用簡單而詳盡的語言,講述著紮營、行軍、運糧等繁雜而詳細的軍中細節。

  恰好,嬴成蟜根本不缺兵家計謀的積累,他欠缺的恰恰就是對這些軍中庶務的了解。

  樊於期編撰的這些啟蒙兵書正好可以補足嬴成蟜的短處!

  將所有裝著兵書的竹筐都小心放在門口,嬴成蟜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這算不算是殺怪爆技能書?」

  恰在這時,八夫小跑了過來,將一卷竹簡遞向嬴成蟜,低聲開口:

  「將軍,這卷竹簡有問題。」

  說話間,八夫展開竹簡,一行字跡映入嬴成蟜的眼帘。

  【趙哲可為臂助,爾當從速行事,待爾竟功還朝,必保爾為主將!】

  嬴成蟜眸光微凝:「趙哲?」

  尋思了半晌,嬴成蟜面露肅然:「屯留縣令,趙哲!」

  「這卷竹簡是呂不韋所傳!」

  「這卷竹簡是自何處發現的?」

  「附近可還有其他竹簡?」

  八夫對著軟榻的方向一指:「這卷竹簡是從軟榻內發現的,旁邊還有幾卷竹簡。」

  嬴成蟜一招手:「都拿過來!」

  餘下的幾卷竹簡也都被快速遞來。

  幾卷竹簡讀完,體會著呂不韋書信中的語氣和催促,嬴成蟜輕聲喃喃:「呂不韋在屢屢催促樊於期,並一再表明他能給予樊於期的好處。」

  「什麼樣的關係才需要在讓對方為自己做事時,一再重申自己能給予對方的好處?」

  一個荒謬的念頭躍出腦海。

  但現在的情報還太少,無法進行進一步的佐證。

  嬴成蟜把這個念頭按回腦海,開口吩咐:「繼續搜!」

  一卷卷通訊信件被翻了出來,又被嬴成蟜翻閱完畢。

  半個時辰後,八夫終於拱手:「家主,已經掘地一尺了,別無發現!」

  嬴成蟜略略頷首:「辛苦了。」

  「八夫,軍營之中是何時開始動亂的?」

  八夫毫不猶豫的回答:「人定將盡(23:00)之際,軍營之中突然高唱《葛生》。」

  「這首《葛生》就是兵變的信號!」

  「兵變開始之後,軍中什長以上皆消失不見,軍營各門還多出了一些材官把守,不許士卒出逃。」

  「除非軍中所有將領軍吏全部參與了進來,否則不會如此。」

  嬴成蟜若有所思:「樊於期死於人定三刻(22:45)左右,兵變卻是人定將盡方才開始。」

  「這不像是樊於期早有所料,提前決定今夜兵變。」

  「反倒更像是樊於期已死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讓軍中人不得不提前兵變!」

  卦夫趕忙解釋:「家主,卑下一直盯著那些家兵呢。」

  「戰後卑下先統計了人數,又讓還活著的家兵指認了死去的家兵,都對的上號。」

  嬴成蟜輕輕點頭:「既然不是府內家兵傳的消息,那應該就是府外之人傳的消息了。」

  卦夫有些不解:「府外確實也有監視我等之人,但他們應該是屯留縣的人,而非軍中之人啊!」

  撿起八夫遞來的第一卷竹簡,嬴成蟜幽幽開口:「監視長安君府的人確實並非軍中人。」

  「但這屯留縣的縣令卻是呂不韋的人!」

  一卷竹簡,讓缺失的鏈條補足,也讓嬴成蟜終於明白了兵變為什麼會發生在今夜!

  卦夫和八夫頓時就怒了:「是此人提前激發了兵變?」

  「家主,上報朝廷吧,此乃犯上作亂夷三族之舉,此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卦夫和八夫信任著朝廷和秦律。

  他們覺得只要把趙哲的所作所為上報朝廷,趙哲就一定會得到懲處。

  嬴成蟜卻沒那麼樂觀。

  去看看慟夫那混進泥巴里連摳都摳不出來的屍首!

  看看慟夫的死狀就能明白那些人處理證據的手腕有多強硬、果斷!

  嬴成蟜不認為自己能搶在對方消滅證據之前找到證據。

  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嬴成蟜憑什麼讓呂不韋處置他的親信?

  但嬴成蟜更不可能若無其事的咽下一個啞巴虧!

  嬴成蟜突然發問:「今夜有多少兵馬四散出逃?」

  八夫不知道嬴成蟜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趕忙回答:「約有兩萬餘。」

  嬴成蟜輕聲一笑:「兩萬餘亂軍出逃,那有幾百名亂軍逃到了縣令府上,應該也很正常吧?」

  八夫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我今夜就帶袍澤們去處置了那狗縣令!」

  嬴成蟜搖了搖頭:「你今夜方才廝殺一場,體力不支。」

  「卦夫,你去。」

  卦夫欣然拱手:「遵命!」

  八夫見狀頗有些憤憤:「家主,我雖然廝殺了一場,但……」

  不等八夫說完,嬴成蟜直接瞪了他一眼:「你的腿傷了,好生在軍營中養傷,別想旁的!」

  八夫頓時就蔫了,不能為嬴成蟜出力,八夫難受的夠嗆。

  略一尋思,八夫靈光一閃:「家主,我不能去,那我推薦個人行不?」

  嬴成蟜饒有興致的發問:「何人?」

  八夫趕忙開口:「蘇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