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舔!就硬舔!只要舔到就是勝利

  第284章 舔!就硬舔!只要舔到就是勝利!

  燕丹開出的條件可謂極其優渥!

  督亢之地是燕國最為繁華發達的膏腴之地。

  相邦更是燕國能拿出來的最高官位。

  用如此禮遇去聘用一名退休賦閒的老頭,絕對是對呂不韋看重到了極點!

  然而呂不韋卻斷然道:「絕無此種可能!」

  燕丹萬萬沒想到呂不韋竟然拒絕的如此果斷,趕忙勸說:「文信侯實有大才,更助秦良多。」

  「我王早在十餘年前就對文信侯仰慕已久。」

  「今秦不惜文信侯之才,竟罷文信侯相位,我王都為文信侯倍感不值!」

  「然,我王絕非嬴政那等薄情寡義之輩。」

  「我王極看重文信侯大才,願許文信侯以重權、高位、厚祿,還請文信侯切莫拒絕啊!」

  論朝爭,呂不韋能扶著本不受寵的嬴異人,從二十餘名公子中硬生生殺出重圍、登基為王,即便是面對嬴政時期混亂的朝堂局勢也能穩固嬴政的王位,自己全身而退。

  論經濟,呂不韋在入朝為官之前就已是天下巨賈,其主政大秦期間,秦國的經濟在逐漸復甦,其主政洛邑期間,更是讓原本傾頹的洛邑成為商業重城。

  論外交,呂不韋離間六國,多次破壞合縱,更離間信陵君與魏安釐王,為秦除心腹大患。

  論戰爭,呂不韋兩次以秦國總指揮的身份抗住了五國合縱伐秦!

  而在人才籠絡、國家改革等等領域,呂不韋都有其優秀之處。

  自呂不韋被罷相以來,燕、趙、楚、魏四國使臣連續登門拜訪呂不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邀呂不韋重出江湖,卻均沒能成功!

  而今燕丹親自來拜訪呂不韋,同樣是抱著這個目的。

  對於呂不韋這等流落在外的大才,無論燕王喜還是燕丹都饞到流口水!

  然而面對燕丹懇切的目光,呂不韋的拒絕卻依舊堅定:「本侯已老,折騰不動了。」

  「且大王雖罷本侯相位,其意卻也只是准本侯告老還鄉而已,並未奪本侯爵位。」

  「本侯又豈能不知感恩,反而生恨!」

  早在多年以前,呂不韋就預想到了自己被逐出朝堂的這一幕。

  或者說,除了嬴成蟜的橫空出世之外,大秦的現在就是被呂不韋牽引著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即便是早知會走到今天這一幕,呂不韋也沒有停下過牽引嬴政走向明君雄主的腳步。

  呂不韋又怎會生恨!

  燕丹急切的說:「文信侯怎麼就老了?」

  「文信侯如今不過五旬有餘,仍是年輕力壯之際,更是才華滿溢之時。」

  「一生積累、一生學習,就應當在這般年歲傾斜而出!」

  「文信侯明明有治一國之才,為何要困於一縣之地!」

  「以文信侯之才,就應該為大國相邦,治一國之地而望天下!」

  「丹拜求文信侯來我大燕,以我大燕為卷,大展才華!青史留名!」

  呂不韋輕笑:「本侯還需要再展才華方可能青史留名嗎?」

  「本侯不知史官會如何評說本侯。」

  「然,無論史官對本侯鄙薄還是讚頌,這青史之上,都必有本侯之名。」

  呂不韋的話音頗為平靜,沒有什麼激昂之意。

  因為在呂不韋看來,這就是事實!

  青史留名?

  呂不韋早就已經完成了!

  燕丹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只能轉而道:「然,誰人會抗拒自己於青史之上多占幾卷呢?」

  「若非如此,文信侯又怎會在歸鄉之後繼續招攬門客,編修學問?」

  「若非如此,文信侯又怎會廣交八方賓客、豢養門客、培植人才,時常探查天下?」

  「文信侯此舉必是為完善所學,以備再次入朝時用之!」

  燕丹極盡誠懇甚至可謂諂媚的說:「我王願尊文信侯於黃金台,以師禮尊之。」

  「凡文信侯之門客,我大燕皆願奉養之,若諸位先生願意,也皆可入我大燕為官。」

  「我王更願舉國之力,實現文信侯所希冀之天下。」

  「拜請文信侯相燕!」

  在將渠自刎後,燕王喜深切感受到了國事唯艱。

  燕王喜下意識的又摸向燕昭王留下的人才庫,結果卻發現,燕昭王的人才庫已經空啦!

  至此,燕王喜終於慌了,燕丹也麻了。

  所以哪怕是付出再大代價去舔呂不韋。

  只要能把呂不韋舔回燕國,就是燕國的巨大勝利!

  呂不韋趕忙扶起燕丹:「燕太子快快請起!」

  強硬的把燕丹拽了起來,呂不韋肅聲解釋:「本侯招募賢才、修訂《呂氏春秋》並非是為本侯日後所用,而是為天下人日後所用!」

  「本侯也無須再實現任何抱負。」

  「本侯的抱負盡數繫於大秦,本侯之根基亦皆在大秦。」

  「即便本侯已經歸鄉,但只要大秦日益興盛,本侯便無所憾!」

  「燕太子也無須多勸,只要我王不逐本侯,本侯此生不會離開秦土!」

  呂不韋不是老秦人,但呂不韋的半生心血都耗於秦,一生榮辱都繫於秦。

  對於呂不韋而言,嬴政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樣,大秦也像是他的孩子一樣。

  雖然現在呂不韋與嬴政之間的矛盾很深,但呂不韋又怎會投敵為刀,捅死自己的孩子!

  只要嬴政身上還留著呂不韋的影子,只要大秦有些許踐行寬政緩刑的舉措,都夠呂不韋樂上一整天的了!

  燕丹繼續苦苦勸說,然而呂不韋卻頗為強硬的安排道:「燕太子遠道而來,本侯自當以禮待之。」

  「然,離間君臣卻絕非君子當為之舉!」

  「直呼我王姓名更是僭越之舉!」

  「燕太子醉了,請燕太子先行沐浴更衣,早些休息。」

  「待本侯有暇,再與太子暢聊!」

  呂不韋的忍耐已至極限。

  若非燕丹是燕國太子,單單燕丹直呼嬴政之名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呂不韋當場將燕丹拉去衙門受刑!

  兩名健仆進入正堂,對著燕丹右手一引:「燕太子,請吧!」

  見自己快把呂不韋給惹炸毛了,燕丹終於不再勸說。

  但燕丹也沒走,而是拱手一禮:「丹此次入秦,既是為求才而來,亦是擔任使臣,為秦燕求和而來。」

  「而今秦對外四戰,連滅韓、魏兩國,引得天下惶惶。」

  「丹拜請文信侯上諫,請秦國止戈!」

  「若大秦依舊如現下一般連年征戰,動輒滅國,則天下必當生靈塗炭也!」

  呂不韋沉默幾息後,方才輕輕點頭:「本侯知之矣。」

  「本侯早已離朝,所言所諫未必有效。」

  「然,本侯自會勸諫我王。」

  燕丹趕忙拱手再禮:「拜謝文信侯!」

  目送燕丹被健仆帶走,呂不韋沉聲下令:「關府門,正堂附近三十丈之內,持令方可入!」

  家僕們趕忙拱手:「唯!」

  一眾家僕侍女盡數散去,呂不韋獨坐軟榻,手指輕輕敲擊案幾:「燕王心中仍有進取之心。」

  「燕太子雖過於稚嫩、心性不穩,其進取之心卻更勝燕王。」

  「這對於大秦而言,絕非好事!」

  「若燕、趙、楚三國再次合縱。」

  「趙自內黃順流而下,取朝歌、修魚。」

  「楚自上蔡北上,取召陵、安陵、林中。」

  「趙楚二國合兵榆關,西逼新鄭,則我大秦將被一分為二!」

  「若燕王能得一大將整頓兵馬,經趙土自陽晉而下,大可全取新鄭以東之全數秦境!」

  天下坤輿圖浮現於呂不韋的腦海之中。

  一名名將領如旗子般散布於坤輿圖之上廝殺不休。

  只要有一名如信陵君或龐煖那般的縱橫家統帥趙、楚、燕三國兵馬。

  只要給燕國添一名蒙武這種級別的大將,將燕國的八十萬青壯集結利用起來。

  縱約國不說大敗秦國,卻至少可以將新鄭以東的疆域盡數瓜分!

  若是能有呂不韋這種全才入燕的話,僅需一人,便可扭轉天下局勢,讓大秦陷入首尾不能相顧的窘境。

  呂不韋輕聲一嘆:「大王啊。」

  「您走的太急了。」

  「如此兵戈不休,絕非興國之道啊!」

  三年間,秦滅七雄之二。

  在天下人看來大秦兵鋒正凶,氣勢如虎。

  但呂不韋卻很清楚,糧草的緊缺、青壯的匱乏、思想的衝突、變革的不徹底等等問題都縈繞在大秦內部尚未解決。

  而此次滅魏之戰非但沒能緩解大秦內部的問題,反而為大秦增添了諸多外部問題。

  在呂不韋看來,現在的大秦實是危如累卵、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呂不韋,心憂啊!

  正長吁短嘆間,一道人影步入正堂,笑而發問:「主上何故心憂?」

  呂不韋回過神來,當即起身拱手:「莊先生!」

  「酒已溫,還請先暖暖身子。」

  莊賈笑而拱手:「拜謝主上!」

  坐於呂不韋對面,莊賈舉起酒爵,將爵中溫熱的酒水一飲而盡。

  「呼~」自口中吐出一口白霧,莊賈滿足而嘆:「舒服。」

  「還是我大秦的酒更能暖身!」

  呂不韋頗有些心疼的說:「莊先生久在楚地,著實辛苦。」

  「本侯早已將莊先生的功勞盡數上稟,而今本侯雖不再為相,然長安君亦是仁人。」

  「本侯會親自手書長安君,請長安君為莊先生請功!」

  「從今往後,莊先生便居於本侯府上吧。」

  莊賈在楚地已經做了數年候者,深深埋入了壽春城內。

  然而嬴成蟜南下時不止動用了莊賈這顆暗子,還令莊賈入城與熊啟互通了消息。

  對於嬴成蟜而言,這是最為穩妥的法子。

  但對於莊賈而言,這也讓他多年的潛伏付諸東流。

  在呂不韋看來,嬴成蟜理應對莊賈的付出負責!

  然而莊賈卻是輕聲一嘆:「恐怕莊某暫時還無法隨於主上左右。」

  坐直身子,莊賈沉聲道:「三個月前,相邦啟遣人尋得莊某,意欲收買莊某,令莊某為他所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