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大秦必須擁有屬於大秦的楚王!

  第242章 大秦必須擁有屬於大秦的楚王!

  昭岑府邸。

  楚王悍在離開城牆後就直接來到了昭岑府上。

  在城牆時,昭岑能藉故離去。

  可在家裡,昭岑又能去哪兒?

  他只能在正堂與楚王悍相對而坐,聽著楚王悍誠懇的勸說:「寡人知各氏族多有困難……」

  「轟!」

  一陣巨響打斷了楚王悍的話語。

  就像是面對下課鈴聲的老師一樣,楚王悍不得不暫時停下,然後繼續開口:「然,今六萬秦軍囤於外,我軍已有三萬守城……」

  「轟!!」

  又是一陣轟鳴響起,楚王悍忍著心中焦躁等待了幾息,方才再次開口:「此戰即便不能全殲秦軍,壽春城亦穩若泰山!」

  「若昭氏依舊不願發私兵參戰,寡人不怪昭氏。」

  「但昭左尹甘願此戰功勞被景氏盡取乎?」

  轟鳴聲再次響起,楚王悍卻沒了焦躁。

  他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等待的便是昭岑的決定。

  然而讓楚王悍失望的是,昭岑歉然拱手:「王上,我昭氏從來都不是因為利益而選擇不再徵發私兵。」

  「實在是昭氏無能徵發更多的私兵,臣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壽春城被圍而無能為力。」

  「只要昭氏有一絲力,就必然會為我大楚盡一絲力!」

  楚王悍眸光陰沉:「昭左尹,果真不願助寡人?」

  昭岑再度拱手:「是臣無能!」

  楚王悍還想再勸,一名宦官卻快步跑到了楚王悍身邊,附耳低語:「王上,東城城牆出現裂痕。」

  楚王悍瞳孔猛地一縮:「果真?!」

  從開戰至今才多久?

  還不到一天呢!

  結果東城城牆就裂開了?

  若果真如此,那裂開的就不只是東城城牆了,更還有楚王悍!

  宦官當即道:「卑下怎敢欺騙王上!」

  未曾親眼得見,楚王悍根本不信。

  沒心思再勸說昭岑,楚王悍起身道:「昭左尹可以再多多思慮。」

  「寡人等著愛卿!」

  昭岑當即拱手:「臣,拜謝大王恩寵!」

  送楚王悍離開府邸後,昭岑當即喝令:「速去城牆打探戰況!」

  待家兵拱手離去,昭岑才闊步回返正堂,便見兩道人影從偏廳內走進正堂。

  昭岑趕忙拱手,笑著招呼:「負芻公子、啟公子,久等久等!」

  「萬望兩位公子恕罪!」

  熊負芻溫聲而笑:「昭左尹何罪之有?」

  「只不過是有惡客登門,方才攪了我等雅興。」

  熊負芻將楚王悍比作惡客,但昭岑可不敢贊同。

  笑了笑,昭岑便轉移了話題:「王上來尋我昭氏增兵,方才又突然離去。」

  「如此看來,此戰戰況似乎並不順遂。」

  熊啟點了點頭:「據本公子所知,長安君拿出了諸多新式攻城器械。」

  「就憑壽春城的城防很難抗住太久。」

  昭岑目露訝異:「壽春城雖非雄城,卻也可謂堅城。」

  「如此城池也擋不住長安君的攻城器械太久?」

  熊啟慨然道:「就說長安君新造的投石車。」

  「本公子尚未見其真容,但觀軍報可知,即便是雄如大梁城也畏投石車如虎。」

  「大梁城尚且如此,遑論我壽春城?」

  「現下的轟鳴聲應該就是投石車投出飛石撞擊城牆而發。」

  熊負芻當即發問:「弟可知如何打造那投石車?」

  熊啟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大王與長安君防弟如防狼。」

  「便是大秦此次出征的真實目標,弟都是在上將軍王翦進入趙國疆域後才知道的。」

  「更遑論這些新式軍械了。」

  熊負芻輕聲一嘆:「怎會如此。」

  熊啟還以為熊負芻是在為不能拿到秦國的新式軍械而遺憾。

  結果就見熊負芻憐惜的看著自己:「他們怎會如此對待弟?」

  「弟這些年在秦國過的很艱難吧。」

  一句話,戳中了熊啟的淚點。

  弟這些年在秦國過的可太難了。

  本相好歹也是大秦相邦!

  王上與長安君何至於像防備外人一樣防備著本相!

  熊啟苦澀搖頭:「即便是秦之相邦,也遜楚之公子遠矣!」

  正說話間,家兵快步進入正堂。

  正要湊到昭岑耳邊低語,就聽昭岑吩咐:「二位公子皆信人也,我昭氏也無不可對人言之事。」

  「直說便是。」

  家兵當即拱手:「卑下方才打探得知,秦軍飛石對我壽春城城牆損傷頗重。」

  「東城牆已現裂痕!」

  「另,方才秦軍釋放了千名俘虜,這些俘虜正在南城門外悲鳴求救。」

  昭岑和熊負芻齊齊起身,不敢置信的質問:「東城牆已裂?!」

  雖然裂隙不代表城破。

  但從秦軍開始攻城到現在才多久?

  還不到一天啊!

  家兵拱手再禮:「卑下親自去東城牆看了,確實已經有了裂縫。」

  便是熊啟都被震驚的夠嗆。

  他確實聽說過嬴成蟜打造的投石車很猛。

  但他也萬萬沒想到,嬴成蟜打造的投石車會這麼猛!

  但熊啟終究早就聽說過投石車的威名,所以得以迅速接受了這個事實,並注意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伯兄(二哥)。」熊啟沉聲道:「秦軍不會無緣無故的釋放千名俘虜。」

  「長安君或是在通過這個方式與弟取得聯繫。」

  熊負芻瞭然道:「此事交於兄來處理。」

  在熊負芻的配合之下,莊賈非但順利進入壽春城,甚至還暢通無阻的進了昭岑的府邸。

  看著坐在正堂內的昭岑和熊啟,莊賈肅然拱手:「大秦候者莊賈,拜見相邦,拜見昭左尹!」

  熊啟略略頷首:「長安君遣爾入城,所為何事?」

  莊賈上前幾步,取出竹簡雙手奉上:「長安君手書在此,請相邦過目!」

  接過竹簡,核驗過封泥後,熊啟切開封泥展開竹簡,一行字跡便映入眼帘。

  【我部已至壽春城外,正在攻打壽春城。】

  【然,本君不願多造殺孽,一心嚮往和平。】

  【故而本君拜請相邦遊說昭氏並告知昭氏,若景氏守住城池則對昭氏大不利,以此誘昭氏為應,若昭氏應允,請入夜後於城南舉火三處以告。】

  【再請告景氏,壽春是楚王的壽春,但姑蘇是景氏的姑蘇。】

  【若景氏冥頑不靈,依舊頑抗,則本君當提兵南下,攻姑蘇而屠之!】

  【若景氏願與本君修好,請入夜後於城北舉火三處以告。】

  【後請相邦遊說楚王,轉告本君對和平的嚮往,力求能與楚王達成和平盟約。】

  竹簡上多有『和平』,但滿卷竹簡字裡行間卻都寫著兩個字:『殺人』!

  平日裡的嬴成蟜算不上君子,但卻對黔首多有仁善之心。

  可就是這樣一員憫下之將,今卻明晃晃的抬出了『屠城』作為威脅!

  捧著竹簡,熊啟已能感受到嬴成蟜心中的暴虐和怒火。

  【長安君公子成蟜,拜謝相邦!】

  【亦祝相邦能在楚國活動得當,此戰雖弱楚王之權威,卻或可令相邦得諸氏族之臂助!】

  看到最後一句話,熊啟心臟猛地一跳。

  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壽春城真的被攻破,楚王悍的權威必然會遭到嚴重打擊。

  若是熊啟在這個時候能得到諸多氏族的支持,那熊啟……

  嘶~

  熊悍是楚考烈王之子,我熊啟也是楚考烈王之子。

  這楚王大位他熊悍坐得,我熊啟為何做不得?

  不不不!

  楚考烈王除了熊悍之外還有一名嫡子熊猶。

  除非熊猶也死了,熊啟才有可能在氏族的幫助下登臨高位!

  除非,熊猶也死了……

  這個念頭一經浮現就再難壓制。

  熊啟沉默的將竹簡送入火爐,淡聲道:「本相已知長安君心意。」

  「請莊候者暫居壽春城,聽候本相指令。」

  莊賈肅然拱手:「唯!」

  待莊賈跟著家兵離去,熊負芻再次走進正堂。

  嗅聞著竹子被炙烤的味道,熊負芻狀似隨意的發問:「啟弟,長安君意欲何為?」

  熊啟沉聲道:「項榮所部應該已經進抵新鄭城下了。」

  「長安君急了。」

  熊負芻笑而撫掌:「不愧為我大楚上柱國之子,果真悍勇!」

  熊啟卻搖了搖頭:「長安君與秦王政關係極好。」

  「若秦王政薨,長安君必定強攻壽春城,並在攻破壽春城之後行屠城之舉!」

  熊負芻笑不出來了:「長安君不會即刻回軍奪取王位?」

  壽春城被攻破,對熊負芻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但若嬴成蟜在破城之後行屠城之舉,那熊負芻沒把握活著逃出壽春城!

  熊啟沉吟半晌後,再次搖頭:「若是長安君有心大位,他不會忍到現在。」

  「且即便長安君先屠壽春再回秦國,只要長安君不死,當下大秦就無人能從長安君手中奪取王位!」

  「本公子以為,昭氏可助秦國一臂之力,也助氏族一臂之力,更是助壽春城一臂之力!」

  熊負芻緩緩頷首:「本公子亦如此以為。」

  昭岑拱手一禮:「昭氏不會背叛大楚。」

  「本官會發府中家兵同守城池。」

  「然,本官家兵多疲敝,於守城之際睏乏無力也是本官不能控之舉。」

  熊啟起身而笑:「善!」

  「弟還需要去遊說景氏,告辭!」

  匆匆離開昭氏族地後,熊啟直入景氏族地,便見景疇正面色沉凝的獨坐正堂。

  抬眸看著熊啟,景疇勉強擠出笑容,拱手一禮:「不知公子啟此來所為何事?」

  熊啟拱手還禮:「本公子此來,是為轉達長安君之意。」

  「長安君意欲與景氏修好,不知景莫敖意下如何?」

  景疇都被氣笑了:「他長安君與我景氏修好?」

  「我景氏與長安君當不共戴天!」

  按著我景氏腦袋猛揍的時候怎麼不說修好呢?

  往我景氏頭上潑屎尿的時候怎麼不說修好呢?

  族人,你殺了。

  噁心,你噁心完了。

  現在你倒是想與我景氏修好了?!

  熊啟沉聲道:「長安君願與景氏修好,乃是長安君的好意,而非長安君畏懼景氏。」

  「若景氏拒絕長安君的好意,長安君會即刻提兵南下,破姑蘇而屠之!」

  景疇拍案而起,怒聲厲喝:「戰場之上,兩軍各為其主。」

  「他嬴成蟜安敢屠我姑蘇以威脅我景氏!」

  熊啟幽幽道:「項城已破。」

  「攻城全程,長安君未曾勸降。」

  一句話,把景疇說啞巴了。

  嬴成蟜差點就把項城給屠了,又何懼再多屠一個姑蘇?

  熊啟溫聲道:「且景氏又何必損景氏兵丁,為楚王分憂?」

  「氏族才是大楚的根基,而非楚王啊!」

  景疇意外的看向熊啟:「公子竟有如此想法?」

  熊啟笑了笑:「重氏族,則大楚興。」

  「輕氏族,則大楚敗。」

  「數百年間,無數楚王已經用實例告訴了本公子,氏族對於大楚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本公子又怎會分不清輕重?」

  若是別人說這話,景疇不會有什麼情緒。

  但說這話的卻是先王之子,公子熊啟!

  景疇頓時就對熊啟生出了親近之感,甚至心中遺憾。

  若熊啟是先王嫡子該有多好!

  沉吟半晌後,景疇沉聲道:「景氏不會背叛大楚。」

  「但本官會盡力配合長安君。」

  「然,本官也有一個要求。」

  熊啟當即道:「請景莫敖直言。」

  景疇認真的說:「一句空口白話便說定修好,太過單薄。」

  「若長安君果真有與我景氏修好之意。」

  「請長安君娶我景氏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