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裝了,攤牌了,偷襲改成強攻

  第232章 不裝了,攤牌了,偷襲改成強攻了!

  項燕和王賁不約而同的收兵回營,準備打持久戰。

  但就在兩軍士卒陷入夢鄉之際,嬴成蟜所部卻正在漆黑的夜色下高速行軍。

  終於,一片燈火出現在嬴成蟜的視線之中。

  嬴成蟜當即抬起右手,沉聲喝令:「人銜枚,火把全熄,什伍之間以繩勾連,戰馬戰車皆止步。」

  「步卒靜音行進!」

  命令下達,戰車、牛馬等難以控制,可能會發出聲音的因素都迅速停在原地等候。

  所有火把盡數熄滅,在漆黑的月色下,秦軍士卒根本看不清道路。

  好在每一名士卒都用繩索相連才能保證不走丟,每一名士卒的嘴裡都含著石塊,確保即便摔倒也不會發出痛呼。

  秦軍的行軍速度驟然減慢,摸著黑一腳深一腳淺的踉蹌前行。

  繼續行進五里地後,那片燈火在嬴成蟜眼中越發明亮,那赫然是一排掛在城牆外側,用於照亮城外環境的火把。

  城門洞上方,鎏金的『項』字匾額也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嬴成蟜再次抬起右手:「各部駐守於此,蘇角所部與本將親兵繼續前進!」

  「以本將為界,所有人不得超過本將!」

  又落下一股步卒留駐,嬴成蟜所率兵力僅剩一萬五千餘,但卻也將腳步引起的震動進一步壓制。

  在夜色的掩護下,嬴成蟜所部一路前行,每一名士卒都在儘可能克制著呼吸,卻又忍不住大口喘氣以緩解緊張的情緒。

  終於,嬴成蟜在項城外百丈停了下來,這裡已是城頭火把能照到的極限範圍,同時也是項城護城河的位置。

  遙望城頭,蘇角不由得嘖聲低語:「竟如此森嚴?」

  在楚國大軍出征的情況下,各城城防理應相對薄弱。

  且現在已是平旦四刻(4:00),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時間。

  但項城城頭卻每十丈就有一名士卒戍衛,另有不知數量的巡邏士卒在城頭來回走動,除了沒有派遣斥候徹夜搜尋四周之外,完完全全就是應戰狀態!

  嬴成蟜理所當然的說:「終究是項燕的故鄉和食邑,若此城城防稀疏,本將反倒是要懷疑有詐了。」

  對於項燕本人而言,項城比壽春更重要。

  身為當世大將,項燕固然本人出征,又怎會忘了對老家的防備?

  且項氏累任楚將,族內將領不在少數,協助城防也是順理成章。

  仔細觀察了一番城牆,嬴成蟜低聲吩咐:「轉進南城東段!」

  或許是因為東南方向乃楚國腹地,而西北方向是秦國疆域,所以項城守將無意識的便會派遣更多士卒在西北方向巡邏。

  率軍繞行至相對薄弱的東南城段,嬴成蟜耐心觀察著巡邏士卒的動向。

  待一支巡邏士卒剛剛離開,嬴成蟜低聲下令:「傳令張驍所部,鋪雲梯!」

  一聲令下,沒有回應。

  半晌過後,才有千名親兵扛起二十架雲梯,躡手躡腳的走向護城河。

  每幾十名親兵一同用力,小心翼翼的將雲梯伸向護城河對岸,又有幾名親兵背著木板貓著腰,鬼鬼祟祟的爬上雲梯,輕手輕腳的將木板搭在雲梯上,開始架設簡易的臨時橋樑。

  突然間,嬴成蟜發現城頭幾名楚軍士卒離開了原本站立的位置。

  沒有喊叫聲,沒有鳴金聲,更沒有燃起火焰信號,但嬴成蟜的直覺告訴他,秦軍已經被發現了!

  豁然起身,嬴成蟜怒聲大喝:「令!」

  「孟南、李信迅速率各部兵馬於南城門外五百丈列陣!」

  「令!先登營即刻增援我部!」

  「令!姜明所部,弩手掩護!」

  「令!張驍所部繼續架設木橋,余者親兵皆先登!」

  「點火!」

  一聲怒吼響徹曠野,就連秦軍士卒都被嚇了一跳。

  但在短暫的震驚後,所有親兵齊齊怒吼:「先登!」

  一百架雲梯被抗上肩頭,踩著尚未搭建完畢的木橋,一萬五千名親兵向著項城發足狂奔。

  姜明也當即斷喝:「第一排,標高四,目標正前方,放!」

  姜明所部的弩手早已陣列三番,只是全都趴在地上而已。

  隨著姜明的命令,第一排弩手當即起身,重弩抬起,扣動扳機。

  「嘣~~~」

  項城城頭。

  嬴成蟜突然發出的大喝不止嚇了秦軍一跳,更嚇了楚軍一跳。

  守將項朗捂著心口,不敢置信的看向城外:「秦軍怎麼就突然暴起了?!」

  項城士卒確實發現了那些橫跨護城河的雲梯,但他們沒有大喊,只是上報了一直睡在城門樓的項朗。

  項朗已經傳令所有守城將士不准驚動秦軍,放任秦軍繼續鬼鬼祟祟的前進,以此為喚醒縣兵和族人爭取時間。

  項朗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借雙方的信息差打個埋伏。

  結果秦軍突然就不裝了,攤牌了,偷襲改成強攻了!

  這讓項朗整個人都不好了!

  炸響的弓弦聲驚醒了項朗,看著三千根弩矢出現在火光照耀範圍之內,向著項城城頭潑灑而來,項朗怒喝:「舉盾!借女牆掩護!」

  「弩手上城牆,阻截秦軍!」

  「擂鼓,喚醒縣兵並子弟,上城牆戍守!」

  嬴成蟜的突然暴起打了項城守軍一個措手不及。

  百丈距離在秦軍親兵的腳下轉瞬即逝,增援的楚軍弩手剛剛登上城牆,城內子弟尚未穿上甲冑,第一架雲梯已經勾住了城頭的磚石。

  緊接著,是第二架!第三架!

  張驍怒聲大喝:「將士們!」

  「主帥不令先登勇士攻城,而是令我等攻城,全因敵軍不備、守軍未至!」

  「這是主帥的大恩!也是我等的大好良機!」

  「先登之功就在城上,銳士自取!」

  一眾親兵振奮怒吼:「先登!!!」

  彭越擠走一名已經抓住雲梯的將領,用身體卡住位置,低聲而喝:「大兄,登城!」

  彭程未曾答謝,只是用實際行動珍惜著二弟給自己創造的機會。

  伸手抓住能抓得到的最高處,右手用力將身體拽起,至最高點處再以左腳在雲梯上猛踹一下,彭程便向上跳了半丈有餘。

  彭越、彭古緊隨其後,跟著彭程迅速攀爬。

  彭家三兄弟爬的快,其他親兵同樣不慢。

  眼瞅著轉瞬間就爬到城牆中段的秦軍,項朗目眥欲裂,斷聲大喝:「家兵守城!」

  「長槍拒敵!」

  「滾石!擂木!桐油!快運向敵軍雲梯處!」

  越來越多的楚軍湧上城牆,搬起守城軍械跑向秦軍雲梯的方向。

  項朗的家兵更是以伍為單位,當先沖向雲梯。

  「死!」

  家兵百將項群剛在一架雲梯前站穩,便怒吼著對彭程刺出手中長槍。

  身處雲梯,彭程很難調整身位,項群刺出的長槍又穩又快,彭程似乎根本沒有閃避的空間!

  事實上,彭程也沒有閃避,只是背著戟,雙手並用悶頭繼續攀爬。

  可在彭程身後,一桿長戟卻突然刺出,盪開了項群刺來的長槍。

  槍戟相撞,雙手持戟的彭越險些摔下雲梯,但他仍在怒吼:「休傷吾兄!」

  項群樂了:「還是親兄弟?」

  「再吃本將一槍!」

  方才那一戟的力道讓項群意識到彭越絕非尋常士卒,當即趁著彭越重心不穩的機會再次對著彭越刺出一槍。

  然而又一桿長戟探出。

  「鐺~」

  槍戟再度相撞,彭古完全控制不住重心,慘叫著掉落雲梯。

  但這一戟卻也再次將項群的長槍盪開!

  項群眸光一凝,趕忙收回長槍意欲再刺。

  然而彭程卻右腿肌肉賁張,右腳猛然發力,催動自己一躍而上,右手自腰間一抹便抽出秦劍,對準項群的咽喉突刺而出。

  「爾怎敢傷吾三弟!」

  項群瞳孔一縮,毫不猶豫的鬆開手中長槍,拔劍出鞘。

  「鐺~」

  金鐵交鳴之音炸響,人在半空的彭程無處借力,被頂的倒飛而出。

  項群大喝:「刺!」

  跟在項群身後的四名家兵當即對準彭程刺出長槍。

  然而就在此時,彭越也已順著雲梯衝上城牆。

  左手抓住彭程的腿將他用力摔在城牆上,順帶避開了四桿長槍,右手單手持戟,對準項群突刺而出!

  這一次,項群擋不住了。

  低頭看著嵌在脖頸處的戟刃,項群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為何秦軍的先登勇士這麼能打!

  如此勇武的士卒,在秦軍竟然只能用於先登?!

  沒等項群想明白這個道理,長戟收回,支撐著項群的力量隨之消失,項群踉蹌著後退,雙手捂住咽喉,不甘的摔倒在地。

  「我部百將戰死!」

  「為百將復仇!」

  「我部需要增援!」

  僅僅只是一名百將的戰死,不足以動搖守軍士氣,反倒是讓守軍的戰意愈發洶湧。

  數十名楚軍向著彭越狂奔而來,眼中儘是遮掩不住的殺意。

  環顧四周,彭越苦笑:「大兄,弟對你說過多少次啊,為人定要謹慎。」

  「你怎麼就不聽呢!」

  彭越為人十分謹慎,甚至有點苟。

  但他的大哥彭程卻不是安於苟且之人,每每都想爭先。

  身為二弟,彭越又如何能拒絕大哥的要求?

  彭程疼的齜牙咧嘴,卻還是撿起掉落的長槍,迅速退回女牆對著城外大喊:「三弟可無恙否?」

  城外響起彭古的呼聲:「弟無恙,兄可無恙否?」

  彭程沒有再回答,而是攥緊手中長槍,聲音滿是不甘:「你我皆是尋常漁家子。」

  「唯有拼盡全力,方才能讓你我的子嗣不再如你我一般苟且一生!」

  彭家三兄弟有點本事,但不多。

  僅憑他們的能力,不足以支撐他們在魏國發達,也不足以讓他們走出魏國去各國尋求機會。

  若非秦滅魏,若非西鋒在攻破昌邑之後就地徵募青壯從軍,彭家三兄弟這輩子都沒機會給嬴成蟜這等人物擔任親兵。

  而今又是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擺在彭程面前。

  若是彭程錯失了這個機會,他到死也不甘心!

  看著包圍而來的數十名楚軍,彭程苦澀的說:「但是兄高估了自己,二弟,你且退後,大兄為你爭取時間!」

  彭程正欲死戰,身穿重甲的蘇角也躍出雲梯,憤怒的瞪著彭程彭越兩兄弟:「就是你二人擠走了本將?!」

  蘇角向來是衝鋒在前的性子。

  這一次,蘇角也第一個攀住了雲梯,結果蘇角剛抬起一隻腳,立足未穩時卻被突然撞開。

  從軍至今,蘇角哪受過這委屈!

  面對蘇角的怒視,彭程毫不猶豫道:「是某撞開了將軍!」

  蘇角哼了一聲:「倒是個有勁的壯士。」

  「先登之功本將給你記下了。」

  「跟在本將身後,隨本將……」

  蘇角攥緊長槍,怒聲斷喝:「殺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