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老龐從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我兵呢

  第181章 我老龐從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我兵呢?!

  曹冒眨了眨眼:「懸掛重物以取代人力?」

  想像了一下利用重物驅動槓桿的場面,曹冒微微皺眉:「那豈不是還要先用人力將重物拉起,然後再讓重物下墜以帶動投石杆?」

  「此舉純粹是……」

  齊艾用力懟了曹冒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

  站在咱們面前的可是主帥!

  面對主帥提出的要求你敢質疑?

  你不想活了別特娘的帶上我們!

  旋即齊艾當即拱手:「卑下這就去嘗試!」

  曹冒也意識到自己險些無意識的走進鬼門關,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轟然拱手:「卑下知罪!卑下這就按照將軍所言,在那投石杆之下懸掛重物!」

  雖然曹冒的話沒說完,但嬴成蟜也知道,曹冒後面的話無外乎是『脫了褲子放屁』之類的話。

  但嬴成蟜卻沒有在意,只是招手讓這些匠人匯聚在自己身邊。

  折了一根樹枝,嬴成蟜在地上畫出一副草圖:「本將是如此思慮的。」

  「投石機主體結構不變,但要將投石機底部打造為結實的方形木框,在木框兩側加上輪子,以令其可被推動。」

  曹冒忍不住駁斥:「若如此,車輪可能會被壓塌。」

  「且拋投過程中車輪也會讓投石機發生搖晃。」

  「增加車輪對於拋投有利無弊,只是能讓此車便於推動而已。」

  「可投石機拆卸並不費力,何必多此一舉?」

  嬴成蟜略一沉吟,又在旁邊畫了另一個底部只有木架的投石機:「那就做兩種。」

  「一種體型較小一些,裝載車輪,激發時使用石塊卡住車輪。」

  「另一種體型更大,不裝載車輪,打造時便將架子夯入地面。」

  曹冒還想說話。

  當下的投石機就是兩根支撐木、一根橫樑和一根梢杆。

  一共不過是四根木頭而已,拆卸安裝都很簡單,再加上車輪絕對是弊大於利!

  但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被齊艾狠狠的拽了一下,滿腔吐槽不得不憋在嗓子眼裡。

  嬴成蟜繼續講述:「除車架外,本將意欲將梢杆打造為前細後粗的形狀。」

  「將梢杆粗端與支架相連,再於梢杆末端固定一個木筐,木筐之中盛裝以大量石塊壓重。」

  齊艾一個沒拉住,曹冒已經皺眉發問:「如此一來梢杆便將呈拋起狀,如何讓梢杆落於下方?」

  嬴成蟜又在梢杆前端畫出兩條牽引線一直延伸到地面:「以數根繩索栓住梢杆前端,以牛馬之力或士卒之力將梢杆拉向下。」

  「待梢杆垂地再以鉤鎖固定。」

  「激發之際,敲開鉤鎖,木筐便會砸落而下,帶動梢杆頂端的石塊拋出。」

  曹冒嘴角微微抽搐:這特娘的不純純就是掀起下裳放屁嗎!

  但曹冒想了想,終究忍下了吐槽的欲望。

  嬴成蟜繼續說道:「而與之配套的石塊……」

  蹲在地上,嬴成蟜與兩名匠人長談了兩個時辰。

  經過『充分』、『友好』的交流,嬴成蟜終於與兩名匠人商定了具體規制。

  扔掉木棍,嬴成蟜站起身來,笑而開口:「既已定下,便即刻開始打造。」

  「隨軍徭役由爾等隨意調遣,輜重營中的物料任由你們取用,軍中匠人撥付給伱等五百人。」

  「若需要軍中沒有的物料,本將親自傳訊後方,讓後方鍛造後送來軍中。」

  「半個月內,本將需要爾等在修魚城外一百八十丈處打造十架此物!」

  曹冒當即搖頭:「啟稟將軍,我等做不到!」

  「此物乃是新物件,且極其繁瑣,我等都沒有打造過,過程中很可能會遇到新的問題。」

  「各類木料還都需要重新切割,甚至可能需要鍛造一些青銅配件,這些都需要時間。」

  「半個月的時間遠遠不夠!」

  嬴成蟜沉聲道:「半個月是本將能給你們最長的時間。」

  「本將給你等直面本將之權。」

  「若是打造時發現了任何問題皆可尋本將解惑。」

  「本將再給你等夜間於輜重營自由行走之權。」

  「若能按時打造完畢,大匠曹冒、大匠齊艾皆論算事功兩級,參與打造的匠人皆論算事功一級。」

  「但若無法按時完成。」嬴成蟜聲音轉冷:「本將取爾二人首級,所有參與的匠人一人一根拇指!」

  「可敢領本將之令?」

  雖然領事功封爵會被軍中將領看不起,但曹冒和齊艾本身就不是兵丁而是將領,他們只需要爵位!

  二級事功可讓他們獲封上造!

  可若做不到,那就需要付出一條命!

  一股壓力油然而生,但最終齊艾卻心一狠,轟然拱手:「卑下必不負將軍所望!」

  完不成不過是死自己一個人,完得成那就是惠及全家!

  這條命,齊艾賭了!

  曹冒震驚的看著齊艾:「齊兄,時間太緊張了!」

  齊艾低聲道:「沒聽將軍給了我等夜間行走於輜重營中的權利嗎?」

  「十五個白日完不成,十五個白日加黑夜難道還完不成嗎?」

  雖然夜以繼日很辛苦,但只要狂肝十五天將這個項目完成了,自己就能和鄉長同級,更能獲得總司令的欣賞。

  值啊!

  齊艾的聲音中多了些許瘋狂和哀求:「陪弟兄拼十五天吧!」

  「僅吾一人,吾定然無法完成此任,但你我合力,這並非不可能之事。」

  「拼贏了,你我以後就都是有爵者了!」

  在齊艾的苦苦哀求之下,曹冒無奈拱手:「卑下,領命!」

  嬴成蟜略略頷首:「既然領命,便即刻開工。」

  「我等的時間不多了!」

  曹冒和齊艾齊齊拱手:「唯!」

  目送嬴成蟜遠去後,曹冒苦笑搖頭:「吾真是瘋了,陪著你一起發瘋!」

  「看看此物!」曹冒用木棍點了點嬴成蟜繪製出的圖:「有什麼用啊!」

  「投石機就是用來打城牆上的士卒的,將軍卻將這投石機打造的又大又重,完全無法活動。」

  「一顆三斤的石彈砸准了能打死一個人人,一顆三十斤的石彈難道能打死更多的人嗎?」

  「不!」

  「依舊只能打死一個人!」

  「拋出更重的石頭有什麼用!」

  當今投石機的目標從來都是敵軍城牆上的人,而不是敵軍的城牆本身!

  甚至直至一千年以後,華夏投石車的主要殺傷目標依舊是城牆上的士卒和角樓、水龍塔等建築,完全沒想過要攻擊城牆本身,與西方投石車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兩條發展路線。

  但這並不是因為華夏的匠人不夠聰明,而是因為華夏城防的發展速度遠遠超過了投石車的發展速度。

  就如新鄭城,其城牆高約五丈(11.55米),牆基寬十八丈(41.58米),牆頂寬一丈(2.31米)。

  整面城牆皆是夯土而成,夯土層每層厚約8厘米,每60厘米還有一根橫木用以加強強度、承受拉力,一如後世建築中的鋼筋一般。

  如此城牆,尋常十幾斤的石塊砸上去根本不會對城牆造成任何損傷,甚至還能幫敵軍將城牆夯的更結實一些!

  砸之何用?

  直至一千餘年後,城牆的發展陷入瓶頸期,在西方發展了千餘年的配重式投石車也傳入華夏,華夏才終於開始嘗試使用投石車對敵軍的城牆發起進攻。

  戰術思想上的本質差別和一千餘年的代差讓曹冒根本無法理解嬴成蟜提出的新式投石機。

  若是在平日裡,曹冒可能會饒有興致的研究研究此物是否有什麼精妙之處。

  可現在,此物卻已跟曹冒的性命掛鉤,曹冒的心情能好才怪了呢!

  曹冒無奈長嘆:「吾不知在將軍的想像中此物應該有怎樣的威力。」

  「但此物若用於實戰,絕對無甚大用。」

  「依將軍親自繪製草圖的認真態度,不知將軍會不會一怒之下將你我盡數斬殺!」

  齊艾強笑道:「或許將軍是要用此物去打城牆呢?」

  「我聽聞將軍在攻打新鄭城時就曾用投石車向新鄭城內拋投石油壇。」

  曹冒一愣,若有所思:「齊兄所言有理。」

  「但大壇和小壇的石油能有什麼區別?」

  齊艾拍了拍曹冒的肩膀:「莫要想那麼多了,將軍自然有將軍的道理。」

  曹冒無奈長嘆:「齊兄所言甚是,抓緊時間搶工期吧!」

  齊艾直接將話題拉入正題:「將軍需要這架投石機投出更重的石塊,那必然需要更硬的木料。」

  「曹兄有何提議?」

  曹冒撫須,若有所思:「水曲柳如何?」

  ……

  齊艾與曹冒為了他們的腦袋能能戴在腦袋上的爵冠而努力。

  另一邊,魏琦也在為了自己的小命和自己身後的大魏而努力。

  「趙軍已經抵達?」剛剛踏入修魚城,魏琦就得到了一個讓他萬分驚喜的答案:「趙軍將軍在何處?」

  守軍趕忙道:「趙軍正在從北城門入城。」

  「此軍大纛仍未入城。」

  魏琦振奮的說:「甚善!」

  「諸位快隨本將去北城門!」

  一夾馬腹,魏琦胯下的戰馬邁開四蹄跑向北城門。

  但它已經載著魏琦跑了八十里路,嘴角都已經溢出白沫,實在無力高速奔馳了。

  魏琦索性翻身下馬,右手扶住劍柄,撒丫子向北城門跑去。

  「將軍等等我等啊!」

  「快,追上將軍!」

  「追不上啊,馬累的遭不住了。」

  「馬跑不動了,你還跑不動嗎?追!」

  魏琦的家兵和陳茂等將領不得不也翻身下馬。

  一群魏軍最高級的將領慌張狼狽的在修魚城內拔腿狂奔,引得不少士卒露出了驚異的目光。

  穿過整個修魚城,一路跑到北城門,魏琦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那面大纛。

  魏琦連呼哧帶喘的驚喜高呼:「敢問,可~呼~可是~哧~龐將軍當面?!」

  趙軍中段隱隱出現幾分騷亂,隨後數十人越過士卒策馬前進。

  魏琦焦躁的等了半晌,終於,一名年逾九旬、發須皆白、面容溫和有力量、目光堅毅又有神的帥老頭策馬進入城內。

  「彭城君?」龐煖見魏琦沒有騎馬,也當即翻身下馬,拱手上前:「前番見面還是三年之前。」

  「三年不見,彭城君近來可好?」

  魏琦拱手還禮,苦澀的說:「半點也不好!」

  見魏琦渾身汗水、氣喘吁吁的模樣,龐煖聲音嚴肅了幾分:「可是有大事發生?」

  「彭城君可有需要本將相助之處?」

  魏琦目光看向黃河的方向,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就在今日,本將方才大敗一場。」

  「本將的前軍盡數陷於黃河之中。」

  「若非本將的家兵拼死保護,便是本將也要死於黃河!」

  「本將愧對將士們的期許,愧對我王的信重啊!」

  趙軍斥候早已回報了戰場局勢,所以龐煖也知道,魏琦敗了,且敗的很慘。

  但見魏琦如此模樣,似乎魏琦敗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慘?

  龐煖試探著發問:「不知彭城君此戰盈虧幾何?」

  「盈虧?」魏琦苦笑道:「慘敗!」

  知道龐煖想問具體數據,魏琦也不遮掩,直言道:「我軍斬獲敵軍首級七千一百餘顆,這大略便是敵軍的總陣亡數。」

  「我軍此戰能統計的戰損為六萬三千一百餘人,另有近萬士卒失蹤。」

  龐煖瞪大了眼睛:「戰損六萬餘,失蹤近萬人?」

  「彭城君所部共有兵丁幾何?」

  魏琦慚愧的低垂頭顱:「十五萬。」

  龐煖震驚發問:「十五萬兵丁,一戰戰損六萬有餘?」

  「將軍麾下僅剩七萬餘兵丁?」

  魏琦趕忙道:「非是七萬餘兵丁,待那些士卒歸來,我部將擁兵八萬以上!」

  龐煖茫然了。

  在出征之前龐煖還挺開心的。

  趙國近些年青壯較少,除五國伐秦之戰外,龐煖幾次外戰都是以少量兵力對戰敵軍的優勢兵力。

  雖然此戰趙國的二十五萬大軍中僅有五萬歸屬龐煖調遣,但那不是還有魏國的舉國之兵嘛!

  趙魏聯軍加起來與秦國不相上下,這已經是龐煖罕有的富裕仗了!

  可現在龐煖都還沒見到大軍的影子呢,結果魏軍的兵馬就沒了一半?

  你這不就是在送嗎!

  魏琦陪著小心發問:「不知將軍此番帶來了多少援軍?」

  龐煖沉默幾息後,方才給出答案:「五萬。」

  魏琦瞪大了眼睛:「五萬?」

  「僅有五萬?!」

  「你我兩部合計也不過十三萬兵馬?!」

  「這怎麼打啊!」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