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嬴成蟜: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第164章 嬴成蟜: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熊啟狂喜!

  熊啟爆贊!

  這個思路,妙啊!

  有真切證據,能被楚系外戚迅速扳倒的都只是呂不韋的外圍臣屬。

  昌允、姜贊等核心門客之所以能成為核心就在於他們有著和呂不韋一樣的思想和政治主張,他們在公事上或許會便宜行事,但於私德卻無虧,很難扳倒。

  就連外圍臣屬想要全部扳倒也不容易。

  譬如李斯,身為一名身懷遠大志向且天天跟在嬴政身邊的郎中,他既不屑於去貪圖一時之利而違法,也沒時間和機會去違法。

  如楚系外戚現在這樣點對點爆破,得花費多少時間才能將呂不韋的臣屬們趕出朝堂?

  可嬴成蟜的方法卻給熊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深究每一個人的罪責,而是將一盆髒水頗向所有帶有同一標籤的人。

  只要你擁有這個標籤,你就有罪!

  如此一來,一拳就能砸翻所有呂不韋舉薦入朝之人!

  熊啟迫不及待的高呼:「長安君此策……」

  但話到一半,熊啟突然冷靜了下來。

  不對!

  雖然大秦是羋姓熊氏的大秦,可羋姓熊氏都不是大秦的人啊!

  熊啟、熊茂、羋宸、羋粒等所有楚系外戚排的上號的柱樑之臣清一色出生於楚國。

  也就是說,楚系外戚同樣也在嬴成蟜驅逐的目標之中!

  熊啟的聲音迅速生出怒意:「實乃亡國之言!」

  「外客為我大秦殫精竭慮、嘔心瀝血,更是我大秦之所以強盛的根本!」

  「若驅逐外客,大秦何以立足天下!」

  熊俠、昌允等人也齊齊驚愕。

  他們本以為嬴成蟜會選擇支持某一方,亦或是選擇勸解雙方矛盾,保證朝堂的正常運轉。

  可是他們猜錯了。

  嬴成蟜根本不是在勸架,他是在同時指著楚系外戚和呂不韋臣屬的鼻子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短暫的驚愕後,雙方盡數陷入瘋狂!

  「長安君你怎能如此言說!我等為大秦流過血!我等為大秦立過功!為何要驅逐於我!」

  「大秦之所以強盛是因為我等的奮鬥,而今大秦獨強,長安君卻意欲驅逐我等?伱此舉與禽獸何異!」

  「若驅逐外客,大秦必亡!」

  「長安君是在妄言蠱惑王上,臣請王上降罪於長安君!」

  外部矛盾是促使內部團結的重要力量。

  同為外國人的身份讓所有外國人唇亡齒寒。

  一刻鐘前,楚系外戚和呂不韋臣屬還在不遺餘力的互相爭鬥。

  一刻鐘後,這雙方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團結,親密無間的齊齊將矛頭對準嬴成蟜!

  面對好像整個大秦朝堂傾覆而下的惡意,嬴成蟜卻輕聲一笑:

  「本君觀昌平君初聞本君之策時頗為振奮。」

  「如今卻如此言說,恐怕只是因為昌平君亦是外客吧?」

  「還有諸位!」嬴成蟜毫無畏懼的迎上了那一雙雙憤怒的目光:「本君聽到了你們的怒吼。」

  「本君感受到了你們的憤怒。」

  「可你們的憤怒卻讓本君更加堅定。」

  「因為你們只是在因個人利益受損而憤怒,你們從未因大秦的利益可能受損而憤怒!」

  「你們,就是大秦的蛀蟲!」

  熊啟怒斥:「荒謬!」

  「本君初聽長安君之言便覺匪夷所思。」

  「我大秦有著天下諸國皆無的博大與寬宏。」

  「所以我大秦吸引了一應大才,輔佐我大秦蒸蒸日上、國力陡增。」

  「驅逐外客,實乃自斷臂膀!」

  嬴成蟜反問:「我大秦吸引了一應大才?」

  「誰?」

  「如嫪毐一般落魄的他國貴族?」

  「如高唐一般毫無底線的貪官污吏?」

  「如鄭國一般的外國間諜?」

  「本君敬問諸位,我大秦拿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邦之位厚待諸國外客。」

  「可有哪一名擔任了相邦的外客對得起我大秦?」

  熊啟位列三公,但他是御史大夫,職在監察百官。

  這個職位非常便於熊啟開啟接下來的爭權奪利,卻難言什麼功勞。

  所以熊俠當即搬出了自己人中的翹楚:「穰侯難道愧對大秦了嗎!」

  熊俠義正言辭、昂然開口:「穰侯歷任將軍、相邦,文能封侯拜相,武能攻城略池,更為大秦效力四十載。」

  「期間穰侯或是親自掛帥,或是坐鎮朝中主導,共發起對外戰爭三十四次。」

  「我大秦疆域倍增之!」

  「天下皆西鄉稽首者,穰侯之功也!」

  後世人常用魏冉來做范雎的背景板,用魏冉來證明範雎遠交近攻策略的正確性。

  但若論忠誠,魏冉雖然是楚國人,對大秦的忠誠卻是毋庸置疑的。

  曾經身為天下霸主的楚國被魏冉打的抱頭鼠竄、連續遷都,從此不敢在大秦面前大聲說話。

  再論功勞,就一句話,魏冉當權期間,大秦疆域擴張了近一倍!

  鼎鼎大名的武安君白起同樣是由魏冉舉薦為帥的!

  怎麼黑?

  嬴成蟜都沒法從這兩個角度黑。

  但嬴成蟜依舊面露譏諷:「穰侯確實從未愧對大秦,因為穰侯從來都沒有忠於過大秦。」

  「秦安得王?秦獨有太后、穰侯耳!」

  「穰侯始終都是在輔佐宣太后,他何曾輔佐過秦王?」

  「罷相之後,穰侯離開咸陽時載物坐人的車子有一千多輛。」

  嬴成蟜怒斥:「那都是大秦的財富!秦王都沒有穰侯那般富庶!」

  「熊謁者所言之人,恰巧證明了外客皆當逐!」

  熊俠無言以對。

  因為魏冉離開大秦時,確實帶走了比當時國庫存款還多的財富。

  嬴成蟜看向熊啟:「勞煩昌平君告訴本君。」

  「還有哪位外客相邦對得起我大秦給予他的尊崇?」

  熊啟怒火中燒。

  嬴成蟜的問題不是無法回答,但恰恰因為嬴成蟜的問題有答案,熊啟才愈發憤怒。

  因為最近的答案是呂不韋,他卻正在被楚系外戚落井下石。

  稍遠一點的答案是范雎,他卻是主導剪除楚系外戚羽翼的絕對政敵。

  每一個答案,都是楚系外戚的敵人!

  嬴成蟜這是在問問題嗎?

  這分明是在攥著熊啟的脖領子打他的臉啊!

  熊啟深吸一口氣,只能選擇轉換戰場:「無論本國人還是外客擔任相邦,皆有忠有奸。」

  「這與其人有關,與其出身無關!」

  嬴成蟜反問:「那我大秦為何有如此之多的奸佞和間諜?」

  熊啟沉聲道:「根源在於呂不韋!」

  「呂不韋心中無君、更無大秦,任人唯親、嫉賢妒能!」

  「今日被罷免官職之人多為呂不韋舉薦的門客,由此便可見一斑!」

  「所以非是外客不利於大秦,而是呂不韋舉薦的外客不利於大秦!」

  嬴成蟜冷聲而喝:「昌平君將外客的問題盡數歸結於呂不韋,是極其不負責任的!」

  「呂不韋固然有錯,但他不是廁坑,不能發現什麼問題都往呂不韋身上推。」

  「外客存在的問題不能盡數歸結於呂不韋身上!」

  嬴成蟜又舉起了另一名熊氏謁者身邊的竹筐:「昌平君要不要與本君打個賭。」

  「就賭這一筐的竹簡是否盡數都是彈劾外客之奏!」

  「但凡這一筐竹簡中有一封奏章不是在彈劾外客,本君即刻收回諫言。」

  「但若不然,那昌平君便莫要再阻本君!」

  這是熊氏準備的奏章,熊啟最清楚這一筐奏章都在彈劾誰。

  正因如此,熊啟不敢賭!

  原因很簡單,呂不韋本身就是外客,他與本國人之間是有著天然隔閡的。

  所以呂不韋更傾向於舉薦外客、招攬外客,呂不韋幾乎所有臣屬皆是由外客構成。

  而今天他們彈劾的目標皆是呂不韋臣屬,也皆是外客!

  所以熊啟當即道:「本君以為,這一筐奏章所彈劾者,雖是外客,卻皆是呂不韋臣屬!」

  嬴成蟜冷聲反問:「本君方才彈劾鄭國為韓間,昌平君這麼快就忘了?」

  嬴成蟜又舉起了另一名謁者身邊的筐:「那再加上這一筐!」

  「本君賭此筐奏章彈劾之人皆為外客,且其中必不僅僅只有呂不韋舉薦之人。」

  「更會有如鄭國一般非呂不韋所薦的外客!」

  熊啟默然。

  此筐來自於一名呂不韋臣屬。

  熊啟不用猜都知道,此人彈劾之人必然是楚系外戚的人。

  巧了,楚系外戚的主要力量也都是外國人!

  嬴成蟜放下這個筐,右手指向所有謁者:「那便加上所有已經撰寫好的奏章來賭!」

  「若本君敗,本君離開朝堂!」

  「若本君勝,昌平君離開朝堂!」

  嬴成蟜一步一步的走向熊啟,正聲喝問:「昌平君,敢賭否!」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熊啟沉默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

  「賭博違法!」

  「賭博違法?」嬴成蟜嗤嘲的重複了熊啟這話,隨即張狂大笑:「賭博違法!哈哈哈~」

  「為保自身利益,昌平君連體面都不要了嗎!」

  笑聲驟然收斂,嬴成蟜面向嬴政肅然拱手:「臣上諫!」

  嬴成蟜斬釘截鐵、一字一頓的開口:「逐!客!」

  昌平君冷聲開口:「長安君喝多了。」

  「左右,送長安君去休息!」

  「此等荒謬之諫,莫要污了王上之耳!」

  熊俠、昌允等楚系外戚和呂不韋臣屬齊齊拱手,正聲高呼:

  「臣附議!」

  沒有等待的命令,數十名衛兵已經闊步走向嬴成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