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顯示著它們曾經存在過

  「王爺,據最新消息宗籍統計,耿國公已經有子三十,堪稱大唐楷模。」唐儉不明白李元嬰為什麼突然朝馮二十二發難,輕聲提醒道。

  馮盎少有武略,為治勤明,(貞觀)五年羅竇諸洞獠叛,有賊數萬屯據險要,不可攻逼。盎持弩語左右曰:「盡吾此箭,可知勝負。」連發七矢,而中七人,賊退走,因縱兵乘之,斬首千餘級。陛下令其次子智戴還慰省之,自後賞賜不可勝數。

  滕王不可能不知道此節。

  「馮公大義!」李元嬰故作驚詫地看了眼唐儉,看到他微微頷首予以確認,轉過頭看向一臉懵批的馮智戩,站起身來行了個標準的下揖禮,溫和有禮地說道。「惟願在座諸位,均以馮公為典範,為宗族為大唐綿延後嗣,千金散盡還復來。」

  馮智戩躬身行禮,心裡卻更加茫然和驚懼:難怪大家都說滕王是混世魔王,變臉的速度也忒快了些,疾風驟雨瞬轉風和日麗,比嶺南夏日的雨還頻繁。阿爹說的果然沒錯,皇室里的人就沒有心思簡單之輩,某當謹言慎行,不能給馮家招禍。

  其餘眾人不論想法為何,均起身應道:「唯唯。」

  世家大族對後嗣向來貪心,從來都是多多益善,兒子讀書為官或者成為學問大家,女兒用來聯姻。若是女兒聰慧,同樣可以被捧為才女,聯姻的選擇更多,運作得力的話,爭一爭後宮之主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眾所周知,出一位皇后對家族子嗣前途的影響,為家族謀取到的利益之巨,難以估量……皇后和妃嬪不同,妃嬪如同庭院裡的花,花開花落是常態,能不能活到生子是個問題,就算生子能不能長大成人更是個問題。

  讓年輕一輩去尚公主也不行,駙馬都尉的名頭對小家族來說還有些誘惑力,大族卻避之唯恐不及,公主食邑帶來的好處,遠不及公主任性驕縱帶來的弊端多。

  李元嬰走到馮智戩面前,將手搭在他的左手臂,親切地笑道:「二十二郞,坐到某身邊,某等一起欣賞蜀岡之美,以後更要一起游遍春風十里揚州路,在二十四橋聽美人吹簫,明月之下落花翩飛中觀柘支舞。某等共同努力之下,揚州城自然會越來越美越來越繁華。」

  「唯唯。」馮智戩呆呆地跟著李元嬰走,又呆呆地坐在他的右手邊,呆呆地端起酒盞來,食不知味地喝到口中。

  「這是長安運來的梨花白,去年棠梨苑最好的梨花釀製,虞公和歐陽公親手封的壇。」李元嬰很有耐心地解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與馮智戩是多年老友,酒逢知己千杯少。

  春風吹過來,林間野桃花花瓣翩飛,有些飄落在案几上,有些落在某些人的頭頂,正好有一瓣落在李元嬰的酒杯中,拈著酒杯悠然吟唱道:「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二十二郞,此間至美,當建桃花別院,探尋勝似武陵的佳景。」

  馮智戩勉強扯起嘴角,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到不遠處山坡揮舞的旗幟,小聲提醒道:「滕王,那邊好像準備好了。」

  「桃花嬌柔,需要用心呵護。」李元嬰舉起酒杯,朝不遠處虛敬,臉上的笑容純淨,比馮智戩剛才更像小白兔。

  唐儉摘下發冠上的牡丹花,不得不暗自感嘆:滕王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強,只希望今夜,馮二十二郞不會做噩夢。

  蕭鍇眉頭微皺,轉頭看了眼同樣有些茫然的長孫嘉慶,拽著盧十八就近落座,長孫嘉慶一直在外面瞎轉悠,沒有見識過火炮的威力……從他對電報的誤解來看,長孫麵團也不可能告訴他火炮的威力,更不可能告訴他火炮來自於滕王的煙花,無知者無畏的通俗說法就是蠢而不自知。

  「某與你無話可說。」盧十八憤然地奪回袖子,轉過身不看蕭鍇那張欠揍的臉。蕭瑀如今在安東大都護府任職,他沒法暢所欲言,以免被送到興安或者更北之地拓荒,牽連盧家子弟出仕艱難。

  「你還真的某處的石頭,又臭又硬。」蕭鍇放下酒壺,整理著衣袖,漫不經心地嘲諷道。「若不是與勉強算是不打不相識,不願意你被驚駭到跌坐在地,丟了范陽盧氏的臉面,誰會搭理你?比中山狼還不識好歹。」

  其餘人等望向不遠處的山坡,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不解地面面相覷:滕王在打什麼啞謎?

  「看那裡!」袁公瑾驚懼的聲音驟然響起。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湛藍的天空中拖拽出細長的……雲紋,雲紋前面的物體很小,卻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轟」的一聲巨響,就看到遠處的運河河道濺起水花,河岸凹陷進去的地方迅速被水填滿,形成一汪小池塘。

  盧十八扶案而起,瞪圓眼睛努力地看向遠處:離得如此遠都能看到的小池塘,真實的水域會有多大?!

  還沒等眾人發表意見和看法,天空中又出現三道細長的雲紋,「轟轟」之聲過後,小池塘越擴越大,漸漸有了湖泊的樣子,岸邊的樹沒有倒下,而是直接消失,只有幾處火光,顯示著它們曾經存在過。

  馮智戩:「……」

  扶餘義慈當年在對馬島,就是遭受到如此殘暴的攻擊嗎?他……他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馮家……馮家危矣!!

  元十三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只因為他又看到天空中出現了五道細長的雲紋……難怪大唐在吐蕃勢如破竹!誰……誰能抵擋得住如此遠距離的爆裂攻擊?元家,元家該何去何從?!

  「你早就知道會……你是故意激怒我,不讓我去滕王面前說話?!」盧十八猛然轉頭看向蕭鍇,雙眼如困獸一般充滿血絲,眼底儘是悲涼與絕望:世家將再也無法恢復以前的榮光,只能成為李唐皇室的附庸,還要盡全力去表現,去換取他們手裡的一點點殘羹冷炙……

  ……世家的脊樑再硬,也抵抗不住火炮的轟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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