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李世民從袖子裡取出荊條,追著李元嬰打的場景,不知為何,感覺心裡特別踏實,就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一樣的踏實。【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阿兄,你不講武德!那兩位明明就是親兄弟,某哪裡說了?」李元嬰邊抱頭鼠竄邊喊冤道。「某要去獻陵,某要去阿耶那裡控訴你,某要……嗷嗚,李二鳳你還真打啊!」
後背結實挨了一下的李元嬰,發出久違的狼叫。
李治夾起麻辣魚片,吃得興致盎然……阿叔的叫聲比那些小曲下飯多了,某十分懷念啊~
李道宗抬頭望天,今時今日也只有小阿弟敢這麼叫陛下咯~
「豎子!有本事你別跑!」李世民聽到李二鳳的叫法,擼起袖子也加快了腳步,怒道。「你去獻陵,呵呵,吾才要去獻陵呢!當年就說你憊懶無賴,需要教導,阿耶非說你還年幼,不許吾動手……吾才要去控訴呢!」
「你赴宴還帶著荊條,你就是故意想坑我!」李元嬰飛速爬上一株大柳樹,坐在枝丫上,從袖子取出一把大唐版吉他,扯著嗓子嚎道。「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兩歲呀,沒了娘呀!桃花開花,杏花落呀;想起親娘,一陣風呀!」
眾人:「……」
李世民顫抖著手,荊條抖得更明顯,怒道:「豎子!豎子!豎子!你……」
轉頭看向公孫白,說道:「公孫先生,將這豎子給吾抓下來!」
李治聽到小白菜,立馬放下快子,跑過來抱住李世民,眼含熱淚,懇切地哀求道:「阿耶,阿叔他……他只是想阿娘,你……你消消氣……」
很小聲地補充道:「阿耶,我也想阿娘。」
李世民:「……」
吾這是造了什麼……觀音婢若在,豎子就不會如此厚顏無恥,潑皮無賴……阿耶若是肯聽某的勸,也不會如此,某要去獻陵!
「阿兄想當柳賢人,某當然就只能是下見六王、五伯,將敲其頭矣的匪類!」李元嬰朝李世民做了個鬼臉,憊懶地說道。
盜跖認為堯有不慈之名,舜有不孝之行,禹有淫湎之意,湯、武有放殺之事,五伯有暴亂之謀。世皆譽之,人皆諱之,惑也。故死而操金椎以葬,曰:「下見六王、五伯,將敲其頭矣!」
從卒九千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真勐人也!
「你先下來。」李世民發現仰頭說話有些累,公孫白站在一旁磨磨蹭蹭不肯動,吾也不好再叫別人出手。
李元嬰眨了下眼睛,很小聲說道:「阿兄,我只會爬樹,下不去。」
李世民:「……」
那你爬樹還爬那麼快?某……某明日就回長安,以免被豎子氣的頭快炸了!
公孫白也沒想到李元嬰不下來的原因,竟會如此……可愛,翩然而上,將他接下來,落在安全距離,一個荊條夠不到的安全距離。
李世民:「……」
某是親兄長,公孫白如此行事,是想離間我們兄弟之情?
「阿兄,我……」李元嬰將吉他交給公孫白,走到李世民面前,接過他手裡的荊條,回身也扔給公孫白。又轉過來後,拍了李治的額頭一下,說道,「別以為某沒看到你吃的很歡樂!」
沒良心的腹黑雉,明日就把他扔到碼頭工地夯地基去!
李治縮了下脖子,小聲說道:「阿叔離開這些時日,我們用膳都不香了,今日見到熟悉的場面,突然有了些胃口而已。」
去洛陽時,知道只要回到長安就能看到阿叔,他會在滕王府,準備好各色美食等著我們,還會有新奇的禮物。雖然大部分是給兕子的,某看著也會很開心,尤其是兕子臉上燦爛的笑容,就像阿娘還沒有離開時一樣。
「阿兄現在是否也有胃口了?」李元嬰笑容中透著少年獨有的狡黠,輕聲說道。「我這就讓春桃上麻辣魚鍋,嵐皋那裡的菌孤,比終南山的鮮美。」
「豎子!」李世民輕拍李元嬰的額頭,壓低聲音說道。「再叫我李二鳳,我就綁你去獻陵,讓阿耶半夜過來教訓你。」
李元嬰很害怕地點點頭,該配合你演出的某,從來不會視而不見。阿耶若真是半夜能過來,最想訓的人也不會是某。招牌動作蒼蠅搓手再次上線,有些諂媚地笑道:「阿兄,金州的府庫有點緊張,要不你支援一點點。」
億點點不現實,關內道在修路,隴右道也在修路,阿兄的壓力比某大。
「明日再說。」李世民白了李元嬰一眼,回到原來的位置,很慶幸的一點是,今日夜宴沒有金州府屬官。若是他們在,某也不好揮舞著荊條,追著豎子揍他。
李道宗將剛泡好的紅茶,放到李世民面前……某隻在信里看到過,關於陛下揍小阿弟的描述。頭一次真實發生在眼前,某隻能說,小阿弟絕對是作死小能手。
「就不知道攔一下?」李世民瞪了李道宗一眼,冷笑道。「以後幼弟不用再叫你阿兄,直接叫李尚書就好。」
不是親兄弟果然只有面子情,平時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真有事的時候,只會躲在一旁看熱鬧!
李道宗無比冤屈地看著李世民,某……某忒怨了!不說別的,就說武德元年打薛舉父子,你率領精銳騎兵數十人攻入宗羅睺中陣,斬賊首級數千個,掉入山澗山谷而死者不可勝計又率領隨從騎兵二十餘人追趕逃跑敵軍,撲向折墌城,直接迫於敵城下……若是你真想揍小阿弟,他能跑的開才叫見鬼了呢!再說,就你打那一荊條,他毫髮無傷不說,還能比猴子都靈活地爬樹……某又不是真的憨瓜!
……你是陛下你最大,說甚是甚!
叉手一禮,低下頭恭謹地唱道:「喏。」
心裡卻迴蕩著: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兩歲呀,沒了耶呀~
雖然阿耶走時某不是兩三歲,心情是一樣悲傷滴。
李世民如同一拳打在彈好的白疊子上,心裡更不舒服,擺了擺手,讓李道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陛下,某想留在金州一段時日,看看新碼頭如何修建,以及會產生的相關律法修訂問題。」劉德威叉手一禮,唱了聲喏說道。「如今夏日正長,大理寺的事情相對來說少一些,兩位少卿能處理好庶務。」
托滕王的福,如今只需唱喏,不用再上諾下唯分的那麼清楚。
李世民略一沉吟,有些頭疼地說道:「還有拆遷搬遷的相關問題,你也需要多留心些,不能由著滕王的性子亂來,以免出現與民爭利的情況,讓百姓寒心。」
幼弟倒不是特意與民爭利,只是他的很多做法,老百姓很有可能理解不了,產生不必要的麻煩。當時放煙花的時候,一樣有人看不到它所能帶來的變革,彈劾幼弟靡費銀錢無數,不知民間疾苦。
「喏。」劉德威恭謹地叉手一禮,輕聲唱道。
任何變革,都會有一部分人利益受損。修建玄路之事,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能看到它帶來的便利,可依然有人彈劾。從周朝的井田制說到商鞅開阡陌廢井田,從秦朝的馳道說到漢初的與民休息,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玄路不該修那麼寬,和原來官道一樣就很好。持以上反對意見的人,並沒有他們吆喝的那麼愛民如子。很多人是因為修路的過程,占用了他們的田地,他們認為給予的補償太少。
還有些人言辭更加激烈和憤慨,將鬼魂都拿出來擺事實講道理……鬼魂是他們各家的先祖,因為修路的路線不是離他們家祖墳太近,吵的他們不得安寧;就是經過他們家祖墳,需要遷墳。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玄路是妖魔之路,不能修。持以上反對意見的人,做沒做夢不知道,他們擔心壞了祖墳的風水,影響他們升官發財才是真正的原因。
反而普通百姓對玄路很支持,提老攜幼地去看如何修路,修好後在上面奔跑不說,打滾的都有。更有些老人家說如此平坦的路,曬糧會很好。
虞世南端起酒杯來,虛敬李世民,本就弱不勝衣的身子骨,隨著年齡的增長,更加飄然欲去,笑道:「陛下,老臣已經八十有一,不知道還能苟延殘年幾何,惟願能見西城碼頭建成,望陛下許臣留在西城,聊以微盡綿薄之力,不負殘年。」
若是能再做蒸汽船週遊幾處,某無憾矣。
李世民看著虞世南愈加清瘦的臉,若非夙夜盡心,志在忠益,伯施的身子骨,也不會孱弱至此……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有伯施幫某看著豎子,某求之不得。豈止西城碼頭,還有廣州的碼頭,等他們修好了,我們一起南下,去找馮盎喝酒去。」
雲鶴府與少府和工部的合作,越來越融洽。德素為外戚,承范為宗室,不會故意為難幼弟……政事堂支持雲鶴府的人也占多數,少數人的意見,不能完全抹除。在大家集體上頭的時候,需要有人來潑點冷水降降溫,只是某沒想到潑水的人會是高儉與長孫無忌
……失望嗎?有一點,但不多。
「喏。」虞世南輕聲唱道,也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不論是否能看到,某都會努力活著,儘量多看看這片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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