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全驢宴(3k)

  楊師道沒有如李元嬰般,感到幸福來得猝不及防,只覺得事情突變得讓人猝不及防,叉手一禮,說道:「陛下,繞開十二連城,長安城的安全又將如何保證呢?」

  某可以支持修路,可以支持炸掉三門,可以支持打吐蕃……可讓十二個關隘廢掉一半,某要怎麼說服那些對修路都很有意見的人?就算有宇文仁人幫忙,某也覺得壓力如山……陛下,臣真的做不到啊!

  「函谷關之下,嘗以十倍之地,百萬之眾,叩關而攻秦。【,無錯章節閱讀】秦人開關延敵,九國之師,逡巡而不敢進。」李靖輕聲說道。「景猷,現在已是大唐。」

  楊師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磨了磨牙,輕聲說道:「李靖,你是出身丹楊房的人,不要告訴某,你不知道繞過潼關代表著什麼?」

  陛下的出身,某不予置評,他們已經都成為皇室宗親,而且,就算成為皇室宗親,他們之間,誰也不敢保證都會全力支持這個繞路方案。說別的都是虛的,不管動了誰利益,但凡有點血性的人,都會露出獠牙來。

  那位從兄就是這麼玩脫線的,被隴西世家拋棄……就算宇文化及不出手,也會別的人出手,只是他更急切,背上那麼個名聲,又被那些標榜忠心的人聯手圍剿。某客居洛陽,被王世充扣留,沒有被殺,不過是他想告訴別人,他受禪讓登位,名正言順。

  「那就這一段依然走南淆道。」魏徵瘦削的臉上,表情不復原來的激烈和剛愎,平和地說道。「等他們感覺到不方便之後,上書請求時,陛下再勉為其難地答應便是。至於安全問題,一旦遇上大旱,或者寒冬結冰,這條河還能成為屏障嗎?」

  某早年學的那些縱橫之術,該拿出來用用了。滕王以某為知己,某自然要以知己報之。雲鶴府的屬官,主事的人大部分都掛在滕王府,某自然會全力支持他們做的事情,更何況他們做的事情,確實於國有益,於民有利。

  李世民的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下,你們能不和那位豎子學不?能不能稍微委婉一點,雖然原來經常扯得有點遠,各種子曰詩云背典籍,外加創造各種新的典故出來互嘲,聽得某昏昏欲睡,至少……尷尬是他們滴,某可以超然看戲,不時重新引導一下議論的方向,結果是某滿意的就行。用手指輕扣桉幾,只要某不尷尬,尷尬就是別人的,輕聲說道:「通知袁公,他們的方案暫停,讓他們從桃林縣那裡往洛陽修。」

  停頓了下,說道:「藥師,你和袁公回長安,帶著滕王一起搭建沙盤玩,去金州之前,吾要看到結果。」

  那個韋三郎的方案,太過迂迴,也許更適合蜀山那裡,吾家幼弟很有可能會有不同的想法,吾願意等。

  李靖躬身應道:「唯,某定不負陛下所望。」

  看過炸魚塘,對炸三門峽,某沒什麼興趣,還不如和滕王在風荷苑釣魚,看春桃、白露或者蕭十一叉魚,格外有趣。

  不知道已經被安排的李元嬰,正在將磨好的青蒿粉倒入蜀山春酒,加厚版琉璃瓶,能看到偶有銀光閃過。粉末落入酒中,在表面形成小氣泡,不時會發出「波波波」的聲音。

  孫思邈額頭滑下三根黑線,他怎麼則沒想到,李元嬰會直接將藥粉倒入酒中,不是應該如虎骨酒那般,虎骨一具,炭火炙令黃色,刮取,炙盡,搗得數升,絹囊盛,清酒六升浸五宿,隨多少稍飲之嗎?

  如此不通藥理地胡鬧,某真的很受傷!這些青蒿不是外面藥肆那些普通貨色,而是某選取最佳時間收割、晾曬的頂級青蒿!

  沒有注意到孫思邈的臉色,李元嬰拿起一旁的細竹竿,輕輕攪動著藥粉,加快它們下沉的速度。看著酒水的渾濁程度,擺了下手,說道:「孫公,藥粉不夠,再給某一些青蒿葉。」

  用一個大竹盤裝好青蒿葉,孫思邈走到石磨處,坐下磨粉,問道:「為何只選葉部?梗杆處的藥效雖然弱一些,卻也不是不能用。」

  李元嬰抬起頭,露出特別乖巧的笑容,說道:「去年五月五日,他們燒艾草除蟲,葉子的味道勝於梗杆不是一點半點,好酒當然要配好藥。」

  ps:唐代初期並沒有端午節的稱呼,五月初五那天的節日就是慶祝「五月五日」,包括皇帝的詔書都是只說「五月五日」;到了盛唐,民間和詩人們二詞並用,官方依然是「五月五日」;直到中唐,唐憲宗在詔書中首次用「端午」二字代替了「五月五日」。

  可是爬灰三郎在端午三殿宴群臣探得神字的詩序中記述了皇宮端午日盛況,召來儒雅臣僚,大張延席,廣殿肅而清氣生,列樹深而長風至……更寫下穴枕通靈氣,長絲續命人。四時花競巧,九子粽爭新……股肱良足詠,鳳化可還淳的詩句。從此有了官方論調,欽定五色絲的承前啟後的精神意義。要長命,還要給做大唐忠臣。

  還有種說法,端午二字最早出現在晉代,不水的紅薯不是考據學者,就不去研究那麼複雜的事情了。

  孫思邈:「……」

  某真是謝謝你喔!若不是你做過太多好事,某會把你扔出藥廬……不對,扔出壺梁苑,並掛上塊木牌:滕王不得入內!

  「孫公,你不用太過感動,誰讓某是大唐大善人呢?」李元嬰聽著速度明顯變快的石磨聲音,擺了擺手說道。「某不會讓外人知道酒泡青蒿粉治瘧疾之法,是某想出來滴。某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醇厚善良,揮一揮衣袖,深藏功與名。只要你知道某,只要大唐人不再受瘧疾之苦,只要不再醫師加百毒,熏灌無停機。灸師施艾炷,酷若獵火圍。詛師毒口牙,舌作霹靂飛。符師弄刀筆,丹墨交橫揮。某就心滿意足,了無遺憾了!」

  嘿嘿嘿嘿……孫公的千金翼方中,就有專門論述禁咒之術的「禁經」。在「禁瘧病」篇中,收錄了大量驅除疫鬼之法。有些是用咒語威懾、恫嚇、斥責疫鬼,使之離開;有些是通過咒語幫助病人分析發病原因,消除病人恐懼心理;還有些是用避邪、威懾性的符咒驅逐疫鬼。

  至於醫師加百毒那段,某抄的寫下論佛骨表的那位大老瘧疾病癒後寫下的譴瘧鬼。雖然他的師說和雪擁藍關馬不前更有名,某卻更喜歡論佛骨表。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嘗有也……帝舜及禹,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亦未入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捨身施佛,其後……餓死台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宜令入宮禁?

  這位大老真的很剛,不是一般的頭鐵,但也是真的有風骨!不是那些嘴炮輸出很強,就是說不到正點上的噴子。就是因他鯁言無所忌,說群臣之所未言,讀墨子中寫到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為孔墨。當時的著名詩人李某因避父親的名諱而不能參加進士科考,他便寫出諱辯來為他發聲……某雖然更喜歡太白詩仙,喜歡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的恣意暢快,但某更敬重昌黎先生,還有魏玄成,他們代表的是種花家文人的底色。

  孫思邈卻沒有李元嬰的心潮澎湃,聽到舌作霹靂飛直接氣炸了,抬起腳來,送他出門,吼道:「以後不許來藥廬,不許來壺梁苑!」

  李元嬰揉了揉自己的後面肉最多處,邊往外走,邊很小聲地都囔道:「不來便不來,以後你求某,拜某為師,某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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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蒿素,那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某隻希望你別玩砸了。

  春桃:「……」

  帶著人默默跟在李元嬰後面,不亂打聽,不多嘴多舌,是我用近三年的時間,總結出來的金玉良言。

  李元嬰剛離開壺梁苑苑門,就聽到「卡噠」一聲,回過頭去看,就看到一塊巴掌寬的木牌掛在苑門左邊,上面寫著:滕王不得入內。

  「我去,孫犟驢你過分了啊!你等著,你給某好好等著,某……」

  吧啦吧啦……此處省略一千字。

  「啪」地一聲,一塊木板隔空飛來,落在李元嬰身後某處,人……以非常完美地拋物線拋出……

  「卡察」一聲響,公孫白手握著炭筆,秒到藏劍堂樓頂,就看到李元嬰成大字形,排在那裡……「呃,滕王,你怎麼惹到孫犟驢發飆的?」

  孫犟驢對滕王的認可,遠超袁瘋子,按理,不會如此粗魯地送人回藏劍堂啊?

  「某要吃驢肉蒸餅,醬鹵驢肉,酒糟驢肉,麻辣驢肉,全驢宴!」李元嬰捶著青琉璃瓦,哀嚎道。

  公孫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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