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北部商鋪區。
通德錢莊。
一對全副武裝的官兵,將通德錢莊圍個水泄不通。
周圍到處都站著通德錢莊的夥計。
他們看著官兵們手中的長刀,不敢上前。
掌柜的滿頭大汗,眼中充斥著惶恐道:
「大人,大人!」
「不能封啊!」
其中一名官兵冷笑一聲,大步上前道:
「我乃朝中欽差!」
「你倒是說說,這通德錢莊有何不能封?」
掌柜的汗如雨下,小聲道:
「官……官爺,不知小的們是哪裡得罪官爺了?」
「還是說,我們通德錢莊犯了什麼忌諱?」
「怎麼驚動官爺們來著查封?」
那官差冷笑一聲:
「官府辦事,還得跟你解釋解釋麼?」
掌柜的連忙擺手,悄悄靠近官差小聲開口道:
「官爺,咱們通德錢莊的老闆,在朝中也有些許認識的……」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
「啪!」
一記巴掌的重響傳來。
掌柜的被一巴掌重重打倒在地,嘴角直接滲出鮮血。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在老子面前說這些?」
官差惡狠狠地啐了一口道:
「再敢嘰嘰歪歪這些,老子直接在這砍了你!」
掌柜的頓時被嚇傻了。
周圍小夥計連扶都不敢上前攙扶,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他們。
「這位差爺,不知我鋪子裡的小夥計是哪裡冒犯到你們了?」
「若有什麼不是,小女子替他們賠罪便是。」
「何必在此處又是封鋪,又是打人呢?」
就在這時,一個纖纖玉手放在掌柜身上,緩緩將他拉了起來。
「誰敢來阻撓官差辦事?!」
幾個官差剛想上前,卻被一雙大手攔下。
旋即,一個滿臉橫肉,穿著一身輕甲官服,虎背熊腰的大漢冷笑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百鳳閣的花魁啊。」
言語之中,充滿著戲謔與輕蔑。
對於這種態度,柳如月早已見怪不怪,仍然輕笑道:
「原來是劉大人。」
「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
「小女子在今日開始,便不是百鳳閣的人了。」
這時,蘇葉身後的甘不為低聲道:
「這人,是吏部員外郎劉關。」
吏部員外郎?
蘇葉眯起眼睛,看著刁興道:
「一個從六品的芝麻小官,就這麼囂張跋扈了?」
甘不為搖搖頭道:
「恐怕,背後還有人指使。」
「這吏部是右丞相郭青海管轄,該不會……」
右丞相郭青海?
蘇葉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大寧有兩個丞相,左丞相和右丞相。
兩人各管六部。
左丞相秦升海管轄刑部、工部和戶部。
右丞相郭青海則是管轄吏部、兵部和禮部。
論權利,右丞相郭青海要稍微大一些。
只是此人在蘇葉上朝之前便去南巡,如今已有兩月有餘。
「這郭青海不是不在京都,去南巡了嗎?」
蘇葉頗有些不解地喃喃道。
按理來說,郭青海人都不在這,手怎麼可能伸這麼長?
要是兩個丞相都沆瀣一氣的話,那可真是難對付了。
剛解決一個秦升海,結果又來了個郭青海?
「老子不想聽你在這叨叨!」
「你愛是哪的人是哪的人,我只奉命行事,查封通德錢莊!」
劉關怒喝一聲,隨即便親手將封條貼在通德錢莊之上。
柳如月見狀,臉色也沉了下來:
「劉大人,不知我通德錢莊犯了什麼錯?」
「至少,該給個理由出來吧?」
「況且就算是查封,也不應吏部行事吧?」
劉關冷冷看向柳如月:
「吏部做事,需你一個風塵之女指點?」
「我告訴你,你通德錢莊內,私藏逆賊李文泰的贓款!」
柳如月臉色一變:
「劉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
「小女子都不認識李大人,為何要藏匿他的錢財?」
「這是不是……」
然而,劉關根本不給她話說完的機會,爆喝道:
「老子說是就是!」
說罷,他抬起手來,便要朝著柳如月姣好的臉上揮去。
沒等手落下,他的胳膊卻是被一個如同鐵鉗一般的手死死摁住。
「什麼人,膽敢阻撓官差辦事?」
「活膩歪了?」
劉關瞪圓了眼睛,瞥眼朝著手的主人看去。
他想用力掙脫,卻發現這手似有千斤力道,劉關根本毫無反抗的能力!
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葉。
蘇葉陰著臉道:
「劉大人,即便是為朝廷辦事,也得有個規矩吧?」
劉關咬牙道: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也敢來教訓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
他話還沒說完,蘇葉冷聲道:
「吏部員外郎劉關,從六品。」
「別說你一個員外郎,就是吏部尚書方群來,都得按規矩辦事!」
劉關兩眼瞪的渾圓:
「大膽!」
「竟敢直呼尚書大名,你找死!」
說罷,他衝著身旁官差使了個眼神。
五六個官差頓時圍著蘇葉沖了過來。
「我看誰敢動手?!」
跟在蘇葉身後的甘不為將武氣外放,周圍官差頓感雙腿都有些發軟,根本上前不得。
看著眼前的甘不為,劉關心裡一驚。
這傢伙,什麼來路?
見到官差面不改色,還敢這麼囂張?
最主要的是,他是個武者,而且看樣子等階不低!
他自打當上吏部員外郎後,哪個庶民見到他不都得恭恭敬敬,畏懼如虎?
什麼時候吃過這種癟?
「你們……你們等著吃牢飯吧!」
劉關被捏的呲牙咧嘴,隨即衝著手下官差惡狠狠地道:
「看什麼?還不快去叫人?」
蘇葉聽到這話,卻是擺了擺手,示意甘不為鬆開:
「叫吧。」
「記得把方群叫來。」
「我正好有事問他。」
看著蘇葉如此從容的樣子。
劉關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想起了什麼,轉眼看了看蘇葉身旁的柳如月。
這時,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好好好,我當你是誰。」
「口口聲聲喊著尚書大人的名字。」
「你不就是昨夜入了這花魁閣的那個涼州行腳商嗎?!」
「區區一個行腳商,膽敢違抗朝廷命官!」
就在他信心滿滿之際,不遠處卻是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何事如此聒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