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眼前一亮：「願聞其詳！」
劉玄機淡然一笑，開口道：「明日陛下還要賣報紙。」
「那你就差些信得過的官員，去買上一些！」
「記得都穿上官服！」
陳康頓時一怔，滿面不解：「這算什麼火上澆油？」
「這不是……去給天子捧場嗎？」
劉玄機嗤笑一聲道：「捧場？」
「外人看來，表面上的確是這樣！」
「但實際上，他蓬萊錢莊人來來往往這麼多，卻賣不出幾張紙。」
「還要靠著大臣們仗著天子的顏面，去買上幾份。」
「錢不多，可足夠侮辱！」
「這些錢，和砸在他面門上沒什麼區別，而且天子還挑不出半點問題出來！」
陳康頓時眼前一亮，站起身來道：「劉太師此招妙啊！」
「天子估計此時正因此事煩惱。」
「若是經此一遭，還不得活活氣死？！」
「讓他憋一肚子氣，那我等便算是贏了！」
劉玄機陰冷一笑，不再多言。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
自己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昔日那個為國為民，憂國憂民的劉太師，已經不在了。
如今，卻因為這麼一點小利，竟然做出這種事，沾沾自喜。
不過，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他現在，只想好好看著蘇葉出醜！
好好看看，天子明日臉上精彩的表情！
天子是個聰明人，正是因為他是聰明人，所以才能看出背後的用意！
越是這樣，他就會越是氣憤！
……
次日。
蓬萊閣當真是花了一晚上的時間，通宵將蘇葉要求的一萬份報紙，按照蘇葉給出的模板印了出來。
他們帶著印好的報紙，就將攤位擺在蓬萊錢莊的門口。
不為別的，主要是因蓬萊錢莊的客流量很是可觀。
比起京都的早市，毫不遜色。
不少百姓見狀，也有一些駐足的，但只是看了看，便轉頭離開。
一份報紙的造價，需要十文。
蘇葉給出的定價，是二十文一份。
在商賈看起來，並不多。
在百姓看起來，也不算多。
但要讓他們花二十文去買一張毫無用處的紙，著實有些不捨得。
更別提這些紙上的字，他們都未必認識。
看著如此狀況，諸葛凝也是輕輕搖了搖頭。
「陛下這次，還是太過自信，以至於有些自負了……」
她輕嘆一聲，百般無奈道：「這報紙，還是難以售出。」
「和昨日……如出一轍啊。」
她雖然對蘇葉抱有信任。
但對於這所謂的報紙，如此新鮮事物，怎麼可能會被人接受？
「陛下造出報紙，是為了普及知識，然而在普及知識之前，不識字之人不會去買。」
「如此一來，倒是無解了。」
此時，跟著諸葛凝一同來到此處的鄭鈞，百般無奈開口道。
諸葛凝頷首，顯然也認同鄭鈞的想法。
然而就在這時，幾個抱著書卷的書生，在攤位前停下了腳步。
看穿著，很是樸素。
顯然都是來進京趕考的學子，而且是寒門學子。
他們在幾日前，也參與到了大學閣的事件之中。
只不過，幾人身形瘦小，只能在外圍，根本進不去。
「大寧日報……」
幾個書生都留下了腳步，紛紛朝著報紙看去，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此物，是陛下所售？」
書生們倒是通透，瞬間便明白了意思。
能叫這個名字的，除了天子授權，誰還敢這麼做？
「這報紙，到底是何物？」
「為何從來沒聽說過？」
一個穿著白衣的書生，百般不解道。
為首的書生，名叫邱山河。
他，是江北人士，特地前來京都趕考。
邱山河仔細端詳眼前的報紙，能嗅到明顯的墨水味。
「上面印著的，是一些不錯的文章，還有陛下曠古爍今的詩詞。」
「看來，的確是陛下所授意售出的沒錯。」
「我明白了……」
「大寧近年接連不斷災害，加上征戰，國庫疲敝。」
「陛下想必……是為了國庫，才出此策略。」
邱山河喃喃開口道。
然而，雖然知道如此，但他們卻百般無奈。
這東西，當真是有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不過只是一張紙，不能像是書籍一樣可以保存。
而且天子的詩詞，天下讀書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花二十文去買這麼一張紙，著實有些浪費。
「不管怎麼說，陛下為了咱們寒門學子，還有天下，殫精竭慮。」
「我等雖手中沒有錢財，但二十文還是能拿出來的。」
「不妨……就一同湊上一湊，買上一份吧。」
「權當是支持陛下了。」
邱山河輕嘆一聲，看向身旁的幾個同伴道。
同伴們相繼點頭，贊同邱山河的話：「邱兄說的沒錯，我等理應支持。」
「陛下是個好人，一切都是為了大寧，咱們多少也得出點力。」
想到這，他們便一人湊出幾文錢，湊夠了二十文買下一份。
看到這一幕，諸葛凝更是揉了揉額頭。
昨日賣出去的那二十幾份，有一些也是因為書生們得知和陛下有關係，才買下的。
現在還是如此，看來……一切都沒有改變。
……
幾個書生拿著報紙，回到了休息的客房。
他們攏共有五人。
由於都沒什麼錢財，便五個人擠在這同一間客房內。
這對於寒門士子來說，當真是屢見不鮮。
基本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
為的就是能省一點是一點。
幾人坐在桌前，攤開報紙，開始細細看向上面的內容。
沒一會兒，上面的幾篇文章便看完了。
「這些文章，竟是出自郭尚書之手！」
「郭尚書可是咱們大寧有名的才子，這些文章著實精彩絕倫！」
「可這寫的大多都是治國之策，其他的便是陛下的詩詞，我們早就看過了。」
「雖說是支持陛下，但這二十文……著實花的有些可惜。」
幾人看完過後，紛紛咂舌，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邱山河也只能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算了，還是莫要再繼續看了。」
「我等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去尋一個會算術的先生，教我們一些關於算術的知識。」
「陛下都說了，算術將會是這次春闈的重中之重，我們雖不懂，但也得去了解了解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