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淺傻愣愣站在原地。
對了，全都對了。
可……可是蘇葉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你有你得到情報的手段，朕自然也有。」
「而且，你的手段在朕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蘇葉微微一笑。
「錦衣衛？」
遲疑片刻，南宮淺深吸一口氣，低語喃喃。
除了錦衣衛，她想不出任何其他答案。
「這種事，錦衣衛也查不到。」
「能查到這件事的人，方才你已經見過了。」
蘇葉輕笑一聲，一切盡在掌握。
「方才那個九品老太監？」
「他……」
南宮淺先是一怔，旋即微微點頭。
洪正謙的實力，她方才已然初見端倪。
若是他的話，還真有可能繞過慕容靖的所有眼線，得到情報。
她並不知道。
蘇葉早就已經暗中開始調查各路藩王了。
得到這些情報，絕非偶然，而是必然。
不單單是洪正謙，錦衣衛，還有郭青海在各處安插的人，都在調查。
這些藩王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都會被蘇葉知曉。
他們，就像是蘇葉的眼睛，監視著大寧的一切。
大寧偌大的疆土，若是不能儘快如此布滿自己的眼線，早晚會出事。
因此，最近一段時日蘇葉基本沒怎麼動用過錦衣衛。
「妾身……妾身還有事告知陛下，這件事陛下一定不知道！」
南宮淺心裡頓時有些不忿。
她得到這麼重要的情報，結果蘇葉居然早就知曉了，這讓她怎麼能接受？
「你是不是要說，那司馬乾已經安排了人，在京都外準備暗殺朕，只等著朕出宮？」
蘇葉仍舊是一臉笑意。
這下，南宮淺徹底愣住了：「陛下，你該不會在司馬乾身旁安插暗樁了吧？」
「可他身旁什麼人也沒有，他誰也不信，不應該啊！」
蘇葉怎麼什麼都知道？！
現在的南宮淺可謂是要多挫敗有多挫敗。
她帶來兩個以為能幫到蘇葉的消息，好得到蘇葉的寵愛。
哪裡想到，人家什麼都知道！
「司馬乾小心謹慎，朕沒法在他身旁安插什麼暗樁。」
「朕藏了這麼久，本來他的確不會知道朕的行蹤。」
蘇葉負手而立，慢悠悠開口道：「但他能說動劉玄機出山，朕為破局，已然暴露了身形。」
「他並非普通人，自當猜測出了朕未曾身亡之事。」
「而且，你覺得那司馬乾前去見慕容靖，這件事很難猜嗎？」
一番話，聽的南宮淺渾身發顫！
她……對蘇葉還是太不了解了！
為什麼，他什麼都能知道，什麼都能掌握？
先前她對於蘇葉只是愛慕，但現在……卻多了一份肅然起敬！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手段和智謀，當真是冠絕當世！
「陛下好生厲害！」
「那……那司馬乾斷然不是你的敵手！」
南宮淺頓時欣喜若狂，笑容滿面道：「只是，縱使知道了這些，陛下想著該如何應對？」
蘇葉卻是輕笑一聲：「既然得知了他的計劃，朕自然有應對之法。」
南宮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微微垂下眼帘。
她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失落與委屈。
這副模樣，要是被任何一個南越人看了，只怕是要大跌眼鏡。
聖女，在他們眼中高高在上，如若冰山一般不可靠近不可褻瀆的存在。
如今在蘇葉面前，卻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般！
「怎麼了？」
蘇葉著實見不得女人如此，聲音都柔和了不少。
「妾身……辛辛苦苦跑這麼遠，冒著危險，不顧生死。」
「為的就是想要幫到陛下，哪怕只有一點。」
「可……可沒想到妾身還是低估了陛下，白跑一趟，還沒能幫到陛下分毫……」
「妾身……妾身實在是太沒用了……」
說到這，南宮淺竟淚眼婆娑了起來，趴在蘇葉的懷中，輕聲抽噎。
本就絕世的美艷，驟然如若孩童一般雙眼含淚，讓人忍不住憐惜。
蘇葉輕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南宮淺的白皙後背：「淺兒，你有這份心，便足夠了。」
這個稱呼，讓南宮淺微微一怔，抬起眼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蘇葉。
她的雙眸之中，還噙著淚水，讓人好不心疼。
「陛下，您……您剛剛叫我什麼？」
她抿著嘴唇，不可置信。
「淺兒……怎麼了？」
蘇葉也算是一時心軟，著實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淺兒……兒時，母親也常這般喚我。」
南宮淺嘴唇微顫，思緒飄向兒時。
她自幼便被選為聖女繼承人，天生蠱童聖體。
在剛開始記事時，便被當做聖女培養，每日修習巫蠱之術。
她對於母親的記憶，只停留在了四歲左右。
只有母親，會這麼柔聲喚她為淺兒。
除此之外，再見到的任何人，都只會恭恭敬敬，退避三舍地喊著聖女大人。
長此以往，南宮淺的內心如同被冰封一般，對任何人都冷若冰霜。
每日陪伴她的，只有蠱蟲。
卻沒想到，在今日，她卻在自己的心上人嘴中，聽到這久違的名字，喚醒塵封的記憶。
越想，南宮淺的淚水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落下。
「陛下，以後你能不能一直叫妾身淺兒……」
「妾身，願意將一切都給陛下！」
她拼命抱緊蘇葉，生怕蘇葉將她拋棄，就像是當年……被那些南越聖女守衛，無情將她在母親身邊帶走那樣。
蘇葉看著已然哭成了淚人的南宮淺，不由得輕嘆一聲，緩緩撫著她的黑髮，輕聲道：
「好。」
想不到，南越高高在上的聖女，竟會露出這般小女兒家姿態。
「多謝陛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南宮淺的心裡頓時一暖，臉上也終於浮現出了笑容。
「陛下，今日之事的確是妾身不好。」
「妾身太操之過急了，只想著陛下的安危，不管不顧。」
「若是在這裡待的時間久了，那司馬乾去百鳳閣尋，找不到妾身就糟了。」
「妾身這就走！」
南宮淺感覺，自己實在是對不起蘇葉的良苦用心。
明明都勸告過了，她卻還是犯了大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