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慕容月心頭一震,看向身旁的徐若雲。
徐若雲的表情,也是驚恐萬分!
二人都如遭雷擊,被震懾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慕容月的眼前,再次浮現出噩夢景象。
夢……是真的?
天子……死了?
徐若雲兩行清淚落下,癱坐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而慕容月,則是身形不穩,扶著身旁的桌子,渾身都在顫抖。
她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卻宛若有鯁在喉,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蘇葉……死了?
這怎麼可能?!
昔日所遇的難處,比現在要高上千倍萬倍!
蘇葉都輕鬆化解,毫髮無損。
可為何這次才過了半月,竟就出現了這種意外?!
「消息……是否有誤?」
「陛下身負國運,乃大寧天命之子,這絕無可能……」
徐若雲雙眼含淚,抽噎著開口道。
她與慕容月一樣,根本無法接受。
而此時的太后,卻也是偷偷擦拭眼淚。
她輕輕搖頭道:
「消息是山海關直傳的戰報。」
「大漠軍被全滅,但城外聚集難民。」
「陛下於心不忍,引難民入城。」
「不成想難民之中,竟有刺客,陛下才……」
天子駕崩。
最難過的,當屬長孫太后。
她本就覺得自己對蘇葉有所虧欠。
兒時苦難,長大了被瞞著送來京都做天子。
坐到了天子的位置上,卻要每天殫精竭慮,處處為了百姓,為了天下著想。
如今還如此年輕,卻為了天下而亡故。
她的心中,怎能不悲痛?
「好了……」
「都先別難過了。」
太皇太后見狀,輕嘆一聲後道:
「都怪哀家,竟未能看穿漢王之反心,還勸說陛下……」
「罷了,姑且不論這些。」
「如今陛下崩殂,此事一旦昭告天下,將徹底民不聊生。」
「誰……可暫擔當大任,把持朝政?」
一言放出,卻是一片寂靜。
這種時候,誰敢多言語半個字?
最終,還是長孫太后輕嘆一聲道:
「月兒一直跟著葉兒。」
「葉兒離開這段時日,也都是月兒在暫管朝政。」
「既如此,不妨……」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太皇太后卻是眉頭緊鎖道:
「不可!」
「若只是陛下下令代管便也罷了。」
「但如今蒙此大難,若一女子把持朝政,天下只會更為動盪!」
慕容月眉頭緊鎖,卻全然不在乎這些。
她的心中,只有蘇葉半途崩殂一事。
而且,她也沒抱著能暫領朝綱一事。
若是可行,那昔日她暫時登基為女帝,也不至於遮遮掩掩了。
大寧對所謂「女帝」的容忍度,幾乎為零。
「哀家覺得……不妨請諸葛國師出山。」
太皇太后掃視眾人,沉聲開口道。
然而,這話剛一出口,太后便緊縮眉頭道:
「母后,不可如此。」
「諸葛國師已然隱退多年,無人知曉其行蹤。」
「而且,縱使能尋到諸葛國師。」
「他已然超凡脫俗,一心修心,怕也斷然不會答應!」
諸葛塵的存在,只有慕容月和蘇葉等人知曉。
除此之外,甚至連長孫太后和太皇太后,都不知曉其在何處。
可以說,只要諸葛塵一心避世,無人能尋得其行蹤。
郭青海等重臣,也是面面相覷。
在他們眼中,也和長孫太后一樣的看法。
絕對不能請諸葛塵出山!
諸葛塵的手段,他們都見過,雷厲風行!
若是來暫領朝綱,把持朝政,那豈不是比秦升海更大的權臣?!
秦升海尚且有人能牽制。
諸葛塵,誰來牽制?
到時候天下只會大亂,大寧可能四分五裂,甚至……走向滅亡!
「太皇太后,太后所言極是。」
想到這,郭青海緩緩起身,開口道:
「既如此,臣以為,不妨……不妨從藩王之中,選一得民心的仁厚王爺入京,暫領朝綱。」
「仍舊是皇室正統,有異心之人,也斷然說不出半句不是。」
這,是下下之策,但現在,卻是唯一的辦法。
郭青海出此策,也是無奈之舉。
太皇太后緩緩點頭道:
「右相此言不虛。」
「既然如此,那右相覺得,誰合適?」
郭青海臉色微微一變,卻是說不出半個名字來。
大部分藩王都心懷鬼胎。
天子在世時信任的北戰王,卻只是一個殺才,斷然沒有把持朝政的能力。
況且,北戰王也未必會同意。
而且北戰王忠於太后,此事可謂是天下共知。
如果北戰王擔任此任,那豈不是落下人口實,成了長孫太后垂簾聽政了?
如此一來,誰可勝任?
不單單是郭青海,其他人也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難道天下藩王之中,竟無一人適格?!」
太皇太后緩緩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開口道。
「回稟太皇太后……」
郭青海低聲開口道:
「漢王反叛一事,蓄謀已久。」
「陛下在世之時差臣暗中查調諸位藩王。」
「藩王之中,著實未有適格之人。」
太皇太后氣的更是癱坐在位置之上,緩緩搖頭:
「難道,便無一可用之計?」
她哪能想到,自己如此高的年事,竟又經歷了一遍白髮人送黑髮人!
就在這時,長孫太后卻是沉聲開口道:
「母后。」
「事到如今,不如……母后垂簾聽政,暫領國事。」
「母后德高望重,乃是太皇太后,若垂簾聽政也斷然不會有人說半句不是。」
如果是長孫太后垂簾聽政,斷然會有人跳出來說不是。
但太皇太后不同。
然而,太皇太后卻是眉頭一皺,沉聲開口道:
「胡鬧!」
「簡直就是胡鬧!」
「哀家年事已高,已然老眼昏花,頭腦時而不清醒。」
「若是讓哀家來垂簾聽政,那豈不是害了整個大寧?」
太皇太后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尤為清楚。
她的心中,自然是大寧天下為重。
怎會行此冒險之法?
一個個方案,都被否決。
天子崩殂,且無子嗣。
整個大寧的天,仿佛都塌了。
太皇太后掃視著眼前眾臣,不無痛心地道:
「你們,都是天子器重的肱股之臣。」
「難道就一點有用之策都想不出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