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直未舉辦選妃大典。」
「這宮中的空殿頗多。」
「若是喜歡清靜的話，可選在清寧宮。」
「位置僻靜，無人打擾，若想出宮看看，離側門也近。」
清風帶著沈妙顏，一邊走著一邊慢慢開口道。
然而，她的話沈妙顏卻並沒有聽到多少。
如今的她已然有點目不暇接了，雙眼止不住地在看著四周。
皇宮，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大上許多！
「這便是後宮？」
「我聽聞，後宮之中都是金銀雕刻，奇花異草無數。」
「為何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金碧輝煌？」
沈妙顏不無好奇地問道。
清風輕嘆一聲，道：
「大寧近些年來，連年災害。」
「陛下初登基，國庫便已然空虛。」
「陛下便將宮中所有貴重物件全部拋售，用以填補國庫空虛。」
「現在的皇宮，與先前已然不能比了。」
說到這，饒是清風都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有史以來各國之中最窮的皇帝，怕不就是蘇葉了。
「陛下果然是仁心仁德啊……」
這下，沈妙顏對於蘇葉，更加充滿了崇拜之心。
一個一心為民的君王……
甚至為了百姓，甘願自己委屈一點。
這隻怕是翻開史書，都數不出來三根手指頭。
「是麼……」
清風微微一笑，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早在先前，她還一直都在說蘇葉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想不到，竟是如此一個賢明的君王。
在蘇葉執政到現在，盪奸佞鏟惡賊，百姓也慢慢過的好了起來。
她甚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給蘇葉道個歉。
不行！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她便驟然扼殺，內心喃喃道：
「再怎麼賢明，也是個登徒子。」
「他……還想看我脫衣劍舞！」
想到這，她的臉上悄然露出了些許緋紅。
「噫？」
看到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沈妙顏頓時倍感疑惑：
「清風姐姐，你臉怎麼紅了？」
清風這才回過神來，臉紅的更甚，急忙岔開話題道：
「咳咳，沒什麼。」
「你先前說，除了找個住著的地方之外，還想出宮看看。」
「這京都雖然繁華，但卻並不像是江南那般有良辰美景。」
「近些時日，也沒有什麼上元節那種節日。」
「倒也沒什麼好的去處，你出宮打算去哪？」
聽到這話，沈妙顏雙眸微微一亮道：
「我不是來看景的，也不是來等著上元節賞燈。」
「我出宮，是想尋一人。」
「尋人？」
清風頓時一臉疑惑。
一個在武當山上十多年都不曾下山的小道姑。
能找什麼人？
「清風姐姐，你平日裡就在京都。」
「你知不知曉，先前在京都花燈節上，有一力壓大寧各地前來的才子，僅僅一首詩便震驚四座的公子？」
清風微微一怔後，旋即道：
「你該不會說的是……那個自稱王翰的公子吧？」
花燈節，不也就是柳如月身為花魁時舉辦的詩詞會嗎？
那日大放異彩的……還能有其他人？
「正是正是！」
沈妙顏兩眼放光道：
「此人化名王翰，不願透露真實姓名。」
「但雖身為涼州商賈，卻有著不世之才。」
「據說言談舉止優雅至極，談吐之間都蘊含諸多道理。」
「甚至被譽為大寧文壇的未來。」
「清風姐姐，你若是認識他，能否帶我去見見他？」
清風一時語塞。
還未等她作答，沈妙顏急忙解釋道：
「我我我……我雖然說要做師尊的嬪妃。」
「但這次尋此人，絕非有什麼奇怪的念頭。」
「只是我平日裡最喜歡詩詞歌賦。」
「我就想見見此人，與他坐而論道一番，便也知足了。」
清風苦笑一聲，開口道：
「你方才所言之人。」
「實際上就在方才……你已然與他見過面了。」
「啊？」
沈妙顏兩眼一凝：
「方才在鴻臚寺宴席之上，除了我們武當門人，還有陛下，以及金鳴寺那群禿驢之外。」
「還能有誰……」
「總不能是錦衣衛統領甘不為吧？！」
錦衣衛統領，要同時還是文壇的未來，這話也太扯了吧？
清風卻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
「妙顏姑娘如此聰慧，怎會猜測不到？」
經此提醒，沈妙顏黛眉輕皺。
旋即，她睜大了雙眼，好看的眸子不停閃爍道：
「是……是師尊？！」
清風微微一笑道：
「花燈節化名王翰，參加花魁柳如月花船詩詞會的，正是陛下。」
花魁……
沈妙顏怎麼也沒想到，這天下第一才子的詩，居然是為了見花魁？
「別誤會，陛下只是要查案而已。」
「那日我也在。」
「說實話，那日我也著實沒有料到，陛下有這般文才。」
說到這，清風甚至還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因為這個，她怎麼可能會打賭輸給蘇葉？
現在這麼一個大把柄捏在蘇葉手裡，鬼知道他什麼時候突然想起來，便要自己脫衣舞劍！
「不會吧？」
沈妙顏滿臉狐疑地道：
「陛下雖然精通佛派道派理念，但這力壓天下才子未免也太……」
「等等，該不會當時大家都知道他是陛下。」
「所以，都故意放水，為了討好陛下吧？」
沈妙顏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如果真是蘇葉的話，那……自己這師尊到底是有多完美？！
「怎麼可能？」
「我身上還有那日陛下所吟『涼州詞』的抄錄。」
「若是不信，你看看便是。」
說罷，清風在懷中摸索出一張精緻的布條。
上面用金絲線繡著工工整整的四行詩句。
看到上面的內容後，沈妙顏整個人都愣住了，喃喃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
「好詩，好詩啊！」
「這……這真是出自師尊之手？！」
看到詩詞之前，她實在是難以置信。
但這四句詩詞，著實是讓她震驚萬分！
一個剛剛登基沒多久的天子。
居然對邊塞，有著如此深厚的見解？！
這任憑是誰，都不敢輕易相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