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一路上,還真是奔波辛苦。」
「且先吃,好酒好菜都備著。」
蘇葉見狀,不由得苦笑一聲道。
這小道姑看著倒是漂亮,怎麼吃相這麼豪邁?
無心道人頓時汗顏道:
「陛下,貧道這小徒弟從未下過山,不諳世事,若是衝撞了陛下,還望恕罪。」
蘇葉卻是擺擺手道:
「無妨,這算什麼衝撞?」
聽到這話,沈妙顏眨著好看的眸子,望著眼前的蘇葉。
她是真沒想到,天子這麼年輕,還這麼沉穩,有氣度。
「貧道斗膽詢問陛下。」
就在這時,無心道人深吸一口氣,緩緩對蘇葉行禮道:
「不知陛下突然召見我武當門人。」
「是所為何事?」
任憑他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天子到底要幹什麼。
搞這麼大陣仗,給這麼大的恩寵。
他著實有些受寵若驚了。
不懂,那就直接問。
他已經做好了將武當如今所剩所有資財,全都拿出來的想法了。
只是,不知道如此做值不值得。
「無心道人,難道猜不出來嗎?」
蘇葉卻是微微一笑,看向無心道。
都說這道士能掐會算,多少能窺得一些天機。
他還真想見識見識。
無心微微一怔,旋即眉頭緊鎖道:
「如今大寧國運昌盛,但卻天災不斷。」
「想必如今國庫應當因各處賑災,而略顯不足。」
「武當雖不才,但卻也積攢了一些資財。」
「若是因賑災錢款不夠,武當願出一份力。」
與其問,還不如直接說。
無心也是心一橫。
雖說武當一直不受重視,被靈山寺等佛派壓了一頭。
但生在大寧數百年,再怎麼樣也要報國恩。
更何況這些錢,還都是為了賑災。
「嗯?」
蘇葉著實沒想到,無心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他頗有些繃不住道:
「任尚書,你告訴道長。」
「咱們如今賑災,缺錢嗎?」
任如常微微一笑道:
「陛下開展貿易,如今又與大漠聯合,糧車補給抵達。」
「錢財也好,糧食也罷,都不缺。」
「雖說如今江南大旱,但也能順利渡過難關。」
這一番話,著實讓無心愣住了。
不是為了錢?
那是為了什麼?
這下,他徹底沒頭緒了:
「不是為了此事,那……陛下要如何,貧道著實不知。」
蘇葉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
「道長有這份為國為民的心,便夠了。」
「看來,朕這次來找你們,是找對了。」
正當無心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時,蘇葉繼續開口道:
「其實,朕這次找你們來,只有兩件事。」
「這第一件,朕打算在整個大寧推崇道派。」
「佛派在大寧紮根已久,靈山寺作惡多端被朕清除,卻還是有一些愚隨之眾。」
「朕,要從根源斬斷。」
「還需道派,助朕一臂之力。」
靈山寺那幫人投毒,這事都搞得整個大寧人盡皆知了。
但就蘇葉這段時日派錦衣衛暗中調查。
卻仍然能看到不少昔日的信徒對此靈山寺趨之若鶩。
這些,都是隱患。
靈山寺在大寧紮根如此之久,的確不是能說滅就能全滅的。
道派,剛好合適。
起初蘇葉一直都在派人觀察道派,著實還算不錯。
如今一看,也不是什麼道貌岸然之徒。
能為了天下百姓,本就沒落的武當還願意拿出資財。
這份心,就足夠了。
「啊?」
蘇葉一番話直接讓無心道人傻眼了。
他愣在原地,雙眼睜的渾圓:
「陛下……可是在說笑?」
蘇葉卻是一挑眉毛:
「怎麼就是說笑了?」
「朕自然是認真的。」
無心道人一時間有些汗顏道:
「武當如今已沒落許久,何其有幸能得陛下如此重視?」
蘇葉微微一笑:
「朕自然有朕的理由。」
「怎麼,莫非掌門不願意?」
無心急忙開口道:
「陛下降恩澤,怎會不願?」
「貧道,願代武當所有門人,多謝陛下厚愛。」
蘇葉見狀,頷首道:
「既如此,那此事便這麼定了。」
要重用武當,是蘇葉思慮許久才下的決定。
第一,道派與佛派不同,即便是在鼎盛時期也認為自己是方外之人。
不參與世間凡塵,遠離喧囂,清心寡欲。
和靈山寺那群只想著斂財博名的傢伙截然不同。
其次,便是蘇葉打算要向無心道人開口的第二件事。
如今的蘇葉一直都無法突破當前境界瓶頸。
觀世間功法,唯有武當的正氣武學,與至陽之體相輔相成。
他這次召集武當最強的數人來此,也是為了幫自己突破此次瓶頸。
至於至陰之體,雖然慕容月就是。
但即便與慕容月魚水之歡,也未必能解除當前困境。
日後,仍舊還會有瓶頸期。
想要突破九品,或許有辦法。
想要達到天人境的級別。
那就需要各種方法齊上才行。
要人家幫忙,自然要允些好處。
如此雙贏,最佳。
「既然如此,那朕……」
蘇葉正打算開口宣布,當著眾臣的面,將道派立為日後大寧國派時。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陛下且慢!」
蘇葉頓時一怔。
緊接著,鴻臚寺外,儼然走來了幾個身披華衣,手持錫杖的傢伙。
顯然,這些人是和尚。
為首的和尚,蓄著白須,看起來極為和藹。
「你是何人?」
蘇葉微微眯起眼睛:
「朕可不記得,請你們來鴻臚寺。」
那為首的和尚微微一笑,開口道:
「陛下恕罪。」
「老衲乃是金鳴寺方丈,自覺。」
嘴上雖然說著恕罪,但蘇葉能明顯看到,這自覺方丈的臉上,閃過一分傲慢之色。
「大膽!」
甘不為見狀,臉色驟然一變,低聲爆喝道:
「不管你是誰。」
「陛下今日在鴻臚寺設宴,你竟敢擅自闖入?」
「門外護衛何在?!」
他話還沒說完,自覺大師卻是緩緩開口道:
「金鳴寺早在幾十年前受過恩澤,特許隨意出入京都。」
「更何況,此次老衲也不是不請自來。」
「是本王請自覺大師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傳了過來。
說話的,儼然是漢王慕容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