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老禿驢很是擔心自己知曉藏書閣里的秘密。
只不過，蘇葉並不清楚，他所顧慮的究竟是六層的那些武學經。
還是七層的神秘高手。
「都是經文，朕從未習過佛法，倒也看不出什麼。」
蘇葉擺擺手，開口道：
「倒是有個老僧，頗為聒噪。」
說完，蘇葉用餘光望著空如主持。
果不其然，空如主持臉上頓時綻出笑容：
「陛下，這塔中守塔的老僧人名叫東來高僧，比起老衲年紀都要大上許多。」
「他是極致的方外之人，因此還得先皇讚賞，東來和尚的名號也是先皇授予的。」
「且東來高僧已然在這藏書閣內不諳世事多年。」
「若有冒犯，還望陛下恕罪。」
此時空如的心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東來和尚，武境高深，縱使是身為主持的他都不敢對他說什麼。
遇到這脾氣古怪的老和尚，顯然蘇葉上不去最頂上的兩層。
這下，他心裡的大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朕還不至於和一個僧人置氣。」
蘇葉擺擺手，低聲道。
這時，空如卻是看著蘇葉，內心冷笑一聲。
他聽過不少關於蘇葉的傳聞。
如今一見，卻也不過如此，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平庸之輩而已。
入個藏書閣，卻根本不敢去觸及最深處。
這天子，比想像中好拿捏的多！
想到這，空如的心中，已然浮現出一個想法。
「既然祈福完，那朕便四處逛逛。」
「倒也不用主持跟著了，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
蘇葉擺擺手道。
他這次來，可不是為了什麼祈福，看看藏書閣也不過是路過的事。
他來此處，最重要的是要見到若覺和尚。
只有見到他，拿到自己想要的證據。
這趟才不算白來。
然而，空如聽到這話卻是微眯起雙眼，緩緩開口道：
「且慢。」
「還請陛下留步。」
蘇葉一怔：
「還有什麼事？」
空如微微一笑，手捻佛珠道：
「陛下這次來禮佛倒也巧了。」
「兩日後，便是浴佛節，乃是八佛之誕設立的節日。」
「在此節日，八佛將造訪人間，感知萬物。」
「以往浴佛節，都是由當今聖上親自參與，題字祈福請八佛賜福。」
「不光大寧，周邊各國都是如此。」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表示？」
蘇葉冷笑一聲：
「哦？那你覺得，朕該如何表示？」
空如淡然一笑：
「當行布施，增添香火，以保佑大寧子民，令疫病消散，山河安康。」
這一番話，直接讓周圍文武大臣都聽傻眼了。
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這和訛詐，直接要錢有什麼區別？！
他們實在是沒想到，空如身為一個方外之人，靈山寺主持，怎麼也算是一個高僧。
見到陛下不行禮，說話不客氣也就罷了。
居然還直截了當要錢？
這也就是有著千年底蘊的靈山寺！
但凡換成其他人，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蘇葉卻是冷笑一聲：
「不就是要錢嗎？」
「多少才夠？」
空如緩緩搖頭道：
「陛下不可如此說。」
「這乃是善緣，豈能說的如此俗不可耐？」
「至於多少，那就要看陛下心有多誠了。」
「但，八佛中有怒目之佛，若心不誠，香火不夠，可能還會降下佛怒。」
佛怒？！
蘇葉的心中頓時湧現出怒火！
這老東西簡直是無法無天！
居然直接提起所謂的佛怒，這明顯就是威脅！
「空如主持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你們都是方外之人，豈能張口閉口就是香火錢？」
「這八佛，難不成本質上是認錢不認人的存在？！」
這下，身為武將的徐虎頓時忍不住，惱怒道。
空如卻是冷冷看向徐虎：
「徐將軍，佛法如此，要求庇佑，不可空取。」
「不過是些銀兩，便可在浴佛節令眾佛庇護。」
「難道，陛下心疼這些錢？」
蘇葉看著空如這般嘴臉，心裡是愈發惱怒。
國庫現在，的確有錢。
但並不多。
有了硝石製冰這條路子，加上柳如月在運作。
國庫的空虛狀態終於得到緩解。
但，還遠遠到不了富足！
先不說別的，光是水庫、賑災、預防這些事，所需的花銷至今還不夠！
硝石生意可做許久，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直接變現出這麼多錢財來的。
現在整個國庫里的銀子，恐怕不會超過二十萬兩白銀。
這靈山寺，先前吞了五十萬兩白銀都絲毫不覺得什麼。
這二十萬兩白銀，只怕是拿出來他們只會嗤之以鼻。
然而，這些錢不知道能救下多少人的命！
這次，不光蘇葉如此想。
在場的文武朝臣，各個都是咬緊了後槽牙！
如今大寧什麼局面，他們再清楚不過！
天災人禍不斷，還有邊境作亂。
要不是天子是明君，這段時日一直在勤政處理。
否則的話，大寧都不知道要白白慘死多少百姓！
尤其是青州疫病，到現在天子都還在努力。
可這些和尚呢？
動動嘴，便是要錢。
說是什麼八佛保佑，用這種虛無縹緲的話來將錢財一點一點吸納！
成就了這個所謂的千年古剎，成就了這裡的金碧輝煌！
這些，都是吸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血鑄就而成的！
越想，他們心中愈發憤怒。
「陛下，莫非不願祈福？」
見蘇葉不做聲，空如的臉色有些不怎麼好看。
蘇葉冷冷看向空如：
「主持，你說個數吧。」
「朕倒要聽聽，這浴佛節的香火錢，要多少才算是有誠心。」
空如也不遮攔，直接開口道：
「以往浴佛節，都需至少百萬白銀。」
「這還是北漠苦寒之地。」
「大寧國富民強，少說……也得兩百萬兩白銀才行。」
兩百萬兩白銀？！
聽到這話，徐虎都恨不得衝上去撕爛這老禿驢的嘴。
真敢說！
蘇葉也是臉色陰沉道：
「那主持可知，這兩百萬兩白銀若用在賑災，可救下多少人的命？」
「而你卻打算將這些錢，用作一次一年一度的慶典？」
「你們這八佛，若真能顯靈。」
「那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天災，又該如何解釋？！」
……